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進貢(三更)

東楚邊界。

長歌當歡一行人,停在了此處。

前幾天,在風雪庵那間山寺野廟之外,曹一折見到了笑面僧,華多。

這個笑眯眯的和尚那時出現在了那裡,搞得長篙人很沒面子。

因為,曹一折記得自己先前明明用任務將他支走了。

但是,無論是因何因,果已明了。

華多,出現在了風雪庵的門前,差一點就惹得那群和尚與他們幾個死磕。

所以,那時曹一折趕了出去,對他說道:「怕你的老和尚死了?還是把我派給你的任務不當回事?」

「大人交代的任務我當然不敢怠慢。只是……」

「嗯?」

「只是大人先前答應過我,風雪庵里的無發人頭都由我來收。我不明白,大人們來此為何。」

「長篙人交代後事!清楚了嗎?」

「還請詳解!」

「我們不殺人!」

「貧僧明白了。」

「滾……」

……

因此,此刻長歌當歡中一行人,除了笑面僧,其他人都在這裡了。

笑面僧,去了皇城,因為任務。

長歌當歡,長歌左搖李青月,歡當右擺曹一折,拖沓道人客人不逍遙,畫中人薑絲絲,含血書生茶几。

五人皆於此,立於邊界,遙望東楚。

「大人們停在這裡,幹什麼?」畫中人薑絲絲有些不解,直言一問。

長歌左搖李青月沉思一番,說道:「我們是去見新的長篙人,是不是應該備點薄禮?」

按照道理來說,長篙人是他們的上司。

「嗯?備禮?」歡當右擺曹一折有些疑惑,又不是做客他家,拜訪主人,備什麼禮?

不只是曹一折十分不解,其他人也半天想不到有何必要。

眾人皆知,鳩淺才是個人仙境的娃娃!

