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財城。

一處高空之上,兩男一女,兩獸一雌一雄浴火而立。

距離得知西邊火來了,已經過了七天。

七天之後,火便燒到了生財城。

比鳩淺推算的時間還要早三天。

大火在狂風的席捲之下,猶如撲不滅的罪惡一般腳步越走越快,走到了鳩淺的預料之前。

不過一切還好,大火席捲生財城的時候,城中的人基本上都已經離開了。

在各族各派的家主長老們的帶領之下,除了鳩淺和裴三千等等這一批十境和真九境之人,所有的人都已經遷往了天涯海角。

天涯海角是一個美麗的地方,就和名字一樣美麗。

但鳩淺從天涯海角出來之後便沒有想過再跟那個地方結緣。

那個地方給他留了不少的記憶,有關於過去。

這些記憶,初嘗是甜的,現在雖也不全然是苦的,但也有一絲微苦。

然而造化弄人,此時他又被命運推到了那個地方。

天涯海角,背後就是東海。

其實東楚臨海的城市有很多,鳩淺不太明白秦豪為何要選擇那一個跟他淵源最深的地方當做落腳點。

他只能認為這是意外,天涯海角也是秦豪隨機挑選的一處地方。

鳩淺看著已經燒到了睫毛的火焰,想到了那一個在天地之間鑄劍的青壯男子。

這個人是不是坐鯤人不得而知,單憑危險的氣息就逼退了鳩淺和楚人傲。

以天地為熔爐,以手臂為劍骨,配上十境的修為,最後會鍛出什麼樣的一把劍呢?

鳩淺摸了摸火焰,感受了一下這火焰的溫度。

就被火苗親了一下,鳩淺身上的衣衫頃刻間便毀於一旦,化作了灰燼。

楚人傲有些詫異地看著鳩淺這一下子就光了屁股的情景,忽然發現裴三千就在一邊,頓時大悟。

這傢伙用這種辦法就是為了要惹身邊女人害羞,簡直就是無恥啊。

鳩淺愣了一下,在裴三千的驚愕目光下重新凝聚了一件衣服,然後在體外凝聚了一層仙氣光罩。

在光罩的保護下,鳩淺算是在火中能夠來去自如。

趴在自己頭上的胖胖和小石頭,則是借光悠然自得。

反觀裴三千,一個人支持得有些費力。

「這個火,神玄境的人擋得住嗎?我表示懷疑。」鳩淺說道。

「不用懷疑,九境之下的人沾之即灰。」楚人傲眯起了眼睛,覺得赤地千里的恐怖之處或許就在這裡。

「怎麼會這樣?問仙群山的人騙了我?」鳩淺眯起眼睛,覺得這前後相差太大,浪費了他不少時間。

若是九境之下的人沾之即灰,那遷到東楚又有何用?

「騙沒騙倒是不好說,沾之即灰也不代表沒有抵禦手段。」楚人傲說道。

「我們這大費周折的東遷豈不是勞民傷財?毫無作用?」鳩淺有些不快。

「臨海有臨海的好處,至少可以多活個十來天不是?」楚人傲笑道。

鳩淺癟了癟嘴,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

於是,鳩淺想了想,將一件事情提上了日程。

那就是去尋找這個世界的天下第一。

「楚人傲,你有手段屏蔽感應沒有?」鳩淺想到胖胖和小石頭處境艱難,對楚人傲問道。

「有。你要幹什麼?將他們丟給我?」楚人傲眉頭一皺,覺得鳩淺有些莫名其妙,這個時候走單?

「嗯,我要去南邊見見大哥,我覺得到時候有了他,我們或許會輕鬆不少。」鳩淺說道。

「好吧,那我直接趕去天涯海角了,那座山的事情我幫你擋一下。你儘快回來,我感覺赤地千里沒有那麼簡單。」楚人傲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種預感就在這七天裡一直折磨著他。

「我會的,頂多兩天,不論成功與否我都會回來。」

鳩淺說著將小石頭還有胖胖抓著交到了楚人傲手上。

然而,楚人傲根本不接。

鳩淺正有疑惑,只見楚人傲兩眼冒出一團黑氣將小石頭和胖胖包裹,鳩淺只感覺到手上一松,小石頭和胖胖便不見蹤影。

「你把他們搞去了哪裡?」鳩淺驚訝地問道。

「血味濃三更,楚家造鬼城的傳聞你沒聽過嗎?應該是一樁墨海腹地的怪談才對。」楚人傲沒有明說,他覺得鳩淺自會懂得。

鳩淺聞言恍然大悟,抽了抽嘴角,對楚人傲的這種手段頗為忌憚。

胖胖和小石頭的氣息完全消失不見,鳩淺自己都失去了感應,他相信胖胖和小石頭一定是安全的。

於是,他也不拖沓,抱起裴三千便對著南方飛去。

「走啦。」

楚人傲點了點頭,離開了生財城。

兩人走後,大火吞沒了生財城。

生財城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毀滅,開始了。

......

