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狂顏輕嘆一聲,慢慢道:「那好吧!」

子叔低著頭,沉默了好久,站起身來,轉身走了出去,陸狂顏想叫住他,可是想到自己讓他傷心了,也就黯然的止住了嘴,或許還是讓子叔自己想一下比較好吧!

天漸漸黑了,可是子叔還沒有回來的跡象,陸狂顏深深蹙眉,心裡就跟懸了一個大石塊一樣,一股不安從心裡瀰漫而出,濃濃的煩躁感升騰,她再也坐不住朝外走去。琊殘璩傷

雖然知道杏花村裡是不可能有什麼危險的,可是,還是不放心。

才踏出門檻半步,驚愕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因為杏花村裡幾乎所有的人都聚在門前,兇狠的瞧著她,她從來就沒看見過杏花村裡的人流露出過這個樣子,那一種,欲殺她後快的表情欞。

「你們......」

陸狂顏的話只是說了半截,村民們全部高聲叫喊起來:

「燒死她!凹」

「對,殺了她,惡毒的女人。」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

到最後所有的議論與憤慨都被三個字蓋過,天地間有風襲來,肅殺而凝重,明明是有月的晴朗夜晚,此時景感覺格外的寒冷,她記得,杏花村裡沒有四季,只有春天。

怎麼回事?陸狂顏睜大了眼睛,滿臉迷茫,顯然沒從這情況里反應過來,微微垂下了頭,她深深沉默,讓自己儘量冷靜下來,一會兒,再抬頭,絕美的容顏寫滿了淡漠,一如從前:「可否讓我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還敢問?」一個老太太惡狠狠的敲了敲拐杖,撞擊出沉悶的聲音,每一聲都似撞在陸狂顏的心上,接著,她吐出讓陸狂顏完完全全無法保持淡定的話語:「你到底把子叔怎麼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子叔?」陸狂顏喃喃,條件反射的回答:「子叔他跑出去了,我正要去找他呢!」

「哼!」這一次說話的是賣餛飩的堂伯,他怒聲呵斥道:「你還敢狡辯?子叔對你那麼好,你竟然,你竟然――殺了他,你該死!」

「什麼?」陸狂顏的身體已經不能動彈了,她殺了子叔?怎麼可能,子叔竟然死掉了,竟然......

腦袋裡一片空白,耳邊嗡嗡聲不斷,只餘一個念頭驅也驅不散在盤旋著:子叔死了!

怎麼可能會死掉呢?怎麼可能?然而,眾人讓開一條道路,兩個人抬著擔架走過來,擔架上蓋著白布,原本就凝重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更加沉重而哀傷。

陸狂顏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上前去,明明只有幾步路的距離竟然足足像走了一個世紀那麼長,顫巍巍的伸出手去,心裡一遍一遍的期盼著:躺在擔架上的人絕對不是子叔,絕對不是那個可愛而陽光的少年。

可是,事實讓她所有的幻想破滅,那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龐沾滿了血,雙眼緊閉安靜的沉睡著,蒼白的臉龐近乎透明,陸狂顏猛烈的將白布一掀,渾身顫抖著,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快樂乾淨、單純俊美的少年下半身血肉模糊,像是被什麼給砍爛了,兩隻腳就像是拼湊上去的,白色的粗布麻衣血淋淋的,讓人無法直視,死相何其悽慘!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所有人再次被眼前的這一幕觸怒,高聲叫喊著,一波強過一波,有的人已經拿著鐮刀走了出來。

陸狂顏現在根本無法思考,內疚鋪天蓋地呼嘯而來,將大腦所有意識填充,她應該快點出去找他的,這樣他就不會死掉了,事情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子叔!」哀慟的咆哮聲響徹整個天地,如狼悲鳴嗚咽,絕望而傷心的氣息散遍全場,突然蒼穹中划過紫色的雷電,震耳欲聾的轟隆聲伴隨著淅瀝的雨聲無止無息。

堂伯也有些不是滋味,但是目光一接觸到地上的子叔,就變得格外冷漠起來:「我們不會再被你的外表給騙了,子叔對你這麼好,你都能下手,你就是個惡魔。」

「不是,不是我!」向來溫和而安靜的陸狂顏突然雙目通紅,像是入了魔一般,大雨潑下,她也忘記了撐起壁罩抵擋,頭髮濕漉漉的貼在臉頰上,冷寒的溫度讓她的臉色漸漸發白,雨水濺在腳邊,她渾然無覺。

「不是你還能有誰?」方才說話的老太太嚴厲的說著:「杏花村從未出過這樣的事情,可是自從你來了之後,墨川走了,子叔也死了,分明都是你故意的,你這個災星,我們今天要殺了你,給子叔報仇!」

