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世家。

議事廳中。

聚集齊了平時常聚的一夥兒人,只是今天大傢伙兒的情形十分詭異,不復往日寂靜與和諧。

每個人的臉上都透露出一絲疲憊和驚恐,還隱隱有一絲惱怒和恨意。

江半枚指揮著各位不停地在議事廳的四周牆壁上釘釘補補,一道道隔音陣法,顯形陣法被陣法大師布置在了牆壁和地面上。

眾人忙前忙後,鳩淺看著他們防賊的凝重模樣,臉色黑得滴水。

自從刺玫來到東方世家之後,一切都變了。

東方世家原本就是一個大雜燴之地,先前江溪桐為了穩定局面已經是竭盡全力,這才有了表面上的和諧之景。

然而,這種令人欣慰的平靜,沒有了。

一直蔓延在墨海各地人間的恐慌,終於也如約來到了東方世家。

只不過,墨海其他地方混亂是因為將要南下的獸潮,而東方世家的騷亂卻是因為一隻無人能夠抓住的女鬼。

這隻女鬼是誰已經不用多言了,鳩淺這幾天追著她到處跑,早就將她的名字『刺玫』二字傳到了東方世家的每一個角落中。

四天,區區四天,刺玫就將東方世家鬧得是人心惶惶。

各族凡人子民被刺玫惡意恐嚇得苦不堪言不說,更有修士被她突如其來地一句耳語嚇出了毛病,打坐再也不敢閉眼,生怕一睜眼又有一隻怪物張著血盆大口站在自己身前。

可能是因為鳩淺逼緊了一些,刺玫被追得起了勁兒,第一次對鳩淺的命令棄之不顧,再也不聽鳩淺叫的站住了。

她一路上惡意幻化妖魔鬼怪,隨心所欲地嚇唬人間的娃娃和凡人,然後動不動就推那些努力修煉的人一下,或者猛地在人耳邊吼叫一聲,強行打斷他們的修煉來製造混亂,渲染鬼怪的氣氛。

最可怕的是,不管鳩淺怎麼解釋,那些個受害者從來都沒有看見過刺玫的真實面目。

一會一個人前來彙報,說族中什麼什麼東西丟失,什麼人被嚇得丟掉了魂魄。

鳩淺煩不勝煩,已經快要瘋了。

四天時間,刺玫的氣息已經遍布了東方世家的每一個角落,單單只靠神識,已經是捕捉不到刺玫的蹤跡。

最要命的是,最近鳩淺發現他的陰陽眼也失靈了,怎麼召喚都不出來。

絕技通明也形同雞肋,一打開就只能看到漫天都是極其細小的黑物顆粒分子。

鳩淺一問別人,他們都說看不見黑霧,鳩淺傻眼了。

就只有他一個人看見,即使看到了刺玫在哪兒,那也抓不住刺玫啊。

於是乎,為了商量對策,鳩淺召集大家來到了議事廳中,希望集思廣益能夠找到什麼好辦法。

所以,這裡就發現了這一幕。

半晌之後,江半枚看著被釘滿牆壁,鬆了口氣,覺得刺玫所化的氣體應該是飄不進來了,嘆了長長一口氣。

鳩淺看向江半枚,發現自己四天沒注意他,今天仔細一看,他好像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眾人確定此地安全,不會再橫生變故後,打開了話匣子。

「公子,這次叫你來,是我們實在受不了啦。」

「對,公子,你還是求求她,直接把她送走吧。我們這把老骨頭實在是經不起折騰,更防不住她啊!再讓她鬧下去,我真怕下一次她再來恐嚇老夫,老夫會被活活嚇死。」老人活了大半個上千年了,頭一次被突如其來的驚嚇給嚇破了膽子,怕了,真的怕了。

「對啊,公子,短短四天的時間,她幾乎已經將我們的駐地轉了個遍,有些我們沒有查找過的地方她都找了一遍。」有人眼光比較長遠,擔心的是駐地的安危問題。

「這大事不好啊,萬一將來西秦對我們圖謀不軌,我們豈不是危在旦夕之間?」有人順著思路,擔心的更遠了些。

「對,她被秦畫派過來,絕對有所圖謀,搞不好就是打算在我們修築的城牆之上動手腳。者太危險了,萬一以後獸海以此為缺陷,直接頂穿了,東方世家就完了。」更有先知見微知著。

