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突然出現的地洞

鳩淺望著裴三千,輕輕一聲咯叻,得意之意盡在不言之中。

裴三千不由自主地嘟了嘟嘴巴,心中對於某些事情更加堅信。

剛才還說你救不了呢...這不是幾句話就救活了嗎?

說那麼多,就是一個字,懶。

懶惰是要不得的,裴三千暗暗打定主意,要通過自己的刻苦努力,將鳩淺也同化為一個勤快的人。

如果在這個亂世之上,多出現一個像鳩淺這樣勤快的人,天下距離美好豈不是又近了一分?

裴三千這般想著,心中的天下已然太平。

鳩淺靜靜看向雷狂笑,摸了摸臉上這張皮,收起了輕挑的語氣,恢復了正經。

他嚴肅說道:「我現在的身份在東方世家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凡上修士,你們跟我回東方世家,日後只聽我一人調遣。我給予你們一世庇佑,幫我處理完幾件事情之後,八位可自行定奪去留。人神佛鬼不顧風雪庵,我東方紅眉,顧。」

聽到鳩淺這般承諾,雷狂笑等人齊齊皺起了眉頭。

「你的口氣太大了,不怕閃了舌頭嗎?我雖看不清你的深淺,但是我亦不覺得你有能力挑戰司正的人間秩序。」雷狂笑眯起眼睛,正色道。

「司正不是我的對手,他的人間,我不會搭理。他若插手我的世界,我就砍了他的手。」鳩淺輕輕一笑,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要試試。」雷狂笑說著翻手一握,一根金剛伏魔棍出現在他的手上。

只見他雙手握住伏魔棍的兩頭,用力一握,蓄力往外一抽,露出了棍中的刀刃。

是一柄棍刀。

鳩淺眯起了眼睛。

這東西,是風雪庵的戒律刀?

居然在雷狂笑的手上。

「有意思。裴三千你退後十里。我陪他玩玩。」

鳩淺見到雷狂笑的眼中已經出現了狂烈的戰意,不由分說,直接將裴三千推後十里。

裴三千身形剛退,雷狂笑便已經攻到了鳩淺的身前。

第一刀,正刺,直取面門。

然而,在戒律刀即將刺到鳩淺的面門之時,被一股無形力量給阻擋。

戒律刀停在了鳩淺的眉心之前,只差最後一絲便能刺到鳩淺。

那距離,大概是女子頭上最細小的一根頭髮的厚度。

鳩淺看到眼前的刀刃,感到臉上有些生疼,不用手摸都能感受到他的鋒利。

看來這些年,雷狂笑待它不薄。

「還要試嗎?我若出手,取你性命只要一招。」鳩淺用手指將刀刃撥開,對著雷狂笑說道。

「你破了真九境?你破了真九境!」雷狂笑好像察覺到了什麼,猛然瞪大了眼睛,眼眶欲裂。

「是。」鳩淺覺得雷狂笑要發瘋了,大感棘手。

「那你為何不救這人間?為何?」雷狂笑對著鳩淺厲聲詰問,情緒逐漸失控。

鳩淺無法回答,沉默了一下。

雷狂笑眼中的憤怒剎那間便轉變成了恨意,頓時變得咬牙切齒,表情猙獰。

「你和初帝一個德性,還想讓我為你所用,休想!」

雷狂笑發出一聲怒吼,像是發了瘋一樣的朝著鳩淺狂轟亂刺。

然而,在那一層無形的阻擋之下,不論雷狂笑如何努力都無濟於事。

即使是使出全力之下,雷狂笑手中的刀也碰不到鳩淺。

這樣任由他打下去也不是辦法,鳩淺皺緊眉頭,思索如何解開雷狂笑的心結。

就在這時,裴三千發出了一陣憤怒的吼叫。

「雷狂笑,你發什麼瘋?他是獸海南下之後才破境的,你知不知道?他就和你一樣,他的所親所愛也都死了。你亂髮什麼脾氣!!!」

在裴三千的一陣嘶吼之下,雷狂笑身體猛然一怔,手中的攻勢漸漸停歇,眼中流露出一絲傷感。

傷感過後,便是肉眼可見的悲慟,以及對命運的無力,絕望。

裴三千誤打誤撞之下,雷狂笑居然平靜了下來。

然後,只見雷狂笑將戒律刀猛地一下擲到地上,插入大地之中,抱著頭嚎啕大哭。

「爹!娘!師父...孩兒無能,報不了你們的仇啊......」

你能想像一個八尺壯漢無助地抱著頭淚流滿面,嚎啕痛哭嗎?

