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賈經理的這次安排我也很能理解,往大的方面講也算是賈山明看我不順眼貶我去邊塞改造;往小的方面講,那估計就是我還處於待觀察階段,看是否能被錄用。

門口的保安室整得很是高大上,跟我想像的有點不一樣,印象中就是簡陋,甚至是髒亂差。而這乾淨整潔,窗明几淨,甚至可以用豪華氣派來形容。

第一次踏腳進去時,我差點習慣性地把鞋給脫了,為此還被大家笑話了一番。

我開玩笑說,這哪是保安值班室,這分明就是太空指揮所,看著各個高科技大屏,一度讓我自豪的感覺自己成了太空人,那種滿足感莫名地就讓自己實現了兒時的夢想。

大家都挺熱情,無論他們忙還是閒著,都不讓我幹活,就是讓我喝喝茶,聽他們吹吹牛,真啥事也不分配給我,還玩笑跟我說,你是領導安排過來查崗的,干不得,干不得。

所以這三天,反而得了個清閒,不過好是很好,就是感覺待久了,會喪失意志力,人很容易頹廢下來。以我現在的性格,估計這個待不了一周就徹底崩潰了。

為了讓自己時刻激情飽滿,於是我請求干點活,最簡單的,我說讓我掃掃地也行的,但還是被拒絕了,說掃得再乾淨,保潔阿姨都不會認可的,她還是會半個小時過來一趟的,完全沒這個必要,你就在這坐坐就行。

此刻,真的發現自己連保潔阿姨都不如。

此話感覺有了歧義,崗位無貴賤,啥叫自己連保潔阿姨都不如,整的自己很牛逼,保潔阿姨就是自己能比的一樣,明明就是不如。

這個社會任何角落都有人在默默的奉獻,有奉獻就會有分工,有分工就會有不同,只能說每個人擅長的不一樣,但意義是一樣的,那就是奉獻了力量幫助了他人。

所以任何一個奉獻自己幫助他人的崗位都是非常高大上的,若對哪個崗位不服,那就拿出你的本事,就譬如保潔工作,好好乾個一年半載的,能勝任了那再不服不遲。

從崗位上出來,那都是一個腦袋兩條腿,沒有誰說他崗位厲害,他出來是兩個腦袋一條腿,所以對待任何崗位上的人,都要懂得尊重。崗位是平等的,只是奉獻的量有差別,奉獻的事有輕重緩急罷了,但這不是崗位有貴賤。

任何一個人在社會上,他只有奉獻了,他才能產生人生真正的價值。有人說我就一匹夫,一小卒,能奉獻啥?

其實不然,你哪怕走在路上撿起一片紙屑那都是在奉獻,是的,你若沒撿,帶有潔癖的我此時剛巧心情不好,看到這紙屑這髒亂的環境後心情更糟,最後開車路上安全有了問題,還威脅了別人。

心情糟糕就會影響到工作,而我剛巧今天這工作是挺重要的,但今天能順利的完成,可以說你撿起的那片紙屑功不可沒。

奉獻的量有高低,但奉獻本身沒有級別,量力而行,盡力而為,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大家,對得起崗位,對得起社會,那就問心無愧,你就是最棒的。

賈經理讓我多了解文化,可我感覺也沒了解到啥,最多就是大家八卦的一些消息,可這也不是拿得上檯面的文化,那就肯定不是賈經理所要的了,所以很是納悶他讓我來這的目的。

當然,這三天我也沒讓自己閒著,我把公司的整個發展歷史,大小事件,企業文化等等都詳細了解了一遍,或許這個就是賈經理要的文化吧。

很快三天就過去了,我還確實學習了不少東西,同時我還認識了好多人,當然這要多虧門衛曹聰兄給我的幫助。

他說門口值班室這每天都有各色各樣的人走過,也會發生各色各樣的事,說無聊了你就想像成這是個戲台子,我們是觀眾。只要看了入戲了就不會有無聊和累感了,所以你聽到一些八卦的事就不難理解了,都是這戲台子的產物。