「對了,我柳家一乾女眷今日進了澡堂之後內褲內衣莫名集體丟失,不知道跟她有沒有關係!」柳鬱郁尷尬地插了一句嘴。

「肯定有關係,我族的女眷也丟了。」柳鬱郁一句話後,頓時又有一個女性成員附和。

很顯然,貼身衣物丟失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

其實若不是沒有確鑿的證據,大家直接將帽子摁在了她的頭上。

「這女人是瘋子啊,我們都不是她的對手,下次不會等我們走在路上直接幻化出一陣風然後直接動手脫我們的衣服吧?」

「我看她就是有病,瘋了,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都開始干啦!」

「公子......」

「公子......」

「公子......」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算是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全部都抖落了出來。

鳩淺一陣頭大,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一個女人折磨得毫無脾氣,更沒有想到偌大的一個東方世家會因為一個人調皮就被鬧得雞犬不寧。

其實,他們只是說了一部分事情。

神獸山上還發現了一件地獄勾魂膽失竊案件,當時鳩淺正在做地獄勾魂膽小花的轉移任務,剛剛採摘到了一半,一抬頭髮現半空中憑空出現了一隻手在跟他做著同樣的事情。

當時鳩淺看到那隻手的時候,被嚇了一大跳。

想像一下你正低頭小心翼翼地採摘地獄勾魂膽,害怕傷到了主根的根莖,你突然翻個眼兒發現旁邊有一隻手正在學著你做同樣的事情。

一般人恐怕被嚇得魂兒都沒了。

鳩淺當時一愣之後便反應了過來,想要擒住刺玫,再不濟擒住刺玫的一隻手也行。

然後,他撲了個空,在抓住刺玫的手前一剎那,那隻手幻化成了虛無。

鳩淺只抓了一把空氣。

當時鳩淺就氣得原地爆炸,地獄勾魂膽有一大半都被那隻手摘走了。

鳩淺自己這個主人反而沒有小偷的收穫多。

這就像兩人鬥智斗勇,其中一個成了看不見摸不著但又無處不在的老天爺。

突然你的每一次出擊和防衛都效果趨近了虛無,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不說,還閃了自己的腰。

對比一下之後幾個女子,鳩淺突然發現平日最倔強最討厭的裴三千,也變得可愛多了。

看到眾人愁眉苦臉,絞盡腦汁但又一籌莫展的憂愁模樣,直到這時鳩淺才發現他們這些平日裡風度翩翩的仙人和凡人並無本質上的不同。

事到臨頭,人人都有份的情況下,該慌的人該怎麼慌就得怎麼慌。

能夠堅持清明,一直保持風輕雲淡的人,幾乎沒有。

就連一直坐在一邊悶不吭聲,一個字都沒有說的江上君此時也臉色鐵青,不知道刺玫給他留下了什麼樣的『好印象』。

鳩淺不問都知道,他肯定也是一名無處反抗的可憐受害者。

「好啦,大家都不要再說啦,我知道啦!」

鳩淺大手一揮,打定了主意。

「丟了衣服的人派幾個代表到處找找,東西太多她不會放自己口袋的,肯定放在了東方世家裡,她的氣息一直都縈繞著這一塊兒。」

「剩下的人,先回自己的住處帶著,首先平息族人的恐慌,讓他們不要說什麼出了鬼什麼什麼的,就是一個強一點的修士而已,不要怕。」

「我呢,我去找找她,一旦找到了......」

說到這裡,鳩淺發現眾人正一臉希翼地看著他,好似在等他說出一個什麼好主意。

「一旦找到了,我就將她送走!然後我帶著她出去避避風頭,你們在家有事就找我!」

鳩淺雖然是說了半天廢話等於沒說,好歹也算是快速地將應對刺玫的事情安排了一下。

眾人失魂落魄地相視一眼,仿佛從對方的眼中已經看到了自己不久後被戲弄的悽慘模樣。

他們尷尬一笑,解開了加厚了幾十層的陣法,相繼離去。

很快,議事廳中只剩下鳩淺和裴家姐妹一共三人。

鳩淺有些煩悶,說實話,四天裡他已經將能抓到刺玫的方法使用了一個遍了。

然而,均是效果一般。

頂多是將刺玫騙到跟前現個身,然後用雷跳懲戒她一頓,一旦雷跳減輕了電擊強度,或者自己精神鬆懈,她便溜之大吉。

至於其他人,更是效果差極,要麼全程看不到人,感到身體被刺玫的壞手摸了都不知道刺玫身在何處,看見了也碰不到刺玫一下。

戰況一面倒,刺玫一個人估計已經戰功赫赫,鳩淺東方世家的這一方基本是零分,無法跌破了。

鳩淺覺得自己跟在刺玫身後轉了幾天,心神俱疲,於是帶著裴三千和裴青絲兩人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鳩淺沒有什麼大正義而言,現在只想美美地睡一覺。

