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往日無人之地,若是某一天人滿為患,那一定是利字當頭,牽著人間修士們的鼻子走。

如果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也肯親臨,那便十有八九,不會錯。

萬雷山小小山包,周圍幾里內,這幾日裡慢慢的聚集了很多人。

不管是普通修士,還是仙人大能,此時都很有默契的不去外放神識。

天上的仙人越來越多,能上天,要麼是修行劍術精通御劍之法的劍修,要麼就是實力修為到達人仙境的修士。

到了九境,天空,土地,已經沒了太大差別。

很多人不願終日懸於半空,理由很簡單,他們只是不想成為某些居心不良的人眼中的活靶子。

還有一些便是鍾愛逍遙的閒散野修,不想在世人眼睛裡過多露面。

當然,也有身份不能見光的。

就像此時混在人群中,隨人流而走的裴家姐妹。

如果可以的話,她們的身份和修為最好是瞞著天下人直到地老天荒。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們也只是平時儘量低調一些,免得仇家認出,最後遍地都是敵人,自己寸步難行。

此時,很多人腳步匆匆,仿佛走快一步,仙劍就認了自己當主子。

「青絲,女帝太過分了。我們腳都沒歇就被安排了新任務,就算上次我們刺殺未果,那我們功勞沒有苦勞總有吧。」

裴三千至今還對女帝的安排耿耿於懷。

因為原本她們就是透支體力趕回的皇城,不料剛面見女帝,彙報了一番刺殺情況,就又被派了任務。

「哎呀,可能女帝手上人手真的不夠了吧。」裴青絲安慰著姐姐。

「人手不夠,那些監司跟我差不多的實力,成天坐著指揮這個指揮那個,我們兩個就不停的做事做事。」

裴三千說到那些監司處,情緒激動,顯得十分不滿。

「姐姐說的是,哈哈。」裴青絲覺得姐姐氣急敗壞的樣子十分可愛,居然還笑了出來。

「笑笑笑,你還不是得和我一起到處奔波。」裴三千扭開臉,懶得再看這個討人厭的妹妹。

裴青絲和自家姐姐終日朝夕相處,自然很是了解她的性子。

刀子嘴,豆腐心。

裴三千對女帝埋怨一大通,但是收拾東西出來的手腳最利索。

裴青絲還叫記得暗室里女帝聽到姐姐說鳩淺給自己服用了造化玄元丹時下意識抽動的嘴角。

那個時候,女帝也是可愛的女人。

抓著胸前的弓弦,裴青絲看著天上密密麻麻的黑點,心裡想,鳩淺公子會不會也在那些人裡面?

那夜鳩淺開弓對月的景象裴青絲還歷歷在目,這幾日她幾乎夜夜都會夢到那一幕,心裡總是挂念。

又想到他了,裴青絲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微微發燙。

哎,真是無聊,自己怎麼這麼像一隻發情的貓。

裴青絲心裡有些煩悶,雖然心頭多是甜味。

無意間瞟到妹妹臉上的緋紅,裴三千就知道她又在想他,心中頓時將那鳩淺罵了個落花流水,狗血淋頭。

她想不通,怎麼那樣一個俗氣的人也能勾到女子魂魄?

萬雷山腳的那個茶棚里的鳩淺,看著路上越來越多的修士,凡人,心裡猜測這是不是就是二哥曾經跟他講過的趕集?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鳩淺鼻子一癢,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什麼鬼風,我是修道中人,居然也會感染風寒?鳩淺有些擔憂,兒時感冒過,鼻子塞了流鼻涕是非常難受的,頓時抱緊了身子,捂緊了衣服。

