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九章談判,搶劫(三更)

疾風驟雨之後,必定是風雨停歇。

人間四戲過來裝了一波大爺之後把命留在了此處。

在齊一門眾人昏倒期間,東楚下人的下人來了一趟,丟下一大批嫁妝後逃之夭夭。

惹得言青木一頭霧水,極其疑惑。

之後,被震暈倒的人慢慢甦醒。

齊一門中的先生在對來客一一囑託之後,將眾位賓客恭敬送出齊一門。

鳩淺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就是,西秦的人,還不打算走。

齊一門的先生已經忙前忙後了一個時辰。

這是什麼意思?

打成這樣了,難道還打算留下來吃飯不成?

「我西秦前來問件事,借點東西。」

秦畫療好傷,對著鳩淺那個方向說道。

啥?

鳩淺不解,跟我借東西?

我可是窮光蛋。

正打算接話,身後傳來了老人的聲音。

「不知西秦王打算從齊一門中借什麼?」

鳩淺才明白,原來是問老人,不是問他。

「易地一敘!」秦畫發現人多眼雜。

「齊一帶路,曲徑通幽。」

老人推了一下齊一,齊一恭請秦畫隨他來。

秦畫一步走到眾人身邊,跟著齊一朝著竹屋走去。

「我渴了,聽說先生泡的茶不錯,我想嘗嘗。」

老人舉眉一笑:「如此甚好。」

喝茶?

鳩淺覺得匪夷所思。

借什麼直接說不就好了,為什麼都喜歡喝茶聊天?

浪費時間真是。

雖然這樣想著,鳩淺還是跟隨諸位來到了竹屋。

老人像是款待貴客一樣,給秦畫以最高的敬意。

鳩淺知道,此時西秦勢大,這是老人不得已而為之。

三十多個西秦凡上之人還在外面站著呢。

這種力量,走到哪裡都無人膽敢小覷。

秦畫喝了一口茶,問道:「你們現在誰說了算?」

說完看了眼齊一。

秦畫記得,剛剛舉行了大典。

此時的齊一門是有門主的。

秦畫可不想談了半天做無用功。

有些事得問清楚。

秦畫的想法老人明白,西秦人做事向來簡潔。

老人看向齊一,齊一立即上前說道:「我與老師皆可。」

聞言,秦畫搖了搖頭。

「大叔,都一樣的,他們都很好說話的。」鳩淺插嘴道。

鳩淺想說,沒什麼區別。

反正借東西,都一樣。

可是,秦畫搖了搖頭。

「我覺得你們會做出不一樣的決定,你們還是商量好誰做主,我不想浪費時間。」

說完,三十多名西秦仙人全數落入了院中。

他們或站或坐,有點立在牆頭,有的背靠大樹,擠滿了整個小院。

劍拔弩張,鳩淺感覺到一絲不妙。

「你們這是想做什麼?」齊一一下子擋在了老師和言青木身前,提防著西秦等人。

其實,這是沒用的。

鳩淺都懶得說什麼了,三十多對他們這六七個人,還怎麼打?

「你們商量一下,不要太久。」秦畫說完端起了茶。

鳩淺看著齊一和老人交頭接耳,一陣後。

「還是我來吧,你還年輕,有些事,我還想做幾個決定。」

有的鍋,明知道烏漆嘛黑,還是的有人去背啊。

老人對著齊一慈祥一笑,齊一笑不起來,乾脆轉身離去,言青木也隨之而去。

鳩淺不解:「二哥這是怎麼了?」

誰做決定不都一樣嗎?

