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橫日落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來到北牆處守海的這三十年里,他負傷過很多次,也來了這個地方不少次。

只不過,這次他傷的最重。

「十天。」死人醫依舊埋頭搗草藥,心道,你還算醒得快的,西秦的那位,至今還在沉睡。

「咳咳,現在情況怎麼樣了?」鳩橫日落拖著傷體,坐直了下了床,問道。

「北牆暫時沒事了,只不過墨海就有些慘了。那些個亂竄的妖獸,估計到了美食窩吧。」

「可惡。」鳩橫日落有些生氣。

「你中毒了,待會兒你就會很痛苦。」死人醫好心提醒。

「咳咳,綠血?」鳩橫日落咳嗽兩聲,一口鮮血湧上喉頭,他隨便吐出,發現了他吐出的已不是紅色。

「嗯嗯,除了讓你和那毒共生,我沒別的辦法救你,本來碧眼青蛇的毒不難解的。」死人醫嘆了口氣,有些氣餒。

「共生?與毒共生?你在開什麼玩笑,與毒怎麼共生?」鳩橫日落聞所未聞,居然還有與毒共生的道理。

「世間毒分兩種,你知道哪兩種嘛?」死人醫無奈,只好讓他死個明白。

「你直接說。」鳩橫日落確實不懂,毒不就是毒,還有什麼種類可分?

「第一種,我稱之為死毒;第二種…」死人醫還沒說完,鳩橫日落就接了話。

「活毒?」

「嗯,對。你還挺有悟性。」「我呸,哪有什麼活毒,你是想說我中了毒還可以活嘛?」

「聽我說完。」死人醫嘆了口氣,奈何打不過他,只好耐著性子解釋。

「說吧說吧。」

「死毒很容易理解,就是斷絕生機。而活毒,就是為你注入生機。」

死人醫摸了把自己的禿頭,感覺有點遺憾。

本來,如果碧眼青蛇不是一隻十境的大妖的話,這毒直接排掉就完了。

可惜,沒有如果。

「你能不能說得簡單點?我聽不懂。」鳩橫日落聽得雲里霧裡,生機難道不是多多益善嗎?

「這等生機,是惡性生長,它沒有意識。」死人醫耐心解釋。

「生機沒有意識?」鳩橫日落眉頭一皺。

「就是說這種生機不會考慮你的承受極限。」死人醫接著解釋。

鳩橫日落聽到這裡就懂了。

「也就是說,這種毒只要我活著就會一直跟著我?」

「是。」

「難道就沒辦法排出體外,消除掉嘛?」

「有啊,你把那隻碧眼青蛇殺了就行了。」

死人醫抱著剛搗好的草藥,無所謂地說道。

「我再問清楚些,你的意思是不是這毒其實是活物?」

「是。」

「那這毒物有沒有神魂?」

「你自己看。」

死人醫拿出一個瓶子,裡面裝有一絲在微微打顫的綠色液體。

這是死人醫趁著鳩橫日落昏迷時,取得的他一絲血液。

死人醫覺得,應該此時,鳩橫日落的血液應該都是綠色的了。

絕技,通明!

鳩橫日落眼中泛出一道紫魅,看見那綠色液體之中還有一道微弱的紫色在顫動。

「這是那條碧眼青蛇的神魂?」

「對啊,你中毒之後,你的身體因為無法分辨這道神魂的歸屬,直接將之融入了體內,現在已經和你自己難分難捨了。」

死人醫做出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示意他也沒轍了。

分離神魂,他做不到。

而且,他覺得無人做得到。

「那我豈不是會被它的生長拖累?」

「這毒已經適應了十境大妖的成長速度,放到你身上,估計你就得耗費生命,消耗壽元去配合它的成長了。」

死人醫遞給他一瓶丹藥,瓶子上寫著三個字,神魂倒。

「神魂倒?」

「這藥可以讓神魂沉睡,真九境的修士也會一吃就倒。至於它對十境大妖的神魂有沒有效果,你只能自己去試了,我沒有試過。」

死人醫心想,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鳩橫日落吐納一口,體內虧損的靈氣重新變得充盈。

「我妻子呢?可還安全?」鳩橫日落不再去想自己的狀況,牽掛起了自己拋下的妻子。

不料,死人醫,聞之頓時色變,閉嘴不言。

「他們怎麼了?」

鳩橫日落瞬間便心感不妙,怒目而問。

說書人聲情並茂,正打算往下講。

就在這時,鳩淺睜開眼。

「夠了,老人家你就講到這裡吧。」

說著,鳩淺從儲物袋中的錢兜里掏出一把銀子交給老人。

鳩淺對齊一,言青木兩人輕輕一笑,率先離開了此地。

齊一深深看了老叟一眼,沒有多說,趕了上去。

此地,言青木還在。

「多謝打賞。」老叟後知後覺地說出這句話,言青木察覺有些不對勁。

「老人家,你知道的是不是也太多了些?」言青木說道。

問世間有幾個人能將凡上之人的境遇都知曉得如此清楚?

簡直就像親身經歷了樣。

這不正常。

老叟恭敬作揖,對著言青木解釋道:「老漢兒混口飯吃,還請姑娘賞個恩情,不要問穿老漢兒的老底兒。」

說著,說書老叟對著言青木恭敬一拜。

言青木受寵若驚。

「恩情可以給,但是,我有事情想問你。」言青木心有隱憂,最近感到愈發不安。

「姑娘請問。」老叟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

老人知道,此地已經不能久留了。

「關於我,當年發生了什麼,我腦中的……是不是也與獸潮有關?」言青木壓低了聲音,問著說書老叟。

「姑娘真想知道?」老叟顯然知道內情,但是不知為何有些猶豫不決。

「快說。」言青木美目一橫。

「有關。獸潮大部分的確西去,但自然也有漏網之魚東來。」說書老人快去回答,此時他已經整理好了所有的行裝,隨時可以起身走人。

「那,我有救嗎?」言青木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顯得有些失落,轉而問道。

「有的。」

老叟說完對著言青木認真一笑,拜了一拜。

「怎麼救?」

「這個老叟可就不知道了。」

「多謝。」

言青木笑著,追趕兩人而去。

等到三人走後,老叟才慢慢直起身子。

老叟看了眼三人離去的方向,確認他們已經遠去,快速背起行李,朝著東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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