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始紀元,零零零零三年。

窮途知音歸鄉處。

當然,這不是舊址的那一處地方,而是實打實的新建。

不過,窮途知音歸鄉處還是一家客棧。

客棧中老闆只有一個,老闆娘卻有兩個。

據說,有個脾氣不好的老闆娘...屁股賊大。

這間客棧很奇怪,客棧只有兩層。

一層營業。

二層老闆們居住。

客棧中有且僅有四章桌子。

一張桌子靠在窗邊,每逢有月亮的夜晚,月色一定可以灑在桌上。

一張擺在角落裡,方便男男女女在角落裡干一些你情我願,偷偷摸摸的壞事情。

一張擺在酒罈邊,專門為了那些買醉的人設立,想要喝什麼酒,自己拿。

最後一張擺放在正廳中,留給不怕小人背後暗算的正人君子。

因為客棧中四章桌子擺放的如此任性,『窮途知音歸鄉處』七字漸漸的被那些不懂風趣的客人忽略,直接稱呼為四桌客棧。

這間客棧位置算不得繁華,繁華的地段都被穿衣服漏屁股女人們占據了,那些樓不是叫棲鳳就是叫藏紅,還有的就叫燕歸巢。

客棧老闆娘們從來都不讓客棧老闆去,老闆每天都愁的眼巴巴地往那些繁華地段瞧。

但是,即使客棧地處偏僻。

那生意卻是好得不得了。

大街上常常有醉鬼拉著好哥們說:

「喝酒啊?」

「是啊!」

「去哪?」

「四桌!」

「......」

久而久之,四桌客棧之名遠大於那一長串的酸字兒。

窮途知音歸鄉處。

鳩淺和裴三千正在忙裡忙外。

其實鳩淺不忙,他就負責收錢,從頭到尾就指揮兩個老闆娘招呼客人。

不過,說實在的,也沒有什麼好招待的。

酒水自拿,然後就是一點下酒菜。

下酒菜這個...開過客棧的都知道,大多都是提前備好的,到時候端上來就好了,根本不需要現準備。

來四桌客棧吃飯的人很少,大多都是買醉,還有就是慕名而來看老闆娘的...屁股。

好吧,這樣說俗了。

不能這樣說,這些人大多都是過來羨慕鳩淺的。

鳩淺每次發現那些男人看著自己的媳婦兒流口水,心裡就得意得不行。

看啥看?

都是我的。

鳩淺每一次都興奮得想要打嗝兒。

不過,有一說一,自從再一次搬到生財城之後,鳩淺發現裴三千開始了二次發育,整個人比以前還豐腴,戰鬥力也變高了。

反觀同樣接受了愛情的滋潤的柳鬱郁,她就沒有這麼出彩,相較沒人追求的時候,只豐滿了一點點。

不過,現在啊,鳩淺是越看她倆越喜歡,白天寸步不移,晚上愛不釋手。

在一個沒有靈氣的世界活了二十三年,鳩淺都快喜歡上了當一個會腰酸背痛的凡人。

不過,他知道好景是不會太長的。

赤地千里走後,修士們的實力大降。

天地間沒有了靈氣,每一個修士都入不敷出,靈氣和仙氣是用一點少一點。

這可苦了那些用仙氣大手大腳的修士,隨手移幾座山填幾個湖之後,就虧空了。

沒有了仙氣和靈氣,饒是你原來力可飛天遁地,現在也只能表演一下胸口碎大石。

二十三年過去了,新的一代人都長大成了二十來歲的小伙子,小姑娘。

凡人的數量急劇增加。

原本一些天賦靈根不錯的孩子,也因為天地間乾脆沒有靈氣而被迫成為了凡人。

這樣下去,等最開始的那一批修士內丹中的靈氣用完,人間可能就是沒有修士了。

而最終的浩劫,地龍翻身還在後頭等著大家。

這一點,鳩淺就是想忘都忘不掉啊。

天上的無數個天孔就在那個每天提醒你,這是陣法,這還在起作用,地龍就要來了,你怕不怕?

鳩淺不怕。

鳩淺也怕極了。

生活太美好,他現在不想看到任何人死去。

最麻煩的事情就在這裡,人間沒有靈氣,劍淵那邊有靈氣。

你敢信?

區區一座劍淵,居然隔絕了天地?

鳩淺真是服了。

司正在知道這一點之後,將所有的九境的修士都送往了那邊。

司正這個人有時候就很不聰明,他用最笨的方式送過去,也就是一次一個地帶過去。

期間還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楚人傲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如果小石頭無聊的時候跑到了府庭搶好吃的,鳩淺估計自己會一直被蒙在鼓裡。

為此,司正在短時間內來回闖劍淵,戰鬥力大降。

鳩淺當時知道了這個事情,立馬就扇了司正一巴掌。

十境的人要留著對付地龍不知道嗎?