鳩淺覺得齊一走時,好像還有些生氣,問向大哥。

「沒事,待會兒就好了。」煙盡雨寬慰一笑。

「好了,西秦王有事直說吧。」老人伸手示意,但講無妨。

「那我開門見山。」秦畫看了眼鳩淺等人,「他們?」

「不用,不是什麼大事。」老人知道他的意思是讓外人迴避,但是,老人覺得沒有必要。

最需要迴避的人已經離開了。

「雷狂笑在哪裡?」秦畫正色問道。

「我不知道。」老人實話實說。

鳩淺微微色變。

老人不知道,但是他知道。

這時,鳩淺開始明白秦畫的意思了。

這個問題,要是齊一來回答,肯定就是別的答案。

不管是說不說真話,至少都不會說不知道。

除非故意撒謊。

但是,那沒有意義。

那時候,秦微涼離開時,跟隨她一起來到西秦人都看到了齊一與雷狂笑在一塊兒。

「齊一知道。」秦畫看來已經打定了主意問出想要的東西。

「剛才說好了,我們只需要一個人回答就行。」老人平淡無常。

「你這是在拿自己的命要挾我?」秦畫突然笑了起來。

「嗯,西秦王既然想談,自然是不想動手。」老人微微一笑。

好像在說,對不起,我摸透了你的心。

秦畫微笑以對,忽然問向鳩淺:「你說。」

「啊?」鳩淺心裡打鼓。

「我說什麼?」鳩淺問道。

「雷狂笑去了哪裡?」秦畫又問了一遍。

這個問題,要好好想想。

鳩淺皺起了眉頭。

第一,他既然問我,那肯定知道我知道。

第二,我如果說了,那就是告密,二哥和老師他們幾個肯定不開心。

第三,最主要的是,雷狂笑是秦微涼打算放的,但時候她肯定會怪我。

但是,如果不說,現在這一關就不一定過得去。

怎麼辦?

鳩淺陷入了糾結。

最後,鳩淺咬了咬牙,鼓起勇氣說道:「我不能告訴你。」

聽到鳩淺這句話,秦畫掀開面紗,喝到嘴裡的茶吐了出來。

這是秦畫沒有想到的。

他原以為他勝券在握,鳩淺這樣的孩子肯定連撒謊都不會。

但是,此時,他居然這麼大的膽子?

「你還想不想見到微涼?」秦畫眉頭一挑,丟出必殺技。

「想。」聽到秦微涼,鳩淺立馬來了精神,笑意昂然。

「那你還是告訴我吧,我可是她爹,她很聽我的話。」秦畫微微一笑,覺得自己還是勝券在握。

西秦眾人有些恍惚,這還是他們嚴肅的王嗎?

他這是在跟這孩子打趣?

鳩淺小臉立馬通紅。

「那就更不能告訴你了。」

「微涼雖然沒有明確告訴我該怎麼做,但是我與她心意相通,她這麼聽你的話都不告訴你,我要是亂告密,豈不是她會恨死我了。」

「不告訴你。」鳩淺堅定不已,腦袋搖成撥浪鼓。

秦畫臉色頓時一黑。

「算了。下一件事。」

秦畫放棄了,讓他為難鳩淺這樣一個天真無邪孩子,他做不到。

正如老人所說,雷狂笑一個人仙小卒子,確實不是什麼大事。

好險!

鳩淺鬆了一口氣。

差點就忍不住說了。

其實是秦畫剛才突然記起來夫人來時對他的叮囑:「你這次去可不許為難鳩淺,要是讓我知道你為難他,你就等著跪搓衣板吧。」

好吧,是做了回去要跪搓衣板。

誰讓女兒他媽很滿意鳩淺。

反正一個雷家餘孽,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秦畫話鋒一轉,說道:「借三樣東西,神筆,二十億靈石,問罪塔。」

說完,齊一門這邊的眾人臉色一變。

鳩淺也臉色一變。

鳩淺不知道神筆是啥,帶神字兒的物件兒估計都不會太差。

鳩淺在意的是後面的那個數字。

二十億靈石,這該有多少啊?

上次鳩淺才贏了三百萬靈石,就多得如同山一般高了。

個十百千萬…億

鳩淺無法想像。

老人正色問道:「二十億,西秦王覺得我們有嗎?」

他沒有提別的兩樣,說明這些不用考慮。

秦畫哈哈大笑:「可以沒有,那我就拿走你們地下那條靈脈了。」

靈脈?

鳩淺一聽到這個頓時明白了。

靈脈,就是靈石匯聚而成的天生山脈。

沒想到齊一門大地之下還有這種好東西。

只是,這東西,一旦拿走豈不是就枯竭了?