於是,他摟著兩女就進了自己的小屋。

他的小屋已經四天沒人光顧了,估計都擠滿了灰塵。

然而,就在鳩淺一把推開房門的時候。

看到其中花花綠綠的女性掛件兒之後,鳩淺猛然地提神醒腦了起來。

剛才的困意,他看了一眼就被一掃而空了。

鳩淺對屋子裡頭的場景感到一陣濃濃地被玩弄之意,不動聲色地輕輕關上了門。

屋中的一幕,裴三千和裴青絲也看在了眼中。

她們兩個悠悠地相視一眼,然後曖昧一笑。

鳩淺看著身邊兩女神色戲謔地看著自己,有些不爽道:「幹嘛?」

裴青絲問道:「公子打算怎麼解釋這件事啊?」

「解釋什麼?我這幾天可是一直在天上逛來逛去的,這你們都知道的。」鳩淺覺得她們兩個昏了頭,「這有什麼好解釋的?明顯是刺玫那個死女人栽贓給我的好吧!」

不過,兩女可不買鳩淺的帳,悠悠地提醒道:「可不是這樣哦,公子還是有點時間不在天上的。我們可不知道那段時間你去了哪裡呢!話說回來,你覺得那些襠下身前皆是空空如也的姑娘會相信你的一面之詞嗎?」

鳩淺眯起了眼睛,聯想了一番裴三千和裴青絲的性格特點,挖了挖鼻孔試探著問道:「先不說她們,不會連你們兩個都覺得是我乾的吧?我如果想要這些玩意兒為什麼不直接脫你們的?你們又反抗不了我?」

「那誰知道,萬一你有特殊癖好呢?」裴三千和裴青絲聽著這話,耳根子紅了紅,裴三千杵著脖子不願配合,辯駁道。

「我才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呢!」鳩淺煩死了,不用想也會知道有的女人笨乎乎的肯定會覺得是他乾的。

畢竟,刺玫是一個傳說中的人,她們連她是否存在都判斷不了,全憑他們這一群上頭的人嘴上說。

但是,鳩淺就不一樣了,前段時間他還為了侍女出頭掃清障礙的事情,可謂是一時之間在東方世家中的風頭無兩。

「誒,你跟我們講這個沒用,我們相不相信你不重要,得她們相信你才行。這裡頭可沒有我們的衣物。是不是,小青絲。」裴三千攤了攤手。

「就是就是,姐姐說得對。封家人可是一直都覺得公子其實就是一個大淫賊呢!這裡的事情要是被抖了出去,公子恐怕是要可憐咯,即將就要名譽掃地了。」裴青絲有意使壞,悠悠地補了鳩淺一刀。

「你們兩個給我作證。反正我把門關上了,就當無人回來過,溜之。到時候被搜到了我也不知道。」說著鳩淺就想拉著兩女趁那些找衣服的人沒有找到這裡,提前避一避風頭。

然而,兩女齊齊搖了搖頭。

「我們拒絕。」

「不許拒絕,這關係到你們公子我的聲譽。」鳩淺盯著兩女,巴掌已經準備好了伺候她們。

女人就是女人,三天不打就會上房揭瓦。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就使得鳩淺大跌眼鏡了。

只見兩女毫不避諱地轉過了身,對著鳩淺微微撅了起來。

「......」

鳩淺臉色一黑。

自己一個人孤掌難鳴才是最難受的吧?

