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幾人御劍上了高空,已經看不見分別的那幾座山頭了,博承賢才終於忍不住問炎顏:「宗主是不是早就知曉那個向先生就是叛逃的前副殿主?」

炎顏:「嗯,咱們剛住進來升客棧的當晚我就知道了。」

博承賢驚詫:「宗主竟然看破了他的易顏術?」

玉眉先生笑呵呵搖頭:「這不可能,炎姑娘只是金丹後期的境界,那人卻是個元嬰後期,他的易顏術炎宗主怎會看破?她大約是用了別的法子辨識出來的。」

雖然跟炎顏相處不久,但玉眉先生品出來了,這妮子不管是管人還是打架,多半不是仗著拳頭硬,而是仗著腦子好使。

炎顏這個修為放在山海界是真不行,不過她這腦子生得是真聰明。

炎顏也笑了:「先生說的是,我確實看不穿朱向忱的易顏術法,不過他表現得太明顯,稍做聯想就能想到是他。畢竟我白霧殿與滄浪城並無舊愁新恨,有的就只有一個叛逃去的朱向忱。」

炎顏說話的時候,目光無意間向後一瞥,看見了跟在最後的何幾。

何幾被博承賢收做了弟子,這次自然也跟著同回商隊,只是博承賢說他的悟性和靈根都不是很好,在加上修行的比較晚,恐難有成就。

不過既然已經收入宗門,往後在宗門裡做個普通弟子,對何幾而言也算是個不錯的歸宿了。

何幾現在雖然已經開啟了靈根,可是只能勉強能凝出炁凌,並不能御劍,眼下是博承賢帶著他趕路。

看見炎顏向自己看過來,何幾趕緊垂下頭,恭敬給炎顏行了個禮。

炎顏略頷首,收回了視線。

幾人速度很快,再加上有青蚨錢的指引,不過半日就找到了地方。

只是找來這個地方讓炎顏有些意外。

根據青蚨錢的指引,幾人落在了一處荒涼的大山里。

站在高聳的崖頂,入眼儘是一片蒼松翠柏,哪兒有什麼商隊。

可是炎顏手裡的青蚨錢卻光芒閃爍,顯然畢承手中的另一枚青蚨錢距離此地已經很近,可是這一枚青蚨錢卻只停留在炎顏手中不動。

這說明另一枚青蚨錢被什麼東西封印住,炎顏手中的青蚨錢只能感應到卻無法確切找到。

能遮蔽這對青蚨錢的力量,已經能干擾到炎顏空間之力,對方的修為應至少在化神境界往上。

炎顏的心情有些緊張。

玉眉先生四下張望,皺眉:「此地距離主要行商道路已有數十公里,且儘是崎嶇山路,商隊有重車馬匹,應當不可能走到這裡來。」

出去找人的博承賢也趕了回來,滿眼急切:「宗主,無法聯絡到咱們白霧殿的弟子們!弟子查看過附近山林,亦並沒類似商隊行走的痕跡。」

炎顏黛眉微擰。

這次出事比她想像的嚴重。

這次行商,因為要趕往天悲島赴與虞昕竹之約,炎顏令三支商隊一同前往。

雖然不能帶領商隊全部人馬進入天悲島,但天悲島論法大會,邀請名單中幾乎覆蓋整個東方大陸的權貴和有頭臉的宗門。

這本身就是個大商機,沒必要再往別處走商。

並且炎顏也打算除了沈煜雲之外,帶著畢承和華暢他們幾個商隊首領上天悲島去看看。

這樣增長見識的機會很難得,就算幾位首領不是修士,見識這樣的大世面對幾人心性也有好處。

可是眼下三支商隊全都不見了,並且連跟隨商隊的白霧殿數十眾弟子也一併失蹤,一般劫道的山匪絕沒這麼大膽子,敢劫專門有宗門護持的商隊。

就在炎顏幾人立在山頂躊躇時,從斜刺里一個陡坡上,突然衝出一道火紅的身影。

火紅身影仰天發出悠長高亢的嘶鳴,直奔炎顏幾人而來。

眾人驚訝看過去。

玉眉先生詫異:「雚疏獸?這裡怎會有雚疏獸?」

就在玉眉先生驚詫的時候,那匹毛色赤紅亮烈的雚疏獸,四蹄翻飛如踩踏烈焰,已經奔到了炎顏的跟前。

雚疏獸到近前自動放慢馬蹄,噴著響鼻低頭靠近炎顏,親昵地用嘴蹭炎顏的胳膊,長睫毛覆蓋的黑眼睛水汪汪的。

博承賢認得這隻雚疏獸。

這是炎顏的專屬坐騎,商隊里所有雚疏獸的首領,這頭獸生得最高大矯健,關鍵是它不讓別人碰,就只聽炎顏一人的驅使。

商隊里包括雚疏獸在內的所有馬匹,全被它管的服服帖帖。因此,整個商隊的管事夥計,包括白霧殿的弟子們在內,沒人不認得它。

看見雚疏獸跑出來,炎顏稍稍鬆了口氣,手按在雚疏獸的腦門上,溫和道:「你一定知道他們在哪裡,帶我去找他們吧。」

雚疏獸低嘶一聲,轉過身甩了甩柔順的長尾。

炎顏翻身跨上馬背,雚疏獸前蹄猛地躍起,直接自高崖躍下四蹄靈動騰挪,崎嶇高嶺如履行地。

眨眼就帶著炎顏等人下到了崖底。

等到眾人下來才發現,原來山崖下面整個都是空的,被一根根巨大的鐘乳石支撐起來,就像個天然的大帳。

炎顏幾人剛落地,一眼就看見石帳靠裡面的位置生著火堆,只有畢承一個人在火堆旁邊,正背對著眾人蹲在地上不知道忙活什麼。

「畢承!」

炎顏喚了一聲,已經跨步走進了石帳。

蹲在地上的畢承迴轉身,看見炎顏的瞬間,眼圈兒立時就紅了。

「師父!你可算回來了。商隊和大爺他們,都,都被擄走了……」

畢承說話的時候並沒像往日那樣起身與炎顏行禮,仍是蹲在地上沒動。

等到炎顏幾人走得近了才看清楚,畢承的懷裡還抱著個人。

接著火光,炎顏看清楚那人的臉,頓時詫異地失聲驚呼:「阿桂?!」

喊出阿桂名字的同時,炎顏目光銳利看向畢承:「劫走商隊的是修仙宗門?」

畢承點頭:「正是呢。要不咱們也不會這麼慘。」

炎顏玉面冰沉:「到底怎麼回事?」

畢承揉著發紅的鼻頭,模樣很有些委屈:「我們按照您的吩咐,由大爺領著沿渭水正往天悲島趕,等走到一個叫鳥鼠同穴山這地方,突然遇到一波修士攔路。」

「那幫修士也不說幹啥,只管跟大爺要討回虞姑娘贈與您的那張天悲島的邀請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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