怎麼還?

「還有的談嗎?能不能少點。」老人盤算著倉儲中的靈石數量,想著再從門人弟子手中拿一點,可能可以湊夠。

但是,秦畫想都沒有多想,直接搖了搖頭。

「此次,路途遙遠,我們身心俱疲,志在必得。」

好了,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鳩淺明白了。

這哪是借啊?

分明就是搶。

掛不得帶這麼多人,鳩淺開始還以為他們是來恭喜祝賀的。

呸!

鳩淺看著西秦眾人,一個個長得凶神惡煞的,就討厭。

「不知西秦王要問罪塔是為何?」老人依舊放棄了講價,轉而問起了別的事情。

秦畫直言不諱:「那四根活木頭。」

問罪塔四根支柱,是四根活木頭。

這些,在上了年紀的老人圈子裡不算是秘密。

「那把木頭拿去吧。」老人心說,那問罪塔就不要搬走了。

活木頭的用處很多,可以造陸地行舟,空間法器,陣法陣眼等等。

老人也懶得多問。

問了可能秦畫也不會說。

免得自討沒趣。

「多謝。」

秦畫拳掌相合,做了一個抱拳禮。

「果然跟你交流就是不費勁。」

說著,秦畫給了麾下一個手勢,麾下心領神會,飛天而去。

鳩淺坐不住了。

這裡可是二哥的家。

如果被自己心上人的爸爸當著面搶了,那自己怎麼面對二哥?

「等一下,你們不許走。」

飛天而去的人充耳不聞。

「有何見教?」秦畫閒情逸緻來了,想和鳩淺說兩句。

搞不好就是以後的女婿啊,現在過過招先。

「你們這樣做是不對的。」鳩淺想來想去,好想也只能說這個。

西秦眾人哄堂大笑。

鳩淺頓時窘迫不已。

「嗯,你說得對。」秦畫點點頭,心說那又怎麼樣?

你還不是干看著。

「明知道錯還做?」鳩淺真是納悶了,難道你們就不怕被搶嗎?

鳩淺太小看西秦了,如果現在這個年代西秦還被搶了,那世間就沒有一個地方不會被搶了。

「誒,我承認不對,但是我可不承認做錯。在我看來,我做的還是很不錯的。」

奪人利己,天經地義。

秦畫轉念一想,好像從古至今沒什麼人不是這樣做的。

這怎麼能說錯呢?

頂多是不太對罷了。

但是,話說回來,世間哪有那麼多對的事情給你做?

「你…」鳩淺頓時氣結。

鳩淺想罵他耍賴皮,但是他又是秦微涼的父親。

萬一秦微涼日後知道自己罵她爸爸怎麼辦?

啊……

鳩淺氣死了,打不過,罵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耍流氓。

鳩淺真是想要原地爆炸……

「你這樣知錯不改是不對的…」

「嗯,有道理。」

「有道理你就不要這樣做啊。」

「那不行,我豈不是白跑了。」

「那你少要點。」

「人家已經答應了。」

「明明是你不同意…」

就這樣,任由鳩淺怎麼耍嘴皮子,秦畫就是雷打不動。

秦畫看著鳩淺氣急敗壞的樣子,突然覺得,耍流氓還是過癮啊…

就在鳩淺沒有辦法的時候,齊一從外面走了出來。

「等一下,我不同意。」

「嗯?」秦畫挑眉看著齊一。

「我是齊一門的門主,你的要求我不同意。」齊一剛才看到西秦那個傢伙在拆他齊一門的問罪塔,頓時火來了。

修建在地上的建築物怎麼借?

搶錢齊一認了,現在正值齊一門戰力空虛之際,錢財必失。

但是你拆房子是怎麼意思?