豈可如此簡單的就浪費自己的生機呢?

然而,對待鳩淺的痛心疾首。

司正不屑地看了鳩淺一眼,說了句委屈至極的話,鳩淺至今想起就覺得酸。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哦,鳩淺記起來了。

當時司正用力地擦去嘴角的鮮血,指著鳩淺的鼻子吼道:

「鳩淺,你不幫人間,我自救還不行嗎?他們只要有人破了十境,我受這點傷就是值得的。」

大義凜然。

鳩淺從此不再對司正偏見了。

他的出發點真的就是為了蒼生。

鳩淺突然覺得二哥後繼有人。

其實,如果是送幾個人過去的話,鳩淺還是願意幫忙的。

畢竟,這算不得什麼不可控的因果,無非就是自己被劍神的劍氣多劈幾下,受傷也是小傷。

但是,事已至此,鳩淺只好用支持司正的事業的方式聊表一下歉意了。

除了司正,楚人傲的狀態也不太好。

他最近再著手辦一件鳩淺覺得他傻了的大事。

肯定沒有人猜得到。

復活尊上。

他說自己不行了,滿腦子都是惡鬼的怨念,遲早有一天會崩潰,可能就在這幾百年。

楚家必須召出一個接班人。

其實接班人這人選還是不少的,楚竹仙子在楚家啊。

鳥兒姐的天賦在換了一具身體之後比原先的言青木要好不少,目前在真九境。

鳩淺目測,有一絲破十境的可能。

然而,楚人傲這個傢伙認死理,非要一個十境的人接班。

最後後人和族人里找不到符合他要求的人,他開始打起了祖宗的主意。

尊上都死了一千不知道幾百年的人了。

復活?

鳩淺這個駕馭了時光的人都不敢去想。

區區楚人傲,他的那時光之術都還不如他鳩淺呢。

鳩淺覺得沒戲。

然而,鳩淺越是說你做不到的這種話來打擊楚人傲,楚人傲的幹勁兒越足。

那勁兒頭就像他逮住了鳩淺的一個大錯誤一樣,拼了命地想證明他是對的,鳩淺是錯的。

鳩淺覺得他魔怔了,瘋了,有些可憐。

鳩淺覺得楚人傲與其將時間花在這些上面,不如控制一下情緒,多撐個幾百年,最起碼可以幫忙他們干一乾地龍啊。

對吧?

於是,鳩淺想勸勸他,問他為什麼覺得尊上還活著。

其實鳩淺提問的目的是想開導楚人傲。

然而,意識到鳩淺是在窺探楚家的秘密,楚人傲將鳩淺直接轟出了楚家。

鳩淺當時那個氣啊,恨不得一腳將楚家踏平了。

天地良心,鳩淺不過是想要做點好事,居然被當賊。

鳩淺真想將楚人傲踩在腳下質問:「你看老子是對你楚家的秘密有興趣嗎?」

然而,鳩淺沒有機會這樣做。

在將鳩淺轟出了楚家之後,楚人傲便一個人來到了鬼城之中。

楚人傲進入了鬼城之後,直接大門緊閉,不知何年何月才會出來。

據說,他要等到自己找到辦法將尊上復活之後再出來。

鳩淺只是想想這個消息就一陣強烈的不爽。

除了人族的兩位,白虎和小石頭倒是蠻正常的。

最近二十年,白虎這個大懶貓,真的是懶到了極點,睡在竹林渡之中死都不出來了,每天除了睡覺就是睡覺,二十年了飯都不吃一口啊。

白虎要不是鼾聲震天響,然後在中途龍精虎猛地揍了鳩淺一頓,鳩淺還以為他睡死了。

鳩淺一想到白虎在地龍翻身的時候還會這麼睡,心裡便無奈至極,乃至於絕望一片。

小石頭作為最新進入十境的大妖,他又過於活潑。

蟲妖一族的雌性,他絲毫不挑剔地全部睡了一遍。

可以說,人始紀元出生的蟲族小石頭蟲子,全是小石頭的種。

這幾十年,時不時的就有鳩淺不認識的女子找上門來,跑到他的客棧來要錢,要靈石。

這年頭,天地靈氣都沒了,靈石可是稀罕物。

鳩淺現在都開始用凡間之人用的金子了,哪還有多的靈石對外流通?

鳩淺一問,你哪位啊?

