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昕竹雖然看出炎顏歸來情緒有點不對勁,但因此刻情況特殊她不便詢問,只笑問:

「你這夜半三更的上哪兒了?害我苦等到這早晚,幸而少翡也來找你,我還落了個陪伴。」

炎顏笑起來:「這廂院子裡這麼多人,那邊更熱鬧,你不同阿雲他們去喝酒吃肉,非要在這廂苦等,我能耐你何?」

說完,將少翡和虞昕竹同時一扯:「走吧,陪我過去吃幾盞。今日昕竹得了道正該好生慶賀!」

眼見虞昕竹和少翡就要被炎顏帶出主院,一直憋著沒開口的余真實在忍不住了,突然雙膝重重跪在地上,對著炎顏三人的後背重重磕頭:

「宗主不能走啊,這院子裡有賊……」

可是余真話還沒說完,炎顏抬手甩出一團金光,就像個金色的大泡泡把余真整個人包裹了起來。

然後余真在金泡泡里就像慢放的電影一樣,大張的嘴巴半天合不攏,自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余真顯然是被關進花開頃刻小世界裡了。

炎顏迴轉身瞥向余真,黛眉一擰,冷嗤:

「本宗主同小閣主與你師父說話,你不小心侍奉還敢插嘴聒噪,當真以為給你臉了?」

「本宗主給你進出宅院的授信,無非看在你師父顏面上,不然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有賊?呵呵,本宗主這院子裡能進賊,那賊都能上天啦!」

說完,炎顏惡狠狠瞪著余真:「你若對本宗主不滿,亦可自行離去,我白霧殿多誰一個不多,少誰一個不少!不樂意待的,都給我滾!」

說完,仍舊把余真囚禁在花開頃刻里,全無視她慢吞吞自眼眶裡滲出來的淚水,帶著虞昕竹和少翡很快消失在主院門前夜色掩映的花影之外。

等到三人徹底離去,偌大的主院又恢復了寂靜,只有餘真一個人孤零零被留在主院的門前。

因為時空運行速度變慢,可憐余真滿心委屈只能默默目送三人離開,卻連眼淚都不能流個痛快。

余真這會兒傷心極了,她滿心為宗門著想,一心想替宗主除奸。

今日多好的機會啊,已經把奸賊堵在屋裡了都,可是宗主居然不肯相信她的話。

最讓余真接受不了的炎顏的斥責,尤其剛才炎顏說出那個「滾」那一瞬,余真甚至生出輕生的念頭……

就在余真傷心欲絕的時候,在她的面前,突兀地出現一張臉。

余真的瞳孔在看見這張臉的時候,突地驟縮。

艾香就站在她面前,正笑嘻嘻看著她。

「嘿嘿,我可愛的二師姐,你想在宗主跟前拿我表功?呵呵呵,可惜人家根本就不信你一個小嘍囉的話!」

余真氣地心裡咬牙切齒,拚命想掙開金光的束縛,無奈她修為太低,小小的築基期根本撼不動炎顏元嬰境的小世界。

余真只能眼睜睜看著艾香嘚瑟地捧起自炎顏屋裡帶出來的,厚厚的一摞好幾本卷宗,笑得無比張揚:

「看見了吧,這些全是我自宗主房裡帶出來的,我還得回去交差呢,懶得跟你浪費口舌!」

可是剛轉過身,艾香又忍不住折回來笑道:

「哦,忘了提醒你,你可千萬別跟炎顏說你見過我離開哦,不然炎顏那小蹄子肯定會讓你滾蛋。」

「這地方只有我同你兩個,因為只要本姑娘跨出這個院子,就是查無對證,你的話不光不會有人相信,別人還以為你是因我拿走了你的修士氅,故意誣陷我。」

「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一腔熱心腸反變成過街的臭老鼠!」

說完,艾香狠狠照著余真的臉上啐了一口,抱著從炎顏房間裡帶出來的厚厚一摞簿本悠然離去。

看著艾香的身影一點點被黯淡的夜色吞噬,余真恨不得撲上去親手撕了她。

可惜,在宗主的光罩里,她連動一動小指頭都不能夠。

余真此刻只恨自己太過愚蠢,竟然輕易就信了艾香的鬼話。

可是就在余真滿心悔恨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周身一松,因為毫無防備,整個人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等到余真自詫異中抬起頭,就看見炎顏帶著虞昕竹和少翡,自剛才消失的方向已經折回,三個人笑吟吟看著她。

余真一個骨碌翻身伏跪在地,重重地給三個人磕了幾個頭,再抬起頭時,眼睛裡充滿決絕:

「今日弟子就拜別師門,往後不能在師父跟前盡孝,師父多保重。」

「宗主收留我師父和我眾多師妹,余真無以為報,只有致死念著宗主的好,即便下陰曹,我也替宗主永誦長生經,為宗主乞求萬世永壽,道途無量!」

說完,余真站起身,頭也不回往外就走。

「哪兒去?」

背後傳來炎顏帶笑的問話。

余真說要離開,可是炎顏問話她不敢不應,只得回身恭敬行禮:「弟子離開師門,去哪便不勞宗主掛心。」M..

炎顏笑起來:「不就去追艾香麼?有啥好藏掖的,仔細我們不知道似得!」

余真驀地瞪大眼,突然發現面前三個人眼睛裡全都是狐狸一樣狡猾的笑。

三隻狐狸精!

這是余真心裡冒出來的第一感觀。

炎顏笑:「嘴還挺硬,脾氣也挺倔,不過我就喜歡你這樣有骨氣的姑娘,今日事兒辦的不賴,回頭有賞!」

余真越發不解地瞪大眼。

少翡笑道:「我們早知道艾香在這院子裡,剛才就是借你做了場戲給她看。」

余真急道:「可是她戲都看完了,人也走了,還拿走了宗主房裡的那多帳簿子,還不趕緊追麼?」

虞昕竹冷笑:「哼!一個小小的練氣小修士,連我院中洒掃的童子都不如,憑她那兩條腿兒倒騰的再快,能跑出多遠,何況還在我劍閣地界上。」

炎顏走上前,手輕輕放在余真的肩膀上:

「逮住艾香不難,莪和小閣主是想用她釣出背後的那條大魚,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咱們總不能老被人坑,這筆帳不找回來,就你宗主我這脾氣,你覺得我能忍得下?」

這話余真聽著突然就想笑,可是她忍住了,重重點頭:「弟子願意肝腦塗地助宗主擒賊!」

炎顏:「好孩子,賊不用你抓,你就把戲演好了就成。」

說完,回頭看向虞昕竹:「約莫差不多了,咱倆也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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