「哎呀,有人在咒你,這是天意。」

平一洛瞧見鳩淺這幅慫樣子,信口胡謅。

鳩淺沒有搭話,但是心裡覺得可能真是這麼回事。裴三千在自己臨走時,罵自己罵的可凶了。

就在這時,茶棚中又走進了幾個人,他們尋了個最角落的桌子,坐下,輕聲嘀咕。

「這次可是比人間會還熱鬧,很多不出世的人都來了。名門正派大宗大族基本有想法的人,無論是老妖怪還是年輕的小子,但凡耍劍的誰不想要這仙劍?只是不知道花落誰家。」

其中一人壓低音量,隨手施法,在桌子外布下隔音結界。

「那,準備好了沒有?我可是聽說萬雷山雷光收斂就在幾日之後,都知道哪些人要去試試嗎?」另外的一個問向同伴。

「你把這份名單,送回內門人手上。所有的凡上修士之名皆在其上,只差重要的數字了。」

一人從懷裡掏出一捲紙帛,遞向同伴,伸手時還伴著曖昧的一笑。

所謂數字,不過是那些人成功奪得仙劍的賠率罷了。

「好,事成之後,我們外門是否能夠多分一成?」說話人顯得很激動,仿佛已經收穫頗豐。

「這個我一定會請示上頭的,待會下面的攤位可就有勞外門的兄弟了。」

「這些包在我們身上,保證圓滿完成任務。」一哥們十分激動,躍躍欲試。

「對了,那些人仙境的修士若是想去試著去奪那仙劍,這該怎麼定數呢?」

「應該沒有人仙境的修士,會腦子一熱去試試吧?」

「那不好說,剛才有個人仙境的憨貨,直接上山,結果被電焦了,當場死透。」

「對,這個要考慮進去。」

「每次盛會都有人小打冷門,雖然一注不多,但是人多了。積少成多,還是很可觀的。」

「這個確實是的。不管希望有多麼渺小,每次都會有人買自己勝,或者買自己喜歡的人勝。」

「畢竟人活著,賭賭夢想也無妨,哈哈。」

「對對對,這個數字該如何定是好?若是要定肯定不能定太低了,不然勾不到那麼多的人去買。」

「而且人仙境修士相對來說很多,不可能把每一個想去試的人都記錄在案。」

「更拿捏不準的是他們到底敢不敢上,別待會名字剛寫上去,媽的臨陣慫了,壞了我們的名聲。」

幾個人想到燒腦處,突然都卡了殼。

突然,有人一拍腦子。

「我們真是浪費時間,有那些凡上的大物與之相爭,哪有人仙境的人什麼事情。我們還管有多少人幹什麼?」

一言驚醒眾位夢中人。

「對呀,一言其他,隨意亂賠都無妨的事。」

幾人面面相覷,相視一笑。

「那,我們好生想想賠給這些追夢的人多少?」

就在這時,外面傳進來一句大喊:

「裴三千。」

正在談話的幾人,紛紛回頭,看著鳩淺正一腳踩在桌子上,一劍指向天上那群仙人。

氣勢兇猛,仿佛我於世間是無敵。

幾人回過頭,看著同伴,相視點了點頭。

這幾個人就這樣,占了張桌子,茶也沒點,坐下就一番嘰嘰喳喳,然後說完就撤。

惹得茶棚老漢,心裡一陣暗暗誹謗,敢怒不敢言,最後還得在飛走的幾人身後恭恭敬敬的道著仙人好走。

鳩淺見天上的女子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招呼了一聲平一洛,正欲拔地而起,追上天去把那個無禮的女人一腳踹下來。

「哎,何必去管一個女人。」平一洛一把拉住鳩淺,在平一洛看來,止住一場暴打女子的鬧劇,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

「上次我說的很清楚,再見我非得打得她把我的丹藥吐出來不可。」

鳩淺看到這個女人就生氣,他可是記得剛才的自己被她咒的打噴嚏了好幾下呢。

「哎,她都沒見到你。小兄弟,聽老哥一句勸。她吃下的東西吐不出來,你揍她一頓最後還是傷了你自己。」

平一洛平生沒勸過幾個打女人的男人,此時話從口出,大多沒來得及過過腦。

「嗯?此話怎講?」聽到傷了自己,鳩淺很是疑惑,為何我打她最後會傷到自己呢?

少年心思簡單,行事魯莽的背後其實簡單一句話就可以阻擋當初的衝動。

「啊?」平一洛也是隨口一說,被鳩淺突然一問,突然把自己難住了。

「為什麼會傷了我自己?她打不過我的,我的傷基本好透了。」鳩淺其實想告訴平一洛,裴三千就算加上她妹妹也絕對勝不過他。

「這個,這個…」平一洛絞盡腦汁,冷汗直流,看著鳩淺逼問他,瞪著他的那雙澄澈的眼睛,他感覺此時有種兒時偷看鄰居姐姐洗澡被當場捉住的窘迫。

難道自己如今又要晚節不保,在這個小傢伙面前失了威信嗎?

該怎麼回答,怎麼會傷了他,怎麼會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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