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死神的獰笑

「什麼?」眾人驚呆了,此刻千萬別再出什麼亂子,衙門前聚集了那麼多饑民,如果加上失火,聽說糧倉要被燒,最後的希望斷絕之後,饑民很可能發瘋似的衝進來搶糧食,那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兩個布政使連聲吩咐:「快!快調水龍隊救火!快啊!」

「是,已經派人去叫水龍隊去了!」

「再派人去救火,絕不能讓火燃起來!」右布政使跺腳道。

「是!」衙役跑了出去。

楊秋池心想,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糧倉里應該是根本就沒有糧食,所以才會有人故意放火,一來毀滅罪證,二來引發外面的騷亂,而饑民看見大火之後衝進來,發現糧食沒有了,就會引起更大的騷亂,很可能引發暴亂。

雖然自己料到了,楊秋池卻更是緊張,衙門沒有糧,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徵收米員外的糧食賑災嗎?誰知道他的後台是誰呢!

右布政使對都指揮使說道:「指揮使大人,快下令軍隊戒備,防止饑民衝進來。」

都指揮使武大人此刻臉色也變了,他雖然是湖廣軍隊最高指揮官,可軍隊都分散在全省各地,武昌城中可用的軍隊並不多,能調動的也就數千人而已,而且分守四門,現在集中在衙門的也就兩三千人。用這些軍隊去對抗數萬饑民,結果如何。他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出來。

正在這時。又有衙役慌慌張張跑進來說道:「稟,稟報大人:外面饑民看見了糧倉方向濃煙冒起,都喊著糧倉失火,要衝過柵欄進來搶糧,與咱們地人推攘起來,已經有好些官兵快班兄弟受傷!」楊秋池心中一沉,自己最擔心地事情發生了,怎麼辦?

兩個布政使嚇得臉都變了,如果這幾萬饑民衝進來。那可不光是搶糧的事情,恐怕到時候打砸搶燒無所不為了,到時候自己的小命都難保,驚恐地看著楊秋池。

右布政使驚恐地吩咐道:「快,傳我命令,敢于越過柵欄的。殺無赦!」說罷。對都指揮使說道:「武大人,快下命令吧,將那些敢於衝擊衙門的亂民立斃當場!」武大人慌亂之下也沒了主意:「好,好,傳我命令……」

「慢!」楊秋池喝道,橫了右布政使一眼,「這時候只能安撫。如果動強,反而會引發更大的騷亂!甚至引發暴亂!」

「安撫?哼!說得輕巧,怎麼安撫?」右布政使冷笑了一聲。隨即覺得不妥,趕緊又躬身道:「請楊大人指示。」

楊秋池又冷冷地看了看右布政使權大人一眼。先走到宋芸兒身邊,低聲說了幾句,然後才回到場中,朗聲道:「放糧安撫!」

「放糧?」布政使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下里都明白,此刻只有馬上放糧,才能安撫災民。

這時,一群人涌了進來,為首的正是楊秋池的貼身護衛南宮雄,身後的錦衣衛分別押著幾個黑衣人。

南宮雄走到楊秋池身邊,拱手道:「大人,我們方才抓獲了正在糧倉企圖放火地賊人!」轉身道:「押上來!」

眾錦衣衛將那五六個黑衣人押上來,按倒在地。

南宮雄說道:「我們正在糧倉檢查,發現一個糧倉有濃煙升起,立即衝過去,發現這幾人正在糧倉放火,糧倉已經被引燃了,屬下等人將他們制住,並撲滅了大火。」

右布政使問道:「水龍隊呢?」南宮雄眼一橫:「沒見到,我們的人徒手撲火,還被燒傷了好幾個。水龍隊連影子都沒見著!」楊秋池走到那幾個黑衣人面前,喝問:「是誰叫你們來燒糧倉的?」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低頭不語。

楊秋池來不及審訊,轉頭問南宮雄道:「糧食呢?糧倉里有糧嗎?」

「沒有!」南宮雄沉聲道,「所有的糧倉都是空的!」

啊!眾人都驚呆了,賑災糧怎麼會不翼而飛呢!