「你們是不是忘了,當初我們登上大船時,長篙人可是給我們備了厚禮的?」李青月好記性,一句話,眾人都幡然醒悟,是有那麼回事。

當初他們每個人得到登船的資格時,長篙人都贈予了一些造化。

這些造化,或是滿含精純靈氣的極品靈石,或是技法秘籍,或是修道感悟心得,或是幾者兼備。

甚至,有些造化裨益效果良久,到了此時還在生作用。

「但是,我們不知道那鳩淺缺什麼啊?」茶几凝神思索,指出了問題所在。

備禮,不難。

給凡人備禮,送錢財。

給修士備禮,送雲泊。

這些規矩,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

難的是拿出最合適別人的東西,當初長篙人送出的東西,可謂是,他們當時最需要的。

不過,他們可沒有長篙人那種未卜先知的特殊能力,而且,此地也無人是術士。

同樣,給修士,還是給上司備禮,他們平生沒什麼經驗,也就沒了前車之鑑可以當作後事之師。

「要不,算了吧,現在去搜集珍寶,豈不是很耽誤時間?」

薑絲絲作為隊伍里唯一的女性,說起話來,還是有些膽氣的。

「她說得有道理,我除了一身本事,兜里啥也沒有,難不成讓我把拂塵送給他?」

拖沓道人囊中羞澀,他已經許久沒有接過任務獲取賞金了,若不是此時他一年前倒在了最後一道仙難之前,他都不打算出關。

「誒,道人提醒了我。」李青月看了看長歌當歡的各位,微微一笑,有了主意。

曹一折問道:「你有何打算?」

在說出打算之前,李青月記起了長篙人的一句話。

於是,他重複了一遍。

「你們記不記得,長篙人曾說過,鳩淺那小子最後成長為什麼樣子,取決於我們對待他的樣子?」

其實,原話不是這樣的。

含血書生伸出小拇指,用潔凈修長的指甲摳了摳他紅唇上已經乾涸翹起的顏料,隨口問道:「那又如何?」

「如果我們各自傳授他一些技法,他豈不是等於同時繼承了我們所有人的衣缽?」李青月有些興奮,這等於讓鳩淺集百家之長於一身。

眾人想了想,相視一笑。

「有道理。」拖沓道人抓了一把鬍子拉碴的臉龐,說道。

道士自從他的朝暉山被毀之後,便再也沒有收取門人弟子,一是擔心昨日淒涼重現,二就是生平也沒遇到過幾個對眼的人。

他其實很想將一身所學傳承下去,此時,對他而言是天賜良機。

別額不說,單挑一個騎龍術,世間就他一個人會,他死了可就斷了傳承了。

而且,技法,拂塵術,都是他現在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別的,他啥也沒有。

「可以。只要他悟性夠高,我竹簫都可以傳給他。」曹一折對鳩淺的印象不算太差。

此時鳩淺突然成為了長篙人,他於心於面也樂得接受。

「竹簫,就免了吧,大人心中的音律豈是隨便尋個人就能懂的?」薑絲絲並不是瞧不起鳩淺,雖然話說成了這樣。

畫中人薑絲絲聽到她心心念念的大人連竹簫都願意拿出來,心裡有些捨不得。

她明白竹簫對於曹一折來說意味著什麼,甚至有時候都恨不得自己變成那支竹簫,被大人千百年藏於懷中,握於手上,抵於唇邊。

「這就沒得爭議了?」含血書生茶几,見到眾人都沒了意見,自己也懶得挑刺兒,問了一句。

「有異議的可以再次提出,免得到時候見了面鬧得尷尬,在小輩兒面前丟了顏面。」李青月環顧一周,發現無人出聲,便開口作出了決定。

「好,那諸位就在路上好好思索一下,要教授那鳩淺什麼東西。啟程,尋他。」李青月帶領著眾人,緩緩的朝東楚言公卿的方位飛去。

他們並不著急,因為他們有消息,知道鳩淺此時在東楚楚家。

「那個傢伙,估計待會兒臉都要笑歪了。」薑絲絲想到鳩淺在人間會上打贏一場就手舞足蹈,昂首挺胸,眉飛色舞,神采飛揚的跳脫德性,頓時啞然失笑,說道。

「那小子啊,心思之單純,我平生就此一遇。他稱得上是百年難遇的純良人鏡。」曹一折極少夸人,此時心情不錯,也由衷的誇獎道。

「對,就這事兒。諸位以後有機會與之接觸,相處之時,一定要記得讓他日後小心謹慎,千萬不要再當愣頭青了。」長歌左搖突然記起來,幾月前,鳩淺還拿著劍跟他對拼,心中一惱,囑咐道。

李青月可不希望鳩淺像無數資質不凡的人間翹楚那樣折在了修行的半路上,因為魯莽就斷了長生的大道。

「哈哈哈,左搖大人不是當時跟他打得挺開心的嘛?他好像還和人仙境的大人旗鼓相當啊,怎麼?此時覺得他太過於勇猛啦?」薑絲絲記得以前他們在長歌當歡上無事閒聊間提起過鳩淺的魯莽事跡,打趣道。

「別的不說,他最少不缺乏遇強敵而不退卻的勇氣,光這點便已超出常人許多。」

拖沓道人也記得當時鳩淺悍不畏死的往曹一折劍下沖的情景,但是開口卻不是覺得他無腦魯莽,而是覺得他勇氣可嘉。

「你們此時將他誇成這樣,都讓我有點後悔當初沒有怎麼注意他了呢。」

含血書生茶几適時的一句話,將眾人之間的氣氛攪得更加融洽,頓時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若不是他們此時都在天上,有路要趕,曹一折真想停下,落個腳。

尋一林間或者湖邊,趁著大好的心情,即興吹奏一曲,以慰天上助興的白雲和拂面的清風。

長歌當歡,歡當長歌,就是這般了。

他們幾人不知道,漫漫歲月幾萬年中,自有長歌當歡起,有長歌當歡的地方,不論長歌當歡身處何種悲苦的境地,不論誰身處長歌當歡之中,那些個心屬於長歌當歡的人,總是這般以歌頌歡,引曲對月。

長歌當歡的人,不是左耳聽風月閒言碎語,便是右肩憑美人意興闌珊。

有仙界,無論是墨海還是外地,皆有與長歌當歡相關的唯美故事,口口相教,代代相傳。

只不過,困於墨海的這一四面楚歌之地,他們這一代的長歌當歡沒了機會和時間往外走罷了。

「希望鳩淺不負眾望。」曹一折暗暗壓下心頭的喜悅,想起如今風起雲湧,認真的期盼道。

「我倒是不覺得他會負了我們的期望。」李青月不知為何,對鳩淺這點有著莫名的信心。

「這麼自信?」我還有些慌呢!曹一折心道。

「哎,也沒有啦。等他過了美人關就好了。」李青月此時記起來鳩淺的心上人是西秦人,心裡有些發愁。

長歌當歡的人都知道,西秦剛剛滅了拜神侯。

無邊殺業,定有報應啊。老天此時不報,終會有報。

「說得輕巧,大人過了美人關了沒?」薑絲絲攏攏髮絲,嫵媚的一笑,作為隊伍里唯一的女子,她很是自得。

「嘖嘖嘖,瞧你那騷樣兒……」李青月看著她,故意做出一副被噁心到了的模樣,引得眾人掩嘴直笑。

薑絲絲立馬臉上生出一絲緋紅,被眾人嘲笑得有些窘迫,於是恨恨地反口一咬,說道:

「嘖嘖嘖,大人不就喜歡女子們的這副樣子嘛,要不然怎麼一有空就跑到人間煙花之地去吹那下流的掀裙風呢,大人您說是不是啊?」

李青月眼見被薑絲絲揭穿老底,老臉一紅,別過了頭,不敢再與她拌嘴,生怕這女子在一氣之下,口無遮攔,把他的遮羞布全都扯開了……

哼,我不跟你一般計較。

李青月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心神傳音,向曹一折告狀,罵道:「你看看,你看看,你那女人說的是人話麼,你怎麼都不管管?」

曹一折衝著李青月曖昧的一笑,將這句話原封不動的傳給了薑絲絲。

薑絲絲一聽,臉色大變,怒道:「好啊,你居然還敢告狀。沒想到名動九天的長歌左搖李大人居然連我這個小女子都鬥不過,還要暗地裡告黑狀,您說,我說的怎麼就不是人話呢……」

「你說,你說,你說……」

「說不出來吧……」

薑絲絲劈頭蓋臉的將李青月一頓臭罵,昔日人前威風八面的李青月此時卻老實得如圓豆,任由女子來回撥弄,河東獅吼…

真是,笑煞了長歌當歡里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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