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樽空和長歌當歡中的左搖右擺修為相仿。」
老人喝了口茶,這次也沒有嘗出味道。
想起長歌當歡中的兩位目中無人的模樣,鳩淺心裡一咯噔。
「那估計就是了。這次齊一門會幫助皇室這邊的吧?」鳩淺想了想問道。
老人聽到鳩淺這般篤定,點了點頭。
「長歌當歡站在哪邊?」老人漫不經心地問道。
鳩淺隨口答道:「還沒問他們。」
頓時,說一出口鳩淺便意識到說漏了嘴。
「看在皇室如此勢弱的份兒上,長篙人可以說服他們兩位幫幫我們嗎?」老人笑道。
鳩淺嘿嘿一笑,有些尷尬。
突然,鳩淺記起自己將身份的事情跟兩位哥哥和三女說過,頓時明白了這並不是什麼秘密。
作為二哥的老師,二哥告訴了他,那也是正常的事情。
他的身份遲早會天下大白,人人皆知。
「我說了又不算。」
鳩淺知道最近長歌當歡名聲不太好,低頭悻悻地說道。
距離上次一別,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長歌當歡的眾人了。
鳩淺估計,接下來他處在齊一門的一段時間裡都不會見到他們了。
因為,茶几是肯定不會往齊一門這邊靠攏的。
「長篙人還沒說,怎麼就知道說了沒有用呢?」
老人在循循善誘,如果得到長篙人的口頭應承,那也是不錯的。
鳩淺避開了這個話題,他知道長篙人的身份不低,胡亂答應別人可能會給長歌當歡的未來帶來困擾。
「齊一門中現在知道我的身份的人有多少個?」鳩淺不咸不淡地一問。
老人隨口一答:「暫時就我一個,不過我打算明日就將這個消息散布出去。」
誒!
這怎麼行!
鳩淺頓時緊張:「別呀,我們長歌當歡現在正被別人誤會,你說出去我會被人罵的。」
鳩淺一想到一些啥事兒也不懂的小屁孩在背後指著他,偷偷地說:
看,那個人就是長歌當歡噠!
鳩淺就頭大。
畢竟,在一些不知情的人眼中,屠滅拜神候這件事還是長歌當歡做的。
最近在齊一門中轉悠的時候,鳩淺已經開始聽到了有些齊一門門人在談論這件事了。
他們話里話外都是對長歌當歡行徑殘忍的批判和控訴。
鳩淺可不想什麼眾矢之的,被齊一門中不懂事兒的小屁孩說閒話。
上次,封家的人就已經夠吵的了。
若是再來一次,那鳩淺可待不下去了。
「長篙人難道就沒有責任和義務為長歌當歡澄清一下罵名嗎?」
老人不太懂鳩淺的顧慮:「被誤會了解開就好。這有什麼大不了的,齊一門的人又不是不講道理。」
鳩淺搖了搖頭:「澄清很費力的,很多人就是你越澄清越覺得你心裡有鬼。」
說著,鳩淺不停地擺手,此路不通。
「你沒試過,你怎麼知道?」
老人還是這句話:「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鳩淺心說解釋,那得多費時間和精力啊。
而且,解釋了也沒用,長歌當歡就算現在沒有這個罵名了,誰還會給長歌當歡發個獎狀嗎?
然後有人會對長歌當歡眾人說:對不起,委屈你了,害得你被我們罵了這麼久……
可能嗎?
自古以來,受害者都是受完害了之後要麼蒙冤死去,要麼平反之後被人忘卻。
誰會在意某個人是被冤枉了?
看看世間那些被冤枉的人,有誰伸冤洗白了之後生活沒有被謠言影響的?
還有那些人云亦云的人,他們說了別人一萬句不是,事後真相大白之時會說一句自己的不是嗎?
全都沒有幾個人會!
污名不論真假,一旦存在,必定有所傷害。
旁人回憶起來,都是將你和那一件不存在的事情聯繫在一起。
最終在別人的眼中,那件事就成了你人生的一部分。
無辜的受害者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臉皮磨厚,然後置之不理。
反正長歌當歡已經被那些人間借名殺人的人弄髒了屁股,也不在乎再多被罵幾句。
「相比於解釋,不如隱藏我的身份。」鳩淺覺得這樣做更好一些。
反正沒人知道,他到時候和他們一起罵長歌當歡,同仇敵愾,一點壓力都沒有。
鳩橫日落說過,觸摸黑暗和以多欺少本就是人類的本性。
鳩淺不想因為某些不必要的行為對自己造成困擾。
老人沒有說話,不置可否。
鳩淺以為他在拒絕,忍著脾氣說道:「如果你說出去了到時候我被罵煩了,一個不開心殺了幾個人,那可都是你的責任。」
老人看著一本正經的鳩淺,知道鳩淺不是在開玩笑。
「你的殺氣有些重了。君子唯有負重前行方知清譽為何物,才會珍惜。」
老人喝了一口茶,覺得被人辱罵並不是什麼壞事。
「我並不是君子,而且我覺得殺氣是最好的自我保護手段。」
鳩淺想到了往事,覺得殺氣真是一件好事。
「此話怎講?」老人覺得這個想法很新奇。
常言道,敵意樹敵,你一身殺氣,相比於嚇退別人,更多時候是刺激到別人,從而激起別人對你起初並不存在的殺意。
上善若水任方圓,唯有天下皆我友,才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世上沒有幾個人是一定會怕一個人的。
若是真正強大,那就和殺氣無關了。
你站在那裡對著世界微笑,都無人膽敢靠近。
老人無法理解鳩淺的言論。
「你和妖獸搏鬥過嗎?」鳩淺問道。
老人搖搖頭,他這一生極少走出齊一門的範圍。
「我在長生林中的時候,因為氣勢之凶,我嚇退了很多次兇猛的野獸。」鳩淺說著收起笑容。
「有幾次甚至是我已經無力反抗,但是就是憑藉著殺氣,活了下來。」
那一次,鳩淺遇到了一隻驚魚獸。
那隻驚魚獸是七階妖獸,鳩淺尚在神玄境,剛經歷了戰鬥身負重傷。
只要那隻妖獸敢動手,鳩淺基本就死了。
聽到鳩淺這樣說,老人點了點頭。
鳩淺很多經歷是老人沒有的,老人想不到用什麼話語回答鳩淺。
鳩淺,或許比足不出戶的自己更接近真相。
想到這句話,老人心中一痛,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孩子的笑臉。
「小兄弟,齊修雲在長歌當歡中過得還好嗎?」老人輕聲問道。
鳩淺突然一愣。
齊修雲?
是哪位?
忽然,鳩淺想起了身穿白衣的茶几,試探著問道:「老師,你說的是不是茶几?」
老人點了點頭。
鳩淺點了點頭:「他過得挺好的,我覺得相比於齊一門,長歌當歡更適合他。」
齊一門,規矩實在太多了。
別的不說,就沖茶几塗口紅,估計就有很多先生看不慣,忍不住要時不時地訓誡於他。
老是被人說教的日子,太煩!
此時已經入夜,天色暗了下來。
竹屋中不點油燈,光線有些黯淡。
「好就好,流浪至天涯海角,何處不為家?」
老人喃喃自語。
鳩淺轉了轉眼珠子,沒有聽懂。
察覺到天色的暗沉和老人情緒的低落,鳩淺跟老人道了個別,輕悄悄地離開了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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