再一次站在劍淵邊時,鳩淺還是化作了一件光衣,三倍六十度無死角的覆蓋在裴三千的身上。

裴三千本想拒絕的,但是讓她跟著楚人傲一同前去天涯海角她也不願意,嘟了嘟嘴巴之後只能默默接受。

這一次,還是裴三千飛行。

和上次一模一樣,鳩淺還是在度過劍淵之時一聲不吭。

等到了半途時,鳩淺給了裴三千一個羞憤欲死的信號,使得她停了下來。

「你下次直接跟我說讓我停下來就行了,每一次都這樣算什麼回事?」裴三千蹲在劍淵中,對著衣領說道。

「怎麼啦?我喜歡這樣做不行嗎?誰讓你飛得那麼快的?像是趕著投胎似的。」鳩淺隨口打趣。

「行行。算我倒霉,好心沒好報。」裴三千咬牙切齒,對著自己揍了自己一拳。

鳩淺覺得裴三千變聰明了,居然知道用這種法子揍他。

高!

偏偏他還不能反抗和抵禦。

就這樣,鳩淺站在上次的老地方停留了一段時間。

這一次就沒有上次那麼隆重的待遇了,只有那一個段橫川還端坐在那一處一動不動。

鳩淺想到待會兒自己要去尋找煙盡雨,便覺得有一陣挪不開步子的感覺。

「還要等多久?」發現鳩淺半天都沒有反應,裴三千問了一句。

這一次鳩淺的休息時間比上次還長,不正常。

「我在想我到底要不要去打擾大哥的清靜,你也是知道大哥的性子的,除了修道,沒有一件事能讓他掛記在心。」鳩淺語重心長地說道。

「鳩淺,你大可不必糾結於這個,去了不就知道啦?大哥要是知道你還活著,他會很開心的。」裴三千安慰似的摸了摸自己大可愛,好似這樣可以撫慰鳩淺的心靈。

「他要是知道我還活著,會不會怪我這些年來杳無音信,沒有跟他交流?」鳩淺到了問仙群山的門口,再一次犯了難。

「應該不會吧,大哥還是很大方的。」裴三千猜測道,心說可能是。

「裴三千,你說句實話,你覺得有沒有大哥對於北邊來說有區別嗎?」鳩淺問道。

「說實話啊?」裴三千問道。

「嗯,實話。」鳩淺心說我要聽假話幹什麼?

「你接受得了嗎?我怎麼感覺你想聽我說假話?」裴三千眯起了眼睛,心頭湧起了一陣狐疑。

「哈哈哈哈,你說吧。」鳩淺爽朗一笑,故作儻盪。

「那肯定有區別啊,一個湮止境界的人啊,可不是等下之人可比的。況且他的戰鬥力還奇高無比,你不是說初帝死了嗎?搞不好就是她殺的。」裴三千理所當然地說道。

「哎,或許吧,走。」鳩淺聞言也不再拖沓,駕馭著裴三千的身體,飛向了問仙群山。

兩人再一次站在了段橫川的身前,段橫川的身後就是問仙群山。

上次煙盡雨出現過,說明他就在裡面。

意識到了鳩淺的到來,段橫川睜開了眼睛。

「你又來這裡幹什麼?」段橫川問道。

「我來找煙盡雨。」鳩淺說道。

聽到鳩淺說出這個名字,段橫川看向了這個紅眉毛的小子,眯起了眼睛。

「這裡沒有叫煙盡雨的人,很抱歉,沒有人叫這個名字。」段橫川說道。

「怎麼可能,上次我還見過他。就在你們身後。」鳩淺眉頭緊皺,頓時覺得前後有些不對。

就在這時,段橫川怔住了一下,隨即便恢復了平靜,但依舊皺緊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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