「剛才你老師已經答應了。」

你突然反悔就沒意思了嘞。

秦畫說著看向老人,老人平靜無言,臉色有些不自然。

其實,齊一門中,齊一門門主最大。

門主持白子,高過師,高過白衣君子,高過學士,高過學子。

這是齊一門中的尊崇等級。

按道理來說,老人是應該要聽從齊一的話的。

即使,此時老人仍然是齊一的老師。

「我不同意,如果你執意要拆,我齊一門只能負隅抵抗,和你一戰了。」齊一挺直腰杆,怒目而視。

這是齊一這輩子第一次受人欺負,太過分了。

門中兩位師兄剛死,你西秦趁著人多趁火打劫也就算了,居然拆牆,叔叔能忍,嬸嬸都忍不了啦。

「你拿什麼跟我們打?」西秦王秦畫出聲笑道。

這裡,滿打滿算也就六七個凡上境界戰力的修士,沒有一個真九境之人。

打就是白送。

「我們有尋罪劍客,可以一戰,如果你們非要跟我們拼個玉石俱焚的話,我們只能捨命陪君子了。」

其實,齊一隻是殺殺價。

因為,他剛才發現,鳩淺好像能把價錢砍下來。

要是能夠不給出去問罪塔就好了,齊一暗暗心想。

至於靈石,沒了還能賺。

塔拆了就一直是個傷疤。

問罪塔是齊一門弟子修煉源起之地,大多數弟子修煉的功法全來自於此,可謂是對齊一門意義非凡。

如果今日白白任由別人拆了,豈不是落忍笑柄,貽笑大方?

這讓他們以後怎麼行走人間?

但是,現實很殘酷。

尋罪劍客的確非凡,秦畫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正當秦畫正在權衡得失,考慮要不要退讓的時候,天邊傳來了一句話。

「我可不打,小伙子不要把我算進去。」

嗯?

這聲音,非鳩淺,非煙盡雨,是個男聲,修為深厚,齊一門中還有誰?

唯有尋罪劍客。

齊一聽到這句話,頓時臉色一黑。

「你我同門,宗門有難,你豈能見死不救?」

沒有回應。

「你這樣做,不怕遭到後人恥笑嗎?」

還是沒有回應。

「齊一門什麼時候有你這種貪生怕死之人?」

仍然沒有回應。

看來,尋罪劍客是真的不打算出手了。

怪不得一開始就溜不見了,齊一感到氣血上涌。

你居然不幫我???

齊一越想越氣,最後乾脆眼前一黑,無法接受,暈了過去。

秦畫微微一笑,對著麾下擺擺手。

「快快快,拿了東西我們就去下一站。」幾個麾下聞聲而去。

秦畫對著老人說道:「神筆,給我吧,這個我用完肯定還給你們齊一門。」

雖然肯定幾十年後去了,秦畫心想。

「希望西秦王,說話算話。」

老人起身,進了竹屋。

老人一陣翻箱倒櫃,走了出來。

遞給秦畫一個盒子,秦畫笑著接過。

「不打開看看嗎?」老人有些心疼。

「我信得過先生。」秦畫收進儲物袋,心說你給個假的我更好,下次再來就把你們靈脈也挖走。

「只希望來日西秦王記得歸還。」

神筆可是重寶,傳承了一千年,還是被搶了。

雖然老人早有預感,但是事到臨頭還是揪心的痛。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要丟莫強留。」

說著,秦畫從兜里掏出一顆造化玄元丹,吞服而下。

剛才一戰,丑未盡全力,但是他還是受傷不輕。

此時,他傷還沒有好透。

就在這時,鳩淺剛好記起了一件事。

他的造化玄元丹被裴三千那頭笨豬給吃了。

他還想用造化玄元丹在秦微涼麵前嘚瑟呢。

於是,鳩淺左思右想。

突然,腦海里蹦出了一個好主意。

你搶了二哥齊一門這麼多好東西總不會小氣得一毛不拔吧?

於是,鳩淺看著秦畫,搓起了手手。

有些事,膽子一大,做了就是做了。

不成沒關係,成了就血賺。

於是,鳩淺鼓起了勇氣,昂首挺胸,走向了秦畫。

鳩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秦畫的手,將他拉起來。

「你跟我來一下。」

說著便帶著秦畫離開了小院。

自家大王被牽走,院中的西秦眾人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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