槓精這話一出口,其他眾修士也全都將目光轉向炎顏。

這些修士全都是邢玉堂的屬下,算是一撥人馬。

只有炎顏和博承賢是單獨跟出來找人的。

因此,槓精挑唆的話一出口,眾修士看向炎顏的目光便也變得不太友善。

邢玉堂沒開口。

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蟲妖身上。

由於剛才攻擊沒將那修士斃命,蟲妖比剛才更暴躁,龐大的蟲身用力一擺,又一波蟲刺向眾人擊發過來。

邢玉堂單手一揚,以他為中心,一道淡藍色的結界立時擴散開,將所有人籠罩在結界內。

其中也包括炎顏,博承賢和噸巴。

炎顏看了邢玉堂一眼。

發現男人始終全部注意力全在蟲妖身上,完全沒理會這邊,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他屬下說的話。

可是他那些屬下卻坐不住了。

見主子親自出手,還將這女子也護在結界中,且剛才確實是這女子出言打擾了蟲妖,她此刻還跟沒事兒似得看熱鬧,完全沒有出手的意思。

另一修士不悅道:「向先生說得沒錯,最初便是這女子貿然激怒蟲妖,才招此禍患,我等出來尋人並非降妖除魔,且這位姑娘臨來時也曾提過條件,除了要找的人,遇到的其他東西盡皆歸她所有……」

修士話還沒說完,槓精立馬接過話:「沒錯!她確實說過這話。既然她想要,這大蟲子便歸她了吧!」

這下其餘修士七嘴八舌,開始紛紛附和槓精。

終於得到眾人的支持,槓精幸災樂禍睨著炎顏,一臉得意。

沒人留意這位向先生在看向炎顏的時候,眼底有強烈的恨意。

博承賢持劍護在炎顏身前,怒懟:「剛才出來的時候,我師父說幫忙出來找人,你們沒一個反對的,答應的倒痛快,如今遇到困難,就像將我師父推出去做替罪羊,爾等如此沒得擔當還算什麼修士,還算不算男人!」

人前,炎顏不讓博承賢稱宗主,改稱師父。

槓精嬉笑:「小伙子,話不是這麼個說法,出來時是你師父她自己說遇到東西都歸她,你問問她是不是說過這話。她自己說的,總不能賴我們,對吧……」

「全力擊潰蟲妖,都給我閉嘴!」邢玉堂突然轉過頭打斷槓精的話,沉聲吩咐。

邢玉堂一聲厲喝,眾人立刻不敢再說別的,紛紛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對付蟲妖上。

「這隻囊囊已經徹底被激怒,這塊防禦甲撐不了多久,你們隨時準備接應,伺機撤退!」

邢玉堂說話的時候,順帶取了丹藥塞入口中,自掌中輸出的靈炁驟然提升,被他撐開的防禦甲罩光芒再次提升。

可是甲冑的防禦力量剛提升起來,蟲妖又將身子一抖,一股磅礴如箭浪的蟲刺再次向防禦甲罩攻擊過來。

防禦甲猛地忽閃幾下,突然發出「砰!」地一聲響,面向蟲刺攻擊最密集的位置被沖開一個洞。

一大片蟲刺自破損的結界攻擊進來,瞬間就擊傷兩個修士的胳膊。

另外幾個修士趕緊撐開各自的防禦結界。

炎顏就見邢玉堂手中有一片白色的亮片碎裂,碎片被他隨手丟棄。

這甲片她認得,模樣有點像招司甲,但不是。

這種甲罩也是一種防禦用的靈炁,煉器師尋到一些生有防禦甲冑之類的妖物便可煉製,只不過效果沒有沈煜雲的招司甲好,這些基本屬於一次性消耗品。

只是這類結界甲冑雖然使用次數不多,卻價格不菲。

她在函湘宮拍賣場上看到的低等的,一塊也要幾十枚中品靈石,一般修士可不捨得用。

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少爺,隨手十幾塊中品靈石就扔了。

由別的修士撐開自身結界阻擋蟲刺的攻擊,兩三個結界再次撐起來,所有人全都籠罩在結界內,就獨獨撇下炎顏和博承賢,噸巴被晾在外頭。

博承賢氣的臉煞白,撐開結界護住炎顏,賭氣道:「要我說咱們不如回去,管他們找不找人,左右不與咱們相干」

炎顏瞥了眼另外那幾個結界裡的人,那些人且打且退,顯然打算瞅準時機跑路,已是徹底不打算管他們這兩人一獸的死活。

炎顏低頭看了一眼下面的城,仍舊死一般寂靜。

鬧出這麼大動靜,也沒人出來看看,果然如客棧掌柜所言,這城中入夜便無人敢出來。

空氣里,臭氣熏天的味道仍在……

輕嘆一聲,炎顏道:「看來這些人確實指望不上。」

她又瞥了眼面前仍舊暴躁的蟲妖:「這東西咱家不稀罕,要不就依你,咱回吧……」

話音剛落,面前藍光一晃,一道凌厲的靈炁如浪頭推來,炎顏耳中聽得一聲「排山裂岸!」就見氣勢磅礴的水靈炁向著對面的蟲妖狠狠拍擊而去。

氣勢強悍的攻擊也順帶將攻擊到他們面前的蟲刺全擋了回去。

跟著,一道人影飛快略至二人身前,水藍色的光罩再次亮起,將兩人一獸籠入結界中。

炎顏愣了愣。

她沒想到邢玉堂會親自過來保護他們。

結界撐開,邢玉堂回頭瞪著炎顏:「愣在這裡幹什麼,沒本事就別惹事,既然惹了事打不過也不懂得跑麼?」

劈頭蓋臉一頓訓斥完了,邢玉堂鄙視地瞪了炎顏一眼,轉回身的時候口中低低地罵了句:「蠢女人!」

炎顏驀地瞪大眼,深深呼一口氣。

長這麼大,還沒人敢這麼說她。

蠢女人!

這男人可真有種!

炎顏本來打算走了,被邢玉堂罵完突然就又不想走了。

往前走了一步,炎顏走到邢玉堂身邊與他並排而立。

看了眼結界外如雨點般密密實實的蟲刺,目光轉向身邊的男人,眸底瀲灩帶笑:「少城主之所以訓我,大約是因我只有區區金丹期的修為。我這個修為在少城主的眼裡,面對此時的境況,就是個什麼都做不成的廢物,是不是?」

邢玉堂沒吭聲,只冷漠地瞥了炎顏一眼。

他眼神意思已很明顯:難道不是?

炎顏唇角笑意微深,手突然向邢玉堂握住防禦甲的那隻手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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