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腳穩穩落在飛攆頂上。

大仙鶴在半空划過一個漂亮的半弧,拖著飛攆,載著炎顏,向契府外徐徐飛去……

契無忌立在攬月亭邊,手撐亭柱,俯瞰飛攆消失的方向,濃眉緊蹙。

危魑見他神色凌然,低聲問:「少主既然擔心炎姑娘,為何還要將飛攆借她?」

契無忌輕輕搖頭:「我什麼時候能管得住她?若不將飛攆借她,難道真看她單槍匹馬跑出去送死?」

所幸她乘著他的飛攆出去,到時那四隻大鳥自會把她再送回來,他也算變向掌控了她的行程。

契無忌對炎顏也是實屬無奈。

明著管不住,也只能用這種方式對炎顏稍加約束。

危魑偷偷扯了下嘴角。

嗯哼,少主也有踢鐵板的時候啊。

斧頭提議:「要不要安排人暗中保護炎姑娘?」

契無忌搖頭:「她應無事。」

輕輕揉了揉眉心,契無忌吩咐:「等這邊的事情了解,我即刻帶著兔子石離開。記住!這次一定要帶上那塊底座石頭一起走,別像父親一樣,犯那麼愚蠢的錯誤!」

危魑皺眉:「我覺得憑炎姑娘的聰明,很可能已經猜到是少主您拍下了兔子石頭。」

斧頭抬手敲了下危魑的後腦勺:「猜,猜,猜,還猜呢!你小子長耳朵喘氣用的?沒聽見炎姑娘在貴賓房裡就說了,她早就懷疑少主,不然怎可能連拍賣主持都劈了。」

危魑揉著後腦勺,一臉不服氣:「被劈也不能證明炎姑娘就一定猜到是少主拍下了石頭。被劈是那傢伙自己活該!誰叫他沒事嘲諷炎姑娘呢,沒看見炎姑娘正在氣頭兒上麼。」

「哼,他最後那動作我都看見了,那小子分明就找死,就算炎姑娘不劈了他,等回來少主也得弄死他!」

懟完斧頭,危魑跟著一臉沮喪:「哎,真不想得罪炎姑娘,往後再也吃不上巧克力了,還有熔岩蛋糕,芝士蘇打餅乾,黑糖包,我的天啊,乾脆劈死我算了……」

聽見危魑抱怨,斧頭也同樣雙肩一垮,臉上露出跟危魑一模一樣的痛苦和遺憾。

一顆甜甜的糖果自契無忌的口中緩慢融化:「憑姐姐聰慧敏銳,她必很快就會發現拍賣的真相。此事已成定局慨嘆無用。現在當務之急是如何阻止她追來搶奪那石頭。」

憑他對炎顏了解,那丫頭想要的東西,不弄到手定不罷休。

照這次拍賣的情形來看,他即便帶著石頭離開,炎顏也很可能會親自追來討要。

到時候他多半要直面她的怒火……

這才是最讓他頭疼的。

說實在的,契無忌心裡一萬個不想跟炎顏鬧僵到那個地步。

這次公開拍賣兔子石,他原本是想釣父親爪牙出來,根本沒想到會惹惱炎顏。

早知道她也對這塊石頭如此有執念,他寧可放棄這次機會,偷偷運走了事。

危魑擰眉:「炎姑娘她一個走商的,有銀子賺不就得了,非要這石頭幹啥?」

斧頭表情卻有些凝重:「炎姑娘的靈根是罕見的空間屬性,這塊石頭亦可以穿越空間自行來去,我琢磨,她要這塊石頭,多半與她的空間力量有關。」

契無忌心情有些不太好,已經沒心情再留在這裡看熱鬧。起身往亭外走,邊走邊吩咐:「反正不能讓姐姐追來,我不想看見她生氣,剩下的你倆去想辦法。」

危魑和斧頭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裡看見了一大群狂奔的草泥馬。

尼瑪,你惹你女人生氣,這事兒也讓我們去擺平?

炎姑娘做的巧克力糖豆你咋不跟我們分呢?

————

站在飛攆欄杆前的炎顏,此刻正黛眉緊擰。

這四隻大鳥根本不聽她使喚!

她能感應到這四隻大仙鶴有修為,算鳥類妖獸。

她也能進入它們的神識,可她用神識跟四鳥溝通,這幫傢伙根本就不甩她,只顧抻長脖子往前飛。

炎顏還是頭回獨自乘坐飛攆,有點摸不著頭緒。

以往都是跟契無忌同乘飛攆。他平常光顧坐在飛攆里,炎顏從沒見過他給大仙鶴下命令。

這四隻大鳥就像能跟他神識傳音一樣,自己就知道往哪兒飛。

她知道這四隻大仙鶴跟契無忌關係特別好,在府里時也是由契無忌親自給它們投食。

她猜這四隻扁毛畜生多半被契無忌給慣壞了。除了那廝,可能誰也指揮不動!

她還要回函湘宮接阿桂,眼看著大仙鶴拖著飛攆筆直就要往城裡沖,可不能由著它們拖著飛攆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炎顏也學著契無忌的樣子,曲指放在唇邊,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根本沒用!

四隻大鳥照樣自顧自往前飛……

炎顏眉心一壓,靈力灌注兩手,伸臂一撈,就將牽制在大仙鶴和飛攆之間的五彩雲霧抓在了手裡。

金色炁凌瞬間注入五彩雲霧,就如同四條黃金的鎖鏈,纏繞在了四隻大仙鶴的身上。

正向前飛翔的四隻大仙鶴,突然感覺翅膀和肋下似有繩索束縛,向前飛翔的隊形同時一滯,齊齊彎下長脖子向自己身上看去。

然後大仙鶴們驚奇發現,那幾條平日裡裝飾用的五彩雲朵,居然如鎖鏈一般當真束在它們的身上。

它們此刻就像被套上了纓子的馬,被人牽著韁繩驅使駕車。

這幾隻大仙鶴原是被契無忌親手馴化,只聽他一人驅使,今日受其召喚,它們聽口哨暗號是讓它們馭攆繞城一周後即刻折返。

可是此刻,站在飛攆前的女子卻拽住手裡的韁繩,硬生生要將它們拉扯停下。

這四隻大仙鶴因是契無忌的獨家坐騎,平日在契府根本沒人敢惹,哪兒受過這種氣,撲棱著偌大的翅膀就要掙開炎顏手中的雲鎖韁繩,順帶還想把她扔下飛攆。

炎顏牽唇一笑,運靈力把手中雲韁猛地用力一扯。

幾隻大仙鶴毫無防備,胸口繩索瞬間沒入羽毛死死勒在肉皮子上,疼地一陣長鳴,再不敢貿然衝撞。

炎顏趁幾隻仙鶴剛吃虧,正畏疼,左手又是猛地一扯,左邊兩隻大仙鶴的左半邊翅膀又是一陣繩索入肉的劇痛,下意識順從地帶著飛攆往左邊飛。

右邊兩隻大仙鶴卻不肯就範,拖著雲韁跟另外兩隻拉扯套纓。

四隻大鳥在半空一陣撕扯,飛攆被拖拽地劇烈搖晃。

炎顏站立不穩,幾乎從飛攆上被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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