楊秋池轉頭盯著譚知府:「譚大人,這你又怎麼說?放在你衙門糧倉里那麼多賑災糧都到哪裡去?你總不會說不知道吧?嗯?」

譚知府咕咚一聲癱坐在地上,全身哆嗦得象篩糠一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右布政使氣沖沖從一名錦衣衛腰間拔出腰刀,一刀向譚知府腦袋劈了過去。

白光一閃,噹啷一聲,右布政使手中腰刀被一道白光擊中,激射飛起,釘在了立柱之上。

宋芸兒手中握著一柄短劍,冷冷看著右布政使。

原來剛才楊秋池已經發現右布政使神情不對,便告訴了宋芸兒注意他,所以,右布政使刀劈譚知府

的時候,宋芸兒及時出手,磕飛了他地腰刀。

楊秋池道:「權大人,你這是幹什麼?」

「他,他私吞賑災糧,我要將他處死!」右布政使心中驚恐,剛才宋芸兒一劍磕飛了他地腰刀,此

刻右手虎口還兀自發麻。

「處死?譚大人可是朝廷正四品官員,我還以為只有我才有這先斬後奏的權力,原來權大人你也有

啊!」楊秋池冷聲道。

方才死裡逃生,譚知府驚恐萬狀,聲嘶力竭叫道:「他,他是想殺人滅口!」

「怎麼回事?」楊秋池冷冷看向權布政使權,隨即又盯著譚知府:「你要不如實交代,我將你立斃

當場!」

「這一切都是他強逼我乾的,前次布政使衙門糧倉放火也是他和武昌府富商米員外兩人合謀幹的,

這一次也是!」譚知府知道,幾十萬斤賑災糧在自己的衙門糧倉里不翼而飛,不說別的,單單就這一項

,指揮使特使就可以將自己先斬後奏!

「胡說!你敢誣衊本官!」權布政使色厲內茬地吼道。

「他冤枉了你嗎?」楊秋池問,「權大人,你布政使糧倉是怎麼失火的?」

權布政使道:「看守取暖不慎失火啊,本官已經將看守抓了起來準備治罪,怎麼了?」

「本官下午地時候又到你的衙門裡去了,專門看了你衙門裡燒毀的糧倉。我問你,你燒毀地糧倉里真的有朝廷撥下來地賑災糧嗎?」

權布政使身體微微一震,隨即直著脖子吼道:「當然有!怎麼會沒有!」「我已經檢查過,燒毀的糧倉是被人故意放火,而不是失火!而且,廢墟里根本就沒有燒毀的糧

食的痕跡!現在又有譚知府共犯人證在此,到此刻你還敢胡說八道!」楊秋池手一揮,冷冷喝道:「將他二人給我拿下!」

南宮雄等幾個錦衣衛護衛分別衝上去,打掉兩人腦袋上的烏紗帽,扭倒在地,拿過麻繩五花大綁都給捆了起來。

權布政使不住口連聲叫冤枉。楊秋池現在可沒空審訊他,放糧賑災是當務之急,急問譚知府:「糧食呢?到哪裡去了?」

「都私下裡賣給了米員外家米行。是權布政使和米員外商量的,我雖然也在場,可都是他們兩人的主意。」

權布政使叫道:「你胡說,我沒有!」

「我沒胡說,米員外給你的幾萬兩白銀還都在你的衙門內宅里呢,楊大人,你可以馬上派人去搜!

就在他內宅,分兩次,每次四萬兩,一共八萬兩。我親自帶人給他送去的!」楊秋池問譚知府:「那米員外給你多少白銀?放在哪裡了?」

譚知府遲疑了一下,事到如今,隱瞞就等於死,便低聲說道:「二萬兩,大頭都給他拿走了。米員外給我的白銀就放在,放在我內宅里。」譚知府低聲道。

楊秋池對羅千戶說道:「你馬上帶兩百錦衣衛,分別到權布政使和譚知府的內宅,搜查看看有沒有那麼多的白銀。如果有,立即將內宅所有人等就地羈押,贓物財產就地封存,誰也不許動。違令者斬!」

「遵命!」羅千戶命令那副千戶帶剩下的一百錦衣衛留在這裡,聽從楊秋池指揮,自己帶著另外兩百錦衣衛匆匆走了。

權布政使面如死灰,恐嚇道:「楊大人,你冤枉本官,我要到皇上那告你去!」

楊秋池冷笑著對權布政使道:「行啊,不過,姓權的,你雖然位居從二品高位,可你的俸祿有多少你心中有數,如果查出你家中突然出現你幾輩子都掙不到的那麼多白銀,還有人證物證,我看你如何向皇上交代?你應該知道皇上是怎麼對付貪官的!」

聽了這話,權布政使頓時感到全身冰冷,死亡的恐懼迅即襲滿了他的全身。

楊秋池接著冷聲道:「不過,你恐怕見不到皇上了,你也知道,本官有先斬後奏的權力,如果你還想頑抗到底,拒不交代,本官查證屬實之後,可以立即將你就地正法,再稟報皇上。你如果決心頑抗到底的話,你可以試試看!」

權布政使仿佛已經看見了死神的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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