天旋地轉,感覺自己像是活在一場噩夢裡,一場永遠也不會醒來的噩夢。

雨水沖刷著天地,連陸狂顏的心也一併洗滌得一片空白,嘴裡機械的重複著一句話:「不是我殺的,不是我。」

「殺了她!」說動手就動手,不知是誰領先沖了上來,村子裡所有的人都朝著陸狂顏都沖了上來。

雨勢越來越大,絲毫沒有要停的勢頭,或許因為這瘋狂的腳步聲,陸狂顏微微清醒了一點,髮絲遮住的雙眼裡閃過幽深的光彩,微微抬起頭,木然的轉過去,眼瞳里倒映著一群人衝上來的影子,瞳孔顏色猛縮加深。

陸狂顏終是動了,在他們快要接觸到她的時候,急速的閃躲,在屋頂上跳躍,當然,她沒有忘記帶走子叔。

「該死的,你把子叔放下來!」

「她想逃,千萬不能讓她逃掉。」

「抓住她,一定要將她殺死。」

......

逃,一定要逃離這裡,她不相信子叔會這麼死掉,一定有辦法可以將他救活的,連南凰都有方法,一定要從這裡出去,找到青尊,他知曉萬物,肯定知道方法才對。

背後的人緊追不捨,但是都沒能趕上陸狂顏的腳步,很快便消失了,只是隱沒在黑暗之處的陸狂顏並沒有發現,待她走遠之後,那些暴怒叫囂的村民表情一瞬間詭異的僵硬起來,沒有任何的知覺往來時的路走,就像是被人操縱的木偶。

喘著粗氣,她將背後的子叔放下來,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到了哪片叢林裡。回身去看子叔,子叔沒有像往常一樣勾著她的肩,說著稀奇古怪的話,而是安靜的躺著,陸狂顏喚了一聲:「子叔!」

聲音輕顫,聽上去在努力的壓抑著內心的情緒,眼淚滑落,陸狂顏伏在子叔的身體上,深埋著臉,無聲,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好久,她抬起頭來,瞧著來時的路,美眸寫滿厲色,那個殺了子叔還栽贓給她的人,她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她分明感覺到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陰謀,針對著她撒下大網,一點一點朝著她逼近,想將她逼上絕路,想讓她死在這裡,難道這就是裂天鼎給她的考驗?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她接受!

風拂起紅裙,墨發飛舞,轉眼看著來時的路,她狠狠的握了握拳頭,將子叔背在背上,踮腳重回杏花村,她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火光沖天,慘叫聲很遠便能聽到,血腥味入鼻,陸狂顏身體一僵,接著更快的往杏花村裡飛去,等到她到達時,映入眼眸的是遍地屍體,轉個角度,堂伯滿臉惶恐的朝著她奔來,大聲喊著:「救我!」

臉頰偏了偏,錯過堂伯奔跑的身體,一眼就能看到後面殘忍微笑的人,尖利纖長的指甲如刀一樣沾滿血跡,每一根指頭上都繫著蠶絲一樣的銀線,陸狂顏不會笨到小看這根銀線,她深知這絕對是殺人的利器。

立刻動身去解救堂伯,可惜,晚了一步,銀線穿透堂伯的身體,瞬間,堂伯不動了,對著陸狂顏猙獰的笑:「陸狂顏,拿命來!」

「呃......」陸狂顏心中狠狠的跳了一下,然後厲聲吼道:「你就是殺了子叔的兇手?」

那人緩緩的走近,瀰漫著古怪的笑容,黑暗天空下陸狂顏無法看到他的臉,卻能想像得出他臉上得意的表情:「不,並非我殺了他,而是他殺了他自己。」

一個駭人的念頭從腦海中划過,陸狂顏反應式的脫口而出:「你操控了他,讓他殺了自己?!」語氣森冷的寒意極為刺骨,陰沉得幾乎可以擰出冰來。

「啊――」他笑容淡淡,笑著讚嘆:「真聰明,倒是有點喜歡你了,先跟你做一個自我介紹如何?我名慕容塤,就是你苦苦尋找的人啊!」

「慕容塤?」陸狂顏對這個名字不陌生,裂天鼎上刻著的名字之一,將自己的魂魄獻給裂天鼎的人,竟然是他,不,現在稱呼他為裂天鼎的鼎魂更貼切才對。

想要收服裂天鼎就必須收服慕容塤,自己找了許久的人如此赤.裸.裸的出現自己的面前,突然感覺那麼奇怪,只是眼下來不及多想,將子叔放置到安全的地方,她絕然的道:「以前我只是想收服你為我所用,可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要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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