一回到自己的房間,邵雲心馬上就打開了結界。

雙手小心翼翼捧起胸前的菩提子護身符,邵雲心低低地問了句:「那個……你現在說話方便麼?」

「方便,你說吧。」

菩提子中很快傳出來少年的聲音。

沒錯,這次的聲音不是從邵雲心神識中傳出來的,而是從她脖子裡佩戴的菩提子中傳出來的。

見少年很快回應,邵雲心顯得很興奮,趕緊把菩提子從脖子裡取下來,墊著自己的手帕輕輕放在桌面上。

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好像摔著菩提子少年也會摔疼一樣。

兩眼凝望著菩提子,邵雲心的臉不知不覺微微有些泛紅,問道:「剛才我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

「嗯」少年簡單應了一聲,然後就沒下文了。

邵雲心皺了下眉。

一個字根本聽不出對方的情緒,邵雲心又問:「你……是不是不想讓更多人同去?」

菩提子裡沉默了幾息,少年輕輕嘆了口氣:「我當然希望這件事介入的人越少越好,不過也沒辦法,你的夥伴們都已經商議好了,也只好如此了。」

邵雲心趕緊道:「如果你很為難,我可以跟炎顏說,不讓昕竹和桂叔同去。他們都是很好的人,不會勉強的!」

少年又嘆了一聲:「算了,你的朋友們既然都商議好了,他們願意去就去吧。再者我也不能過多干涉凡俗的事,你還是不要去說了。」

邵雲心聽見少年接連嘆息,只覺心裡說不出的不舒服,完全沒認真聽少年的後半句話,趕著道:「我可以去說,沒關係的,如果我執意阻攔,他們一定不會勉強的。」

她說完,急切地等待少年的回覆,可是菩提子卻靜悄悄的。

少年再沒開口。

邵雲心有點心慌,陪著小心問道:「你……是不是生氣了?你別生氣,我全聽你的。你讓我說我就去說,你不讓我說我就不去,我全聽你的。」

說完,邵雲心又等了會兒,菩提子始終安安靜靜的,再沒發出過任何聲音。

邵雲心滿心忐忑地又等了半柱時香的功夫,見少年始終沒說話,便只好訕訕地獨自修行去了。

其實此刻,少年已經不在菩提子裡。

端立在房脊上,少年一改人前倜儻風流的模樣,玉面嚴肅地望向白霧殿的方向。

如畫斜飛的長眉緊緊擰著,口中喃喃自語:「看來情況比預想的還要糟糕啊……這下完了,簍子捅的太大了……」

與此同時,炎顏的房間裡,只剩噸巴伏臥在榻前,床上已經沒了炎顏的人影。

須彌境中……

炎顏坐在滄華對面,同樣一臉嚴肅。

「滄華,你知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可以讓魮之魚提前開始織鮫紗的?」炎顏問。

滄華放下手中的書,想了想:「可令魮之魚提前開始織紗的東西就我知道的有幾十種,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

炎顏:「……」

她突然覺得有時候太博學了也不是好事,容易產生選擇性困難。

「叮咣叮咣……」

烈山鼎倒騰著四條小短腿兒蹦躂過來,嘿笑:「炎丫頭,你跟帝君打聽事兒可不能這麼問,帝君是誰啊,這天底下少有他不知道的東西,你要是鋪開了問,一件事帝君他老人家能給你講十天半拉月去。你得這麼問……」

說完,烈山鼎雕刻著獸臉的那一面轉了個方向,朝向滄華:「帝君大人,你可知讓空府魮之魚開始織紗的是何物?」

炎顏忍不住低笑出聲。

滄華看了她一眼,緩緩道:「若木子。」

炎顏挑眉:「若木子是啥?」

「叮咣叮咣……」烈山鼎再次跳腳轉過來,嘻嘻笑道:「這個俺老鼎就知道啦,若木子啊,它就是情種!」

炎顏眉頭一擰:「你才情種,你全家都情種!」

烈山鼎:「此言差矣,俺老鼎是鼎,俺全家都是幻天玄冰泥,咋可能是情種嘛。」

丹爐旁的鄧文明不禁笑道:「鼎爺倒想是情種呢,可惜沒那功能,哈哈哈哈哈……」

炎顏正欲開口,滄華道:「烈山鼎說的沒錯,若木子在人族中的確稱它為『情種』」

「若木,相傳當年媧神於大水患中拯救人族時,因人族的數量實在太少,為助長人族生息,媧神闖出混沌界,不知去何處尋來了若木子。」

「若木不能食用,但其木質,花,葉,果實,種子裡全部含有催發藥性,可助人族乃至妖,獸迅速進入成熟期,並提前開始交配繁育。故此,人族中又將若木稱為『情樹』」

「叮咣叮咣……」

烈山鼎蹦躂的聲音打斷了滄華的話。獸臉上一對大眼睛轉向炎顏:「怎麼樣,你鼎爺說的沒錯吧,樹叫情樹,那種子不是情種是啥。」

炎顏這會兒也聽明白了,這種樹就是個催情藥。

不過她仍不解:「可若木是催情之物,這跟魮之魚織紗有啥關係?」

滄華:「魮之魚是妖獸,它織紗是出於其類性情本能,獸類的一切最繁複冗雜的行為,基本都是為了繁育後代做準備,鮫紗也是如此。」

炎顏頓時恍然。

原來魮之魚是提前被催熟了,織紗是為交配繁育做的準備。

「所以,那日苗綺煙的湯品罐子裡有若木子!」炎顏怒道。

滄華:「其實那個女人的身上一直都有若木子,她第一次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我就感知到了。」

炎顏驚訝:「苗綺煙一直把若木子帶身上?」

這是個什麼女人啊!

這嗜好太特別了也!

滄華搖頭:「她身上並沒有若木子,只是她用過若木子,這種東西的藥性能維持很長時間,粘性也比較重,又無色無味。沾染在身上,數月散逸不去。」

說完,滄華看了眼炎顏:「其實,你身上也有若木子的味道。」

炎顏把眼一瞪:「不可能!我根本不認識這玩意兒,上哪有去!」

滄華:「我說的只是你身上有這味道,又沒說你用過。你自然是沒用過的,不過從別的地方沾染到了身上。」

炎顏差點驚掉下巴:「我身邊居然有人用這玩意兒?」

滄華:「契無忌身上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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