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顏一說話,愛染眼皮子就一跳。

她總覺這姑娘開口准沒好事兒。

果然,就見炎顏望著小狐女,淺笑晏晏:「先別忙著下結論。我且問你,你將手帕送他,說好一年之後來取。你剛才說,一年之後你把這事兒給忘了,對吧?」

小狐女立刻點頭:「是。」

不過小狐女反應很快,跟著就解釋:「我雖忘了,可我並非有意,這不能全算做我的錯,誰都有忘事兒的時候,對吧。」

炎顏微微頷首,繼而笑問:「暫且揭過你忘了這茬不論。就算一年之後你忘了,那再之後呢?莫非你就徹底忘下去了?」

小狐女不吭聲了。

炎顏笑眯眯地繼續問:「這手帕是你的,手帕上還繡著你的小像。他們拿你這帕子乾了那麼多事兒,你既生為神女,當早有察覺。為何你之後沒來收?」

被炎顏一串質問,小狐女臉色霎時慘白,咬著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當然清楚自己之後為何再沒去取回手帕。

因為等她後知後覺,對手帕上的氣息有感應的時候,發現苗景辰已經利用她的手帕乾了別的事。

錯已釀成,她害怕這件事被老祖知曉受責罰,就假裝什麼也沒發生,向著日後若是沒人發現,就糊弄過去了。

等到過些年她得了機會出青丘,再想法把那帕子收回來便是。

見剛才還振振有詞的小狐女徹底不說話了,炎顏斂起唇角的笑,神態肅然:「所以,你是故意的,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終究與你脫不了干係!」

小狐女猛地抬起頭,驚詫看向上方,與自家老祖並排而坐的炎顏。

她能明顯感覺到,面前這年輕女子的氣質,在她剛才說出那句指責她的話的時候,突然發生了轉變。

她之前就戲稱了句「前輩」,其實在她看來,這人族的小女修比她年紀可能小得多。

她青丘狐族擁有綿長的壽數,這小女修稱呼她一聲「前輩」還差不多。

炎顏正襟端坐,垂眸睇向下方小狐女:「身為青丘狐族神女,你以為一句『忘了』就能替自己開脫罪責了?」

「管理神族法器,是你身為神族後裔的天生責任,沒聽說哪個神族可以只享受神族氣運,不承擔神族責任的。就連你老祖愛染神君都不行,你一區區小輩,連正經神祇都算不上,憑甚!」

呵!折我白霧殿那麼多弟子,你一句忘了就想了事?

哪兒這麼便宜!

炎顏說話間,周身氣息同時外放,金光霎時籠罩真身。

在炎顏身後,緩緩呈現一個風雲匯聚的太極圖,有陰陽雙魚流轉其上。

周圍風起雲湧,仿佛與徐徐旋轉的太極圖交相輝映。

山海大界中,有溫和浩渺的長風吹來,吹過太極雲圖的時候,陰陽雙魚仿若更清晰了幾分,那長風仿佛悄無聲息地味這太極圖添了把力。

雲圖周圍,漸漸呈現空間力量特有的火焰紋飾。

圖紋中央,浮出一個筆體遒然古樸的「炎」字。

愛染神君感受到了剛才那陣長風中的威儀氣象,詫異抬眸,看向炎顏和她背後的古樸圖紋。

這黑白二色交錯的圖紋愛染從沒見過,卻不知為何,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蘊含渾然質樸……

還有些熟悉的氣息。

渾然質樸,有可能是與自然勾連相生,倒也能說得通。

可是那種熟悉的感覺令愛染困惑。

那不是青木氣息,跟滄華無關。

愛染怔怔盯著那一黑一白朵首尾相銜的雲圖,一時表情費解。

儘管想不明白,但愛染心裡清楚,身為證道的神祇,她的任何感官都不只是憑空出現,一定與某些事物存在內在對應的關聯……

與此同時,須彌境里的滄華跟愛染一樣,也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滄華星眸微斂,輕蹙長眉,仔細體悟。

這個熟悉的氣息,他已是第二次感知到。

上一次,是炎顏率領白霧殿弟子布置太極困雲陣,結陣成功的時候。

這一次,炎顏氣息外放,這熟悉感再次出現。

滄華亦不解。

須彌境外。

就在愛染神君出神的時候,下方的小狐女終於從炎顏的當頭呵斥里緩過勁兒來。

小狐女杏目一瞪:「你是誰?這事兒與你有關麼?你有何資格與本仙如此說話?本仙對與錯自有執掌法印的神祇詢問,不與旁人相干!」

儘管炎顏所言屬實,仍鎮不住這小姑娘一貫的傲嬌氣焰,又把炎顏的話給頂了回去。

到底是青丘的小輩,骨子裡生就的優越感。

苗景辰抬頭瞥了眼炎顏,對小狐女冷笑:「不用搭理這個人,她就是個商隊的首領,不過是個管閒事的,你說的一點沒錯,如你這般高高在上的神女,她確實沒資格管你,她連與你說話都是高攀。」

聽苗景辰這麼說,小狐狸嗤笑:「既然你只是個管閒事兒的,現在閒事管完了,剩下的就不勞煩你費心了。我們青丘的事,自有我家老祖宗做主。」

小狐女驕傲地抬起下巴,回身對苗景辰道:「與你的事我也說清楚了,你莫要與我再牽扯任何關係,你的事全是你自己為謀求利慾所為,跟我可沒半點關係!」

說完,小狐女御著腳下的彩雲飛回愛染身邊,恭敬行了個禮,仰頭一臉乖巧模樣,對著愛染笑得格外討好:「老祖宗,這邊的事兒晚輩都料理完啦,那帕子已經燒了,也沒辦法再討要,咱們能回青丘了吧?」

苗景辰一聽小狐女要回青丘,眼中流露濃濃不舍,溫柔詢問:「不能多留些日子麼?或者日後,日後可還能再相見?」

小狐女連看都不想再看苗景辰一眼,甩袖道:「我是青丘的神女,不可能與人族的男子來往。往後,亦再無相見之日!」

說完,小狐女已是一臉的不耐煩,拉住愛染的廣繡輕輕扯了扯,軟著嗓子央求:「老祖宗,這邊事情已了,咱們趕緊回青丘吧,再回得晚了,今年北丘的月問情花海就開敗了……」

愛染神君正欲開口,卻聽炎顏笑道:「誰跟你說我只是個管閒事的?這渣男的話你也信,你還真是不長記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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