那種哭聲,撕心裂肺,就連薄情寡義如鳩淺這般的人都為之動容。

鳩淺看向其他的七位風雪庵的僧人,發現他們神色如常,但是紅了眼眶。

裴三千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幾句話會引得雷狂笑產生如此大的反應,有些不知所措,偷偷地跑到了鳩淺的身後,只露出一對小眼睛,偷偷地打量雷狂笑的反應。

鳩淺見裴三千如此膽小,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沒事,他哭過了,一切就會慢慢好起來。」

鳩淺隨口說道,裴三千心有餘悸。

莫約過了二十息,雷狂笑的哭聲漸漸消退,餘聲未散。

鳩淺感到楚人傲也來到了此處,暗中示意讓他不要出面。

但是,楚人傲才不管這麼多,直戳戳地站到了眾人的身邊。

鳩淺大感不妙,生怕雷狂笑的精神再次變得不正常。

然而,一切都出乎鳩淺的所料。

雷狂笑在看到楚人傲的一剎那立即停止了哭泣,快速地擦乾了眼淚。

鳩淺見狀正有些疑惑。

突然,鳩淺想到了一件事。

雷狂笑好像在人間會上,打贏過楚人傲。

那豈不是...鳩淺頓悟。

男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不同的人在特定的一些人面前打死都不會流露出他們的軟弱與傷感。

這些人,我們稱之為他們的對手,或者說宿敵。

鳩淺覺得裴三千和楚人傲都幫了他的忙,心裡有一絲驚喜。

「現在,戰神兄弟,我們能夠好好交流了嗎?」鳩淺趁熱打鐵,想要將風雪庵的人拉攏到東方世家的陣營之中。

雷狂笑看著楚人傲,眯起了眼睛,點了點頭。

鳩淺心中大定。

......

傍晚,夕陽西下,晚霞紅如血。

生財城城北,東方世家。

窮途知音歸鄉處。

鳩淺和楚人傲,還有風雪庵的八位僧人聚集在客棧之中。

裴三千負責給諸位大老爺們兒準備吃食和好酒,忙前忙後,落座之時,三座滿漢全席。

在鳩淺不辭辛勞的調教之下,該女人會的東西,不該女人會的東西,裴三千都被迫學會了。

現在的裴三千是琴棋書畫,吹拉彈唱樣樣精通,會作詩會賞花會吟風弄月也會搔首弄姿,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整個就是一完美的女人。

然而,在如此完美的女人的伺候和招待之下,現場氣氛依然有些沉默,沉默之中透露著凝重。

在鳩淺和楚人傲會晤之後,兩人結伴快速地趕往了東楚蠻洲。

本來兩人是打算尋找那一隻花尾虎妖王的蹤跡,但是趕到了那裡的時候,沒有找到虎王,卻發現了許多個天坑。

不,不是天坑,是地洞。

那些地洞,大多都是兩三步寬,最大的就十步寬,遍布整個東楚蠻洲。

原本應該是妖族遍地都是東楚蠻洲,在地洞越多越密集的地方,妖獸數量越少。

而且,還有一個最奇怪的現象,那就是許多地洞的洞口周邊,都有著妖獸的毛髮和血跡存在。

這很不正常,給人感覺好像就是大地突然破了一個洞,然後將這些妖獸吃了進去。

妖獸又不是傻子,豈會不知逃跑?

鳩淺和楚人傲,疑惑不解。

於是,他們兩人分頭找了許久。

最後他們發現整個東楚蠻洲沒有任何妖王的蹤跡,原本應該一定有兩頭在此,實際上一頭也沒有。

就連真九境的妖獸,也極其不可思議的只有寥寥幾頭。

憑空消失?

妖獸是不可能憑空消失的,就算是被高級的妖王吃了,也不可能一次性少了這麼多。

最重要的是,不應該銷聲匿跡。

楚人傲和鳩淺都察覺到了這種奇怪事情的嚴重性,緊迫感壓在了兩人心頭。

他們預感,赤地千里或許很快就要來了。

鳩淺和楚人傲想要一探究竟,於是他們挑了那個十丈寬的地洞。

兩人探頭往下看,這地洞好似連通九幽地域,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鳩淺將領域聚化成針,在往下探去了兩萬里之後,受到了阻擋。

當時,鳩淺便感到了一種無邊驚恐的窒息感,快速地將領域撤了回來。

鳩淺好不容易穩定心神,扭頭一看,楚人傲嘴角已經溢出了鮮血。

楚人傲還受傷了。

鳩淺原本還有打算下去看一看,但是看到了楚人傲相隔如此之遠都受了傷,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後,打消了這個愚蠢的念頭。

之後,兩人去到了皇城。

皇城,原本的虎王棲息之地。

聽說虎王搬地方了,為什麼搬走?