曹聰說我非常有幸,能看到祁少庚祁董,他說他來好幾年了,都沒正面瞧過,有時能有個一年半載的見不到他,說我太行狗屎運了,讓我回家好好燒香拜佛。

當然我沒真正見過他的面,也只是透過車窗隱約看到五六十歲的他,中山裝,戴著有框口型大眼鏡,電視上經常看到國家領導人戴的眼鏡。而且我也看到了第一總裁閒勤閒總,同樣是透過車窗看到,他臉方圓,下巴有點山羊鬍,西裝筆挺,差不多五十歲樣子。

聽曹大哥講我經理和閒總是老鄉,接著又說閒總為人非常低調也非常親民,很受大家歡迎。還悄悄告訴我說閒總是真正掌握實權的人,是未來的掌舵人,我們要向他靠攏。

曹聰抽空還帶我把整個集團參觀了一遍,且通過各種途徑,譬如內刊,海報等等讓我認識了好幾個董事,副總裁,大區總監,主任等等。

曹聰比我大一歲,山西人,因父親早逝,兄妹多,家境又貧困,並早早輟學,現已在這工作了快六年,說從當時的掃垃圾到現在能坐上辦公室,雖然是大門口的值班室,但他已經很滿足,說最起碼不用風吹日曬了,說這一切都是閒總眷顧的結果。

曹聰為人實在,做事踏實,勤奮敬業,或許這也是賈山明讓我來的另一個原因吧。值班室榮譽間掛了有五面錦旗,其中有三幅是送給曹聰的,有拾金不昧的,有助人為樂的,還有就是敬崗敬業的。

回到辦公室後,賈山明又迫不及待地喊了我過去,他關心問:「學的怎樣?」

我把公司文化等書本上看到的全都講了一遍。

本我以為應該讓他滿意了,最起碼能混個及格,可並不是這樣,他的表情似乎告訴我得了個大零蛋。他略帶不滿地繼問,「還學到了什麼?」

「認識了好多人。」我又把各個領導說了一遍。

「還有嗎?」

我搖頭。

他嘆口氣,很是失望地說:「只知道這些那怎麼能行,做策劃沒悟性那就是外行了,一定要再去學習幾天。」說著吸了口煙,蹙眉冥思了番,道:「嗯,再去學幾天,湊足一周。」

我納悶很是不解,並問:「賈經理想讓我學習哪方面?」

「你再學幾天就知道了。」說這話顯然已經是很不耐煩。

我點頭並不再問。可我不甘,大公司又怎樣,就這樣拽拽地欺負人嗎?總要說個原因或理由吧,你若想讓我當保安可以直說,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我不接受這拐彎抹角的交流方式。

真的受不了這個氣,於是我強忍的小宇宙還是爆發了,並毫不客氣地直接問道:「賈經理,上次那個成語是什麼的,我朋友一直催我。」

賈經理立馬臉一沉,壓著嗓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

此時賈山明終於道出了他的心裡話,相信他肯定是被氣壞了。我說:「賈經理,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借我一百個膽也不敢的。」

「嗯,也是,你這文化,諒你也不是故意,你告訴你那朋友,成語就是露出馬腳。」說著還很是得意地看了看我。

我佯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啊,太謝謝賈經理了。」話畢我識相地趕緊出了門,我怕他突出的五官會有朱元璋的模樣,豬腰子型。

回到門衛處,曹聰看我一臉沮喪,笑著道:「就知道你會再來的。」我一驚,納悶不解。可他只是笑笑,沒告訴原因,說我只是重複別人的過程。

我問怎樣才可以不重複,他說答案已經告訴我了,接著又補道:「堅持,再堅持,領悟,再領悟。」

這是要讓我撞破腦袋去蛻變嗎?真的是度日如年的煎熬,莫非是把我當成孫悟空先壓五百年磨磨性子?可這也太抬舉我了,我哪有那能耐。

還好這一周再度日如年也還是過去了,曹聰很佩服我,說我快搶了他的飯碗。不過我自己也確實很佩服我自己,我竟然堅持下來了。

是的,能堅持下來是我不服這口氣,我要證明給賈山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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