那些女子開始都吱吱嗚嗚,最後發現無一例外的都是小石頭在外面睡的女蟲妖。

她們冒著生命危險來這裡找小石頭,就是為了要一點孩子的撫養費。

當時鳩淺真的恨不得一巴掌將小石頭拍死。

這不是最過分的,最過分的是:其中有些女子,化形都沒有化明白,手臂上還有細足之上的毫毛。

這種蟲妖,小石頭是怎麼下得去...手的?

鳩淺真是燃燒了一百多年的智慧,還是想不明白,只能歸結於小石頭太過於不挑食。

不過,萬幸。

小石頭只看得上蟲族的女人,對人族女性沒有什麼想法。

這一點,鳩淺還是挺感謝他的。

上次,小石頭跟鳩淺說他活得好累啊,現在天天都要往劍淵南邊跑,到處去挖靈石養兒子。

挖靈石養兒子......

鳩淺當時就怒了,大罵小石頭活該。

現在的修行界,十境人與妖的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

除此之外,鳩淺和楚人傲也都如法炮製,將兩族中有潛力的族人都推到了問仙群山中去修煉。

現在留於這個靈氣匱乏的人間的人大多就是凡人了。

剩下的那些個不是凡人的人,生活內容也和凡人無異。

妖族的世界也是一片寂寥,妖獸慢慢的都變成了凡獸,整個世界差不多退化成了凡間。

不過,話說回來。

這對十境的人或者妖其實沒有任何影響,受影響的就是越不過劍淵的十境之下的人。

比如說,裴三千,柳鬱郁等人。

嘿嘿嘿嘿,這對於鳩淺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

裴三千和柳鬱郁兩女體內的仙氣老早就在鳩淺的故意使壞之下被迫用來了抵禦他的威猛,現在基本上是空空如也。

說她們現在就是凡人女子也不為過。

所以,她們兩女現在比誰都乖,看到外頭的那些粗糙大漢害怕得不行,生怕觸點什麼噁心的事情,恨不得每時每刻都依偎在鳩淺的懷中,當一個小女人。

鳩淺樂在其中。

據鳩淺的模糊計算,兩女應該有兩年沒出過客棧門了。

為何不出門?

怕。

鳩淺知道她們不想被其他男子觸碰,內心對自己變成了手無寸鐵的女子極其不滿。

但是,鳩淺就是喜歡看見她們恐慌的模樣。

這不,今日。

鳩淺就提出了壞壞的要求。

其實也不是鳩淺提出來的,是那些大漢的心告訴鳩淺的。

鳩淺只是順便提出...嗯,沒錯,就是順便。

當時,有個男子在裴三千路過他的時候,聞到了一股香風,看裴三千的眼睛都看直了,心裡就出現這麼一句話:

「要是能看老闆娘扭個腰,跳支舞,那可就太好了,我死都願意。」

鳩淺決定滿足他的小要求,於是將裴三千拉到了身前,湊在她的耳邊將男子內心的渴望複述了一遍。

開始裴三千內心是拒絕的,讓他跳給一群外人看,實在是對她的侮辱,過分至極。

最後她好生思索一番,發現其實就是鳩淺想看又不好意思說,便免為其難地答應了。

裴三千跳了一支沒有配樂的舞。

她肢體之柔軟,舞姿之優美,身姿之曼妙,節奏之撩人,讓客棧中的每一個男人都大開眼界。

甚至連同為女人的柳鬱郁都瞪大了眼睛。

裴三千的舞,居然跳得這麼好。

配合上她豐腴的身軀,完美而又撩人......

柳鬱郁從來沒有看見她跳過舞,反倒是她自己時不時在夜裡為公子助興時跳過舞。

現在看來,她就是在班門弄斧,徒徒獻醜。

裴三千跳的這支舞,鳩淺曾經看見過。

在齊一門。

當時還有一個女子抱著琵琶彈奏配樂。

客棧中的男人們如痴如醉,對裴三千流露出了貪婪的目光。

裴三千在發現鳩淺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悲傷之後,腦中大亂,心裡頓時便沒了分寸。

