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九章我佛慈悲(四更)

鳩淺下一瞬間便來到了風頭口。

風頭口,還是一如既往地微風拂面。

其實,鳩淺這兩天修習道法還是挺疲倦的。

雖說鳩淺的進展極快,頗有些令他生出自己是天生奇才之感。

但是,正因如此,道法掌握了,修為卻絲毫未變。

這使得鳩淺很疲憊,往日他修煉,每學會一招一式,那修為和戰鬥力可都是有顯著的提升的。

怎麼到了現在,一點進步的感覺都沒有了?

這種狀態,鳩淺已經持續了很久,可以追溯到獲得萬雷山仙劍之時。

期間,鳩淺已經將平江雨陣,空間遁法修習得有所小成。

按道理來說,鳩淺最起碼現在應該速度變快了才對。

其實,鳩淺發現並沒有。

他的速度仿佛被天地束縛在了一個界限之中。

哪怕鳩淺覺得他還可以更快,不是肌肉泛起疼痛,就是道法施展時被縮短了距離。

飛行是每個修行之人最初有過的短暫夢想,但是鳩淺知道,每一個空間中都會有一個最高速度極限。

以前鳩橫日落就這個問題曾和鳩淺徹夜長談,大概意思就是,超過這個極限,施術者會付出代價。

不過,鳩淺現在的速度跟鳩橫日落提起的相比,明顯還有很大的差距呀。

他才區區人仙境,怎麼會被天地生成桎梏?

換句話說,鳩淺覺得現在的他還沒有資格去打破天地的枷鎖。

天地對修士的第一道枷鎖據鳩橫日落的親身經歷,應該在真九境處。

那個時候,吐納山河之間,可鯨吞日月精華,瞬間補充體內虧虛,可彌補一定程度的傷害和修復一定程度的氣機。

但是,這距離鳩淺明顯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

他現在連人仙境的最後一層屏障都破不掉,一直能摸到那一層屏障,但就是不論如何衝擊都無濟於事。

鳩淺每夜都吸收天地間的靈氣于丹田之內,如同饕餮一般,只進不出。

就這樣,丹田中的那一道燭火還是那麼大一點點。

不見增長,也不見弱小。

給鳩淺的感覺,那道燭火好像受了傷,或者缺少什麼東西,還不夠完整,所以吸收的能量都無法使用。

到了現在,鳩淺已經感覺到自己的速度和力量都達到了極限,進步不了了。

就連空間遁法也在某個範圍里被天地卡住,單次施展遠遁距離無法更遠,多次施術間隔無法更短。

也就是說,單位時間內,鳩淺能夠移動的距離還是只有那麼遠。

鳩淺試過幾次,發現使用空間遁法趕路和他全力飛行的距離相仿。

這相當於是砍了空間遁法一刀,明明可以用來趕路的,這時卻變成了只能位置挪移的身法了。

鳩淺很惆悵,閉上眼睛感受著拂面的微風,不知道這樣的情形還會持續多久。

突然,鳩淺記起了口袋中另外兩本長歌當歡贈予他的秘籍。

當然,不能說兩個都是秘籍。

一個是騎龍術,一個是曹一折給的曲譜。

鳩淺將兩樣平鋪開來,同時閱讀。

然後,將騎龍術收回了儲物袋。

騎龍術,不適合在齊一門中修煉,動靜太大了。

待會兒召喚一群走獸跑進齊一門的範圍里拉屎撒尿那就不好了。

鳩淺記得,齊一門大地之上大多都是門中先輩們的骨灰。

於是,鳩淺拿出隨著時間推移,身色已經變得淡黃的竹簫,挑了個名字不錯的曲子,開始按照曲譜吹奏。

鳩淺挑選的是,我佛慈悲。

簫聲過處,儘是光陰。

鳩淺記得,曹一折曾如是說。

光陰,其實就是生命。

生命,終將會有盡時,死是人世間唯一的離別。

宛轉悠揚的簫聲,從鳩淺嘴邊竹中生,順著風頭口永不停息的風傳遍了齊一門。

原本淡淡的憂傷,一下子傳到所有布衣先生,白衣書生,莘莘學子耳中。

曲子中蘊含的遺憾,一下變成了所有人心裡的遺憾。

就在鳩淺沉浸在曲中時,竹屋裡相談而坐的先生們停下了話語,紛紛朝著風頭口這邊靜靜聆聽。

一些齊一門附近地方的農夫放下了手中的農具,望向了齊一門。

正在讀書的學子聽到音樂在先生的示意下停止,舉頭望去,先生在字板上輕輕寫下:靜坐聽簫。

簫聲過處,遠不止這麼多人停下手中的事情,駐足欣賞。

慢慢地,隨著簫聲的繼續,憂傷在每個人心底蔓延,舒展,如同溪流的細水,源遠流長,輕緩而悠久,平淡而不息……

一段時間之後,鳩淺停下了吹奏。

淡淡的哀傷在心頭揮抹不去,鳩淺有些低落。仿佛剛剛走過了某個人的一生,在最後關頭潸然淚下。

曲罷,萬千聆聽客回過了神,睜開眼時,情緒動容者不覺得悲傷但卻臉上掛上了清淚。

伸手一摸,淚已經冰涼。

「這曲子背後,肯定有一個故事。」

鳩淺喃喃自語,在清風地攙扶下站起了身。

因一知半解,故尋根溯源。

這是鳩淺經歷過且做過,今後還會去做的事情。

鳩淺此時明白為什麼長歌當歡的那些人根本不願意與世人同流了。

這等音律背後,知心人早已離去,存於世間的又有幾個能聽懂曲中的含義呢?

與其心事與人說遭到白眼和疑惑,不如心事無人說,獨嘗寂寞。

鳩淺勾起嘴角,長歌當歡的那幾個人,雖然以前令他恨得牙痒痒,但是此時再看,他還是都很喜歡的。

就在這時,一個白衣身影出現在了鳩淺身後。

是齊一。

「安頓好了?」鳩淺回首問道。

齊一點點頭,說道:「人間職守自有先生們安排,不必我操心。」

「剛才,是你吹奏的曲子嗎?」齊一閉著眼睛尋聲而來,曲罷睜眼已在風頭口。

鳩淺嘻嘻一笑,對著齊一吐了下舌頭:「二哥,你猜是不是我?」

齊一低眉一笑,點了點頭。

此地唯齊一與鳩淺兩人,齊一明知不是自己,那除了鳩淺還有何人?

鳩淺回頭望著遠方,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齊一走到鳩淺身邊,朝著鳩淺看去的方向望去。

「吹得很好,我聽著像是走過了某個人的一生。」

鳩淺驀然回頭,望著齊一,驚疑:「你也這麼覺得?」

看來這樣感覺的不止我一個,鳩淺突然有種喜悅之感。

「嗯。」

清風撩起齊一兩鬢的幾根髮絲,書生如玉又如畫,俊俏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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