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通剛才那番話,明顯是在提點虞昕竹,她身邊隨時有可能會出現危險狀況。

儘管耿通那番話是單獨喚住虞昕竹說的,可是小院子就這麼大點,等在茅亭門口的炎顏當然也能聽得清。

看見虞昕竹走來,炎顏笑道:「看來這位三師兄也不一定就徹底跟戎莫愁一夥兒的。」

當然,她倆這話是傳音講的。

提起耿通的叮囑,虞昕竹心裡也挺暖的,點頭道:

「三師兄的性情跟大師兄不一樣,他在宗門裡其實口碑相當不賴。當年阿雲在宗門時,同三師兄的關係也挺好的。」

兩人說話的時候已經跨步出了涼亭。

再一次經過涼亭的時候,炎顏又感受到了來時那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但那樣的感覺只是一瞬,隨著走出茅亭,那種熟悉感馬上就消失了,然後……

倆人倒是沒感覺有啥異樣,就覺得眼前景致看著有點眼熟。

等再往前走兩步,看見那熟悉的院子一角,炎顏跟虞昕竹頓時雙雙僵硬在原地。

正巧耿通從那間塌了的房間裡走出來,看見兩人並排站在院子裡,同是一愣:「你們咋又回來了?還有事?」

炎顏和虞昕竹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倆人默默地看了看耿通,誰也不吭聲,十分默契地轉身又向茅亭走過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耿通搖頭嘆息:「還不趕緊走,唉!這些孩子,果然是剛下下來的小犢子,啥都不懂。」

說完,耿通想起那幾本帳本還沒帶上,這回身進屋裡取了。

等到他才又走出屋,抬眼就看見虞昕竹跟炎顏兩個又站在了眼跟前……

耿通皺眉:「你倆來來去去的……這逛夜市兒呢?」

可是這一次,再看見耿通的炎顏和虞昕竹,表情卻已經不那麼淡定了。

只是倆人依舊不做聲,又轉身往茅亭走。

看著倆人的背影,耿通皺起眉。

這回他站在原地沒動。

他想等等,看這倆孩子還回來不。

果然,不過須臾,炎顏和虞昕竹的身影再一次雙雙出現在了茅亭前……

遠遠地,她倆也看見了專門候在原地的耿通。

三個人相互對視,表情都挺複雜……

到了這會兒,不管是炎顏跟虞昕竹還是耿通,仨都搞清楚了。

炎顏和虞昕竹走不出這院子。

等到耿通走到近前的時候,兩個姑娘的臉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倆個人也再沒了初見時的淡定自信。

耿通明知故問:「你倆這是出不去了吧?」

炎顏和虞昕竹几乎是同時咬住唇。

她倆誰也沒看誰,但是表情和動作卻是出奇的一致。

就不告訴你!

耿通笑了。

呵,倆人性格一樣倔,難怪關係這麼好呢。

他也不問了。

但凡像這種脾氣的姑娘,她不想說,你拿撬棍都撬不出她的話來。

耿通不理倆人,腋下夾著那疊帳簿就跨步走進了茅亭。

炎顏和虞昕竹飛快對視一眼,趕緊跟進去。

可是當她倆跟在耿通後頭前後腳走進茅亭的時候,卻並沒看見走在前面的耿通,入眼的依舊就熟悉的五間連排小院子。

炎顏朝天翻了個白眼。

娘的,就不能換個風景!

可是這回,院子裡卻沒有了耿通。

耿通剛才走在前頭,卻並不在這裡,他顯然能出去。

院子裡再次只剩炎顏和虞昕竹。

虞昕竹這下徹底絕望了。

「這院子肯定設置了禁制,只能進來出不去。咱倆被困在這兒了。」

她話音剛落,面前的茅亭里傳進一陣腳步聲。

炎顏一把拉起虞昕竹躲到旁邊的芭蕉樹後頭,順便掩起二人的氣息。

虞昕竹也有些緊張。

耿通才離開,不曉得他會不會把戎莫愁找來……

很快,茅亭中有人影一晃。

進來的仍是耿通。

一步跨進來,耿通左右看看不見炎顏和虞昕竹,撓頭自語:「欸,那倆孩子出去了?嗯,出去了就成。」

說完,耿通轉身就要再次出去。

炎顏和虞昕竹趕緊從芭蕉樹後頭跑出來,雙雙上前給耿通行禮:

「勞請三師兄相助!」

剛才耿通的表現實在太明顯了,她倆就算再蠢也看出來了,這是耿通想幫她倆出去卻抹不開兄長的面子。

他這是自己給自己找台階,想轍叫她倆開口求他呢。

聽見炎顏也跟著虞昕竹一道喊自己「三師兄」耿通忍不住笑起來,心裡倒十分受用。

干大事者不拘小節,這丫頭能屈能伸的,嗯,是塊材料!

耿通虛扶起二人,跟著又皺眉撓頭:

「實話說與你二人,這院子不是我的,我也是受人託付過來照料。至於這地方的禁制,說實話,我也不曉得如何開解。」

戎莫愁那傢伙心眼跟蜂窩煤似得,他折騰的玩意兒從來都是爛在肚子裡也不肯輕易說與人。

即便跟著他這麼多年馬首是瞻,也從未真正得到他的信任。

一想到戎莫愁,耿通心裡有點不舒服。

收斂心思,他又將目光落在面前兩個女孩子身上:

「我只能試試看能不能帶著你倆出去,但至於到底成不成,我可不敢保證,畢竟這埋下的到底是啥陣法,我也不清楚。」

炎顏和虞昕竹趕緊連聲道謝。

耿通能如此她倆已經心懷感激,至於陣法,天下行陣千千萬,一人一個設計手段,這不能強求耿通必須能解。

耿通想了想,跟倆人道:

「剛才你倆跟著我沒出去,看來這招行不通。這回要不你倆拽著我的袖子,這樣咱們有了牽連,我試試看能不能把你倆給帶出去。」

眼下也沒別的好辦法,炎顏和虞昕竹只能上前一人拽著耿通的一隻寬大的袍袖,跟著他一道進了茅亭。

可是,就在跨入茅亭的那一刻,虞昕竹和炎顏手裡的袍袖自然消失。

她倆完全沒有任何感知,然後不論她倆再往前還是往後,仍舊同前幾次一樣,仍舊回到了先前的小院。

她倆剛回來,身後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耿通又急吼吼折回來了:「剛才咋回事兒,走的好好的,你倆咋半道上撒手了呢?」

耿通有點惱火地瞪著倆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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