不過鳩淺還是很聰明的,瞬間就想到了應對的辦法。

自古你有青雲計,我有過牆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鳩淺勾起了嘴角,神識猛然散開,找到了先前到處尋找衣物的那幾個人。

他心神傳音了一句『你們過來,我找到了你們的衣服』之後,靜候佳音。

就在這時,鳩淺感到一陣狂風對著小屋席捲而來。

他內心頓時大喊不妙。

然而,一切應對措施的準備完畢便意味著已經為時已晚。

等到鳩淺想要伸手喚起一陣逆向的風來抵消那一陣不知從何而起的狂風時,小屋已經被那一陣風掀開了屋頂。

隨著碎瓦木片被狂風卷上天空除了建築材料,還有那些一眼就能看出來歷的女性玩意兒。

剎那間,鳩淺三人的頭上下起了一陣旖旎的布雨,漫天紅紅綠綠,場面一度令人瞠目結舌,驚羞得窒息。

鳩淺看著天上的那幾個人已經紅著臉蛋兒趕到了此處,頓時空間遁法施展,在她們看向自己的之前快速的離開了此地。

至於鳩淺去了哪裡,已經不重要了。

鳩淺不想面對她們的質疑,自然是先躲為敬。

東方世家,只有一個地方几乎沒有人族之人的氣息。

那就是神獸山。

鳩淺一腳落到了此處,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咧開了嘴巴。

刺玫居然被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兒反擒住一隻手,然後踩在了腳下。

不止如此,刺玫還嚇得臉色蒼白,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看到鳩淺來到了此處,小男孩兒想到了這個該死的女人做的壞事,頓時對著鳩淺告狀道:

「大哥哥,她偷小石頭的果酒喝,一口將小石頭的幾桶果酒都喝完了。氣死小石頭了。我剛剛幫大哥哥把她捉住了!」

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兒不是別人,正是人類的好pong友,楚家石神小石頭是也。

小石頭最近有些貪杯,一不小心多喝了一小口,正好來了個女飛賊,頓時覺得對不上帳的幾桶果酒有著落了。

鳩淺絲毫沒有察覺到小石頭的小心思,只感到心頭一陣暢快,猛然發出一聲狂笑,仰天長嘯地嘶吼道:

「哈哈哈哈,刺玫,你也有今天!」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刺玫,你被小石頭逮到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一刻鐘之後,神獸山上多了十桶北洛果酒。

鳩淺用幾桶果酒就將刺玫從小石頭手上換走了,還換來了一個小石頭對付刺玫的獨家秘訣。

掌握了對付刺玫的獨家秘訣的鳩淺,頓時變得有恃無恐了起來,提著刺玫腰上的皮帶就帶著她離開了東方世家。

鳩淺像是提著一隻小雞一樣的提著她,刺玫感到有些不適。

於是,她開始嘗試著和鳩淺交流。

「好男人,我就是和大家開個玩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刺玫看著鳩淺,希望他能夠換個姿勢帶著她,比如說不要提著她而是抱著她。

「開玩笑?你少騙我,你敢說你不是在搜集我東方世家的信息嗎?」鳩淺厲聲質問。

「我不會傷害你的,我人都是你的了,你知道我的心裡都是你。」刺玫深情表白。

「呸!還你心裡都是我!你把我東方世家到處轉個遍還偷偷地畫一個地圖,這叫你心裡有我?你心裡都是西秦!」鳩淺一提起這個就來氣,心說秦微涼也是這個樣子。

「我這不是怕迷路嘛,畫個地圖方便一些。」刺玫悻悻一笑,被鳩淺戳穿了有些尷尬。

「屁的方便!你還偷別人的內褲呢,你明明也是一個女人!自己沒有嘛?怎麼這麼齷齪!」鳩淺義正言辭地對刺玫進行著譴責。

「我真沒有,我刺玫敢作敢當,我大西秦的女人從來不穿那花花綠綠的玩意兒。而且,我是為我男人分憂。你趁她們走在路上的時候偷偷地吹風掀開她們的裙子的事情我都看見了,我就是特意拿來給你的。」刺玫心說你怎麼不懂我對你的一片真心呢?

「滾你麼的,電死你,滋滋滋滋......」鳩淺小秘密被戳穿,頓時臉色一紅,不想跟刺玫說話了,直接放電。

雷跳目前是除了小石頭教給他的辦法之外,對付刺玫的唯一手段。

鳩淺可不能束之高閣,閉門不用。

刺玫在強大電流的刺激之下,頓時成了一個水人,全身酥軟。

她原本就被小石頭吸走了一大口血氣,此時終於再也沒有了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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