一支太好看的舞,使得鳩淺沉默了下來。

鳩淺看完那支舞之後,直到打烊,一句話都沒有再說了。

他雙目失神地看著裴三千,眼中像是再看另外一個人。

柳鬱郁代替鳩淺,一個新客都不再招待,招呼完了剩下的幾位客人後打了烊。

夜裡。

鳩淺坐在窗沿上,看著皎潔的月亮,腦海中還是那個神色甜美,性格恬靜的女子。

在看裴三千的舞蹈之時,鳩淺耳邊響起了那一陣從輪迴當中傳來的琵琶聲。

就在這時,裴三千扭著腰肢,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貼在了鳩淺的身邊。

「夫君,對不起,勾起了你的傷心事。裴三千知道錯啦,夫君懲罰我吧,我保證都受著。」裴三千一邊道歉一邊用身體摩擦鳩淺,試圖將鳩淺從那種平淡而又持久的哀傷中拉出來。

鳩淺哀傷的時候,裴三千覺得自己心痛得難以呼吸,眉眼間都是不忍。

只要鳩淺能夠不哀傷,裴三千願意獻出她的一切。

「是我該說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要求你,讓你在別人的男人面前跳舞,我真是犯賤。」鳩淺用頭輕輕地對著裴三千的腦袋碰了碰,安慰似的一笑。

笑過之後,鳩淺回過了頭,繼續看那月色。

他沒有哪一刻比現在後悔。

自己白天的舉動,太過於愚蠢和犯賤。

「夫君,其實我知道是你想看呦,不然我是不會跳的。」裴三千將鳩淺的臉捧到自己的臉前,學著昔日妹妹說話的語氣,甜甜地說道。

鳩淺聞言一個翻身將裴三千摁在了床上。

「你想一個人取代我心裡兩個人的位置嗎?」鳩淺看著裴三千的眼睛這般問道。

「嗯!我想。」裴三千覺得自己的心都被鳩淺看穿了,乾脆點了點頭。

柳鬱郁不知道鳩淺說的不是她,聞言有些焦急。

「公子,我...姐姐,你說了會給我留一個位置的,現在又怎麼?」又怎麼言而無信呢?

柳鬱郁緊張極了,以為裴三千想要取代她,心中大為不安。

一個人當做兩個人?

裴三千你這也太霸道了吧?

柳鬱郁心中暗暗問道。

鳩淺和裴三千聽見柳鬱郁弱弱的哀求聲,突然想到了房間裡頭還有一個人,不由得相視一笑。

「柳鬱郁,我許不了你以長生不老。但是讓我陪你走完你的一世,我還是願意的。」鳩淺將柳鬱郁也拉到床上,一把推倒,讓她睡在了裴三千身邊。

「對呀,你可是我選的婢女,我放著夫君的媳婦兒不當,怎麼會去取代一個婢女呢?」裴三千側著臉看向柳鬱郁,抓住她的良心,撫慰她的內心。

「啊,是我想多了。」柳鬱郁聞言,心中竊喜之後大定。

對啊,我只是一個婢女,公子身邊一定會有我的位置。柳鬱郁這樣一想,突然就想通了,心情大好。

就在這時,鳩淺忽然聽到了客棧外有人的腳步聲。

鳩淺翻了個身,抱著兩女,招了下手,窗戶無風自關。

「怎麼啦?」裴三千的警覺還在,知道鳩淺不是無的放矢,也不是想要對她們兩個圖謀不軌,問道。

「對了,我忘了告訴公子,今天有幾個男人看姐姐的眼神很不對,充滿了垂涎與覬覦。絕不能留。」柳鬱郁突然想到了白天的事情,對鳩淺提醒道。

「我知道。」鳩淺聞言笑了笑,將頭埋進了溫柔鄉中,心說他們已經來啦。

兩女見到鳩淺這般胸有成竹,頓時安心了不少。

......

客棧後院的牆角跟。

三個男子,皆是一襲黑衣,貼在牆壁站立,手上帶著一把刀,鬼鬼祟祟。

「白天的老闆娘真刺激,那屁股,哇,坐我身上,我絕對堅持不了幾息。」其中一個人回想起白天裴三千跳舞的一幕,支起了一個一指節高的小帳篷。

「那是,《城府新約》的法律只規定了三年的刑罰,爽一把,絕對不虧。」另外一個舔了舔嘴唇,腦海中已經開始幻想待會兒的美妙。

「對,死刑不虧,三年血賺。而且還有一個老闆娘,沒準兒我們還能雙飛。」這個人越說越激動,漸漸控制不住音量。

「你們兩個閉嘴,打草驚蛇,跑了怎麼辦?」為首的那個是心裡想看裴三千跳舞的人,他的色慾披著羨慕的外衣,掩藏極深,還騙到了鳩淺。

「......」

鳩淺故意將這些話投放在了兩女耳中,兩女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殺氣陡升。

除此之外,鳩淺還將這一段話原封不動的丟給了遠在十幾里之外的城主府里的司正。

司正想都沒有多想,便準備現身,將這三個害群之馬拈走。

然而,在司正現身的那一刻,鳩淺咧著嘴站在了他的身前。

「人間律法有何用?我殺點兒人你沒意見吧?」

鳩淺淡淡的一句話,司正身軀猛然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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