一定不會沒有原因。

到了墨海皇城,兩人再一次驚呆在了原地。

偌大一個皇宮消失不見,此時皇宮廢墟之地直接變成了一個無底深洞。

這個洞,有百丈寬,是迄今為止鳩淺和楚人傲發現的最大的地洞。

鳩淺心裡突然有了一個猜想。

於是兩人快速地在墨海境內尋找這些地洞,最後在西秦極西的一處無人之地,找到了另外一個大坑。

在西秦的那個地洞邊上,鳩淺發現了一截被鋒利的東西斬斷的舌頭。

世界上有長舌的妖獸很多,但是區區一截舌頭就能擋住鳩淺隨手一劍的只有那唯一的一個妖獸。

那就是,狂獸:瘋。

將這些詭異的事情都串一串,鳩淺覺得一切都清晰了起來。

赤地千里還在路上,地龍翻身便已經拉開了序幕。

生靈俱滅,靈而歸化,化而為一,一為地龍。

地龍翻身之日,大地翻覆之時。

這就是地龍翻身。

地龍甦醒所需要的生機與能量,直接從其他的生靈體內剝奪。

這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什麼北牆破,洛河枯,赤地千里,其實都是為地龍翻身做嫁衣。

誰下的局?

愚弄眾生又為了什麼呢?

相比於最少有幾萬年歲月的人間,鳩淺和楚人傲這兩個百來歲的娃娃,想不明白。

鳩淺和楚人傲在梳理了一下個中因果之後,快速地回到了生財城。

可能是知道了這些地洞的出現目標都是強大的妖獸,楚人傲乾脆直接和鳩淺呆在了一起。

兩人圍桌而走,裴三千察覺到了此間不同凡響的可怕氣氛,直接依偎在了鳩淺的身旁。

「吃吧,這件事情我們知道的太遲,已經阻止不了了。吃完,今天做準備,明天開始東遷,不用害怕妖獸了,剩下的都是一些九階之下的弱雞。」鳩淺嘆了口氣,拿起了筷子,夾起一筷子三冰九辣的水晶裡脊,塞進了嘴裡。

水晶裡脊的三冰九辣,是鳩淺最愛的味道。

入口滑而不膩,冰脆爽口,頂級的辣椒與味蕾碰撞,絕妙的刺激。

桌上的菜肴很多,足足有二十一道。

其中,盤子最大的四道分別是:水晶裡脊,油炸酥雞,東楚雲尖,西秦火酒。

兩菜兩飲,都是鳩淺的心頭愛,一個夠味兒,一個夠香兒,一個沁人心脾,一個燒喉燙心。

這四樣,完美地滿足了鳩淺對於吃喝二字的所有需求。

楚人傲看向鳩淺,覺得這個人最大的魅力就是臨危而不亂。

那個時候,他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毅然決然地站在天下之人面前,為那個絕美的女子遮風擋雨。

現在明知道世界都要毀滅了,依然是這樣,平淡而又堅定。

楚人傲捫心自問,他覺得自己做不到鳩淺這樣淡然。

楚人傲原以為自己對楚家沒有一點愛意,事到臨頭他才發現,他對楚家的境況很擔心...很擔心。

「我找不到任何有效的辦法使得楚家置身事外。我很擔心,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楚家會在劫難逃。」楚人傲想了很久,覺得自己需要實話實說。

「擔心沒有用。現在我們只能儘可能地東遷,先熬過赤地千里。至於地龍翻身,我們只能聯手殺了它。除此之外,別無他法。」鳩淺記得問仙群山的那三個人說過要出手,頃刻間做好了接應的準備,戰意洶湧。

「東遷之後,會不會在人族之人的腳下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地洞?就像皇宮,西秦的那樣?」楚人傲端著楚雲尖,眉頭緊皺,遲遲不肯下飲。

他說的,也是鳩淺擔心的。

於是,鳩淺皺起了眉頭,沒有回答。

鳩淺和楚人傲的所見所聞,暫時沒有告訴給任何一個人,只有他們兩人知曉。

因而其他人聽見他們兩個這種沒頭沒尾的對話,紛紛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裴三千好奇心很重,迷惑最甚。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什麼地洞啊?是不是和女人的洞洞一樣有趣兒?」裴三千用豐滿蹭了蹭鳩淺的手臂,輕輕搖了搖鳩淺的胳膊,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得到答案。

「沒什麼。從今天開始,你必須時刻和我形影不離。」鳩淺將杯中火酒一口飲盡,語氣中儘是不容置疑。

裴三千心下一沉,知道是出了大事。

其他的八位風雪庵的僧人見此,勾起了嘴角。

為人間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寒。

現在風雪庵凍死了在了這人心寒冷的人間,人間的其他人躲得過嗎?

雷狂笑早已將清規戒律拋之腦後,美酒與美食,大快朵頤,毫不避諱。

此時,夾雜著一絲憤恨漸消的快意,雷狂笑覺得這一桌真是他這一輩子吃過的最好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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