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獸山很吵鬧,胖胖因為小石頭率先破境心裡委屈,大吵大鬧,將白虎都無情搞醒。
一時間,神獸山虎嘯熊哀鳴,蟲子和人呵呵笑,好不熱鬧。
而在問仙群山另外一處,光景則是大不一樣。
佟悠柔又在看她的大哥哥的夢境。
這一次,作為一個全知視角的人,她流下了象徵著感動的眼淚。
......
「世間多少離別,難分舍,莫不是因情深意切?」
「朝朝暮暮好,卻沒幾個禁得起時光洪流的洗刷,就是已被洗盡鉛華的神,的仙,的人,也會在某一刻悄然在心底泛起思念的漣漪。」
「好久不見,想問問你在何方,你回來時,我是否還在原地等你,或者我已經消逝在歲月里?」
「若問漫途,也無期?」
這是一個女子對男人說的話,一字一句都扎進了她的心中。
「她大概很喜歡大哥哥吧?」
佟悠柔喃喃自語,忍不住繼續偷看。
其實,偷看別人的故事是一件很缺德的事情。
佟悠柔警告過自己這樣做是會遭人討厭的,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就是想要多了解大哥哥一點。
「執別三問。」
「一問,君不在,何人醒我斂狂顛?」
「再問,盼有期,相逢會否嘆歸心?」
「三問,此人間,今是否最後一面?」
「時光戲水,生死沐光。兜兜轉轉,還是在這個破不了紅塵的人間。」
「想回去看一看?找得到嘛,你自己?」
時光戲水,指指圈圈,凈是輪迴。
「找不到便當再來一世,見見總是好的。」
生死浴光,看著光著腳丫在水裡擺擺不停的女子,唇角上翹了幾分。
他們未道分離,便消逝在這片茫茫的空間裡。
這個不是地方的地方,水不停的流淌,成一河,遠望不見上游,隨水流,不見去處,無頭無尾,只有一雙光腳丫在戲水,亘古不變的戲水。
時光挪挪小手,偷偷的在水上畫了個圈,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為什麼說是偷偷呢?
因為未曾告訴過他!
他便是巷歌。
這又是一個很零散的故事碎片。
佟悠柔已經習慣,自動記在了心裡。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震懾了她的心。
是問仙群山。
多情湖畔。
其中的人物,她全部都認識。
那這個世界還有一個人名叫巷歌嗎?
佟悠柔心中突然驚恐,好似意識到了什麼,看向大哥哥的時候,嘴角放肆的蕩漾。
她收回心神,繼續入夢。
......
多情湖畔。
蓋洛接近了煙盡雨。
「再過不久就該又有一批不速之客了,你知道都是些何方神聖嘛?」蓋洛慢慢走到了湖邊的人旁邊,這人坐在湖邊都快成了一座雕塑。
「你說。」雕塑開口,同時也睜開了眼。
「人,有很多。外面世界的各方勢力,不論南北都有牽扯。你突然就成了眾矢之的。」蓋洛說著,手中的滾珠還在不停地轉動。
不知為何,蓋洛給人的感覺十分虛弱。
但是,煙盡雨給人額感覺又十分強大。
對,煙盡雨已經破境了,而蓋洛卻受了傷。
「就是說還有我的因果未散?」煙盡雨問道,又重新閉上了眼。
人都是聰明人,一語道破關鍵之處。
「嗯。七十年前你殺的一個人的弟子會來,一個人的師尊會來,一個人的故人會來,他們都未曾見過你,但是知道你就在這裡。哦,可能還有你的老朋友。」蓋洛娓娓道來,好似所訴說的一切都是無傷大雅。
「我放過的那個人也會來對嗎?」煙盡雨相比這些在他眼裡起不了什麼風浪的人,他更關心當初自己選擇過的憐憫。
那個人身上有他珍視的痕跡。
「一將功成萬骨枯,天命之位只有一個。你這般悲傷幹什麼?」蓋洛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可惜的,天命唯一,爭者失則失命,這本是自己選的,作為他人何苦悲傷?
「我只是在適應悲傷而已。」煙盡雨說著睜開了眼睛。
「那你說的是哪個人?」蓋洛對當初煙盡雨和他的約定十分清楚,不應該有倖存的人。
或者,有人在他的推測之外?
蓋洛陡然間記起煙盡雨好心留了一命的小傢伙,一個名叫南行的小傢伙。
他實在太小,弱得是生是死都對這平靜的世界泛不起任何的漣漪。
「不管你出自什麼樣的念頭,就不應該有漏網之魚。既然選擇了殺人,就要殺乾淨。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道理你難道不懂嗎?你喜歡每過一段時間就去料理一群送死的人嗎?」蓋洛不想往事留下任何不該有的痕跡,語氣不善。
他突然間對七十年前的自己那份慵懶生出一分悔意,若是自己出手哪有這麼多變故?
斬草除根,一了百了。
這些日子就會清靜很多了。
但是,沒有如果,問仙群山即將再次成為吵鬧的集市,令人煩悶不喜。
「只要有網眼,就會有漏掉的,哪怕走漏的只是一粒微塵。你出手就能例外嗎?你沒有失過手?」煙盡雨輕聲說道,言語中隱隱有反駁蓋洛的意思。
而且,有個小東西都不知道是否活過了這七十年,或許甚至都不如微塵。
煙盡雨心裡微微有點遺憾,嘆息一聲。
「我知道你眼中的天下充滿瑕疵,但我希望你別忘了,天衣可以無縫,何況現在的這天比之前的還要厚實很多。若是件件事萬萬事對你而言皆是有隙之事,那這便就是你為何入不了十二境的道理。」蓋洛語氣已經變得嚴厲了幾分,頗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態度。
「如果我現在立馬就破了十二境界,你會不會很尷尬?跟我講一大通道理,問仙群山中有比我進入玄同境更快的人嗎?」煙盡雨輕輕問道。
「你少揶揄我,我們既然選擇這份清靜,就要好好地守護它。這是應該做的。」蓋洛聞言有些不快,將話題轉回了煙盡雨無法反駁的地方。
「那我偷偷地躲起來,不見他們,你們去解決吧。我不出面,他們連報仇的對象都找不到,這樣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反正你們人多,煙盡雨心裡補了一句。
蓋洛無所謂的哼了一聲,接著說:「你不出面,他們也未必不動手。而且,你答應了你兄弟此世不殺的那個賤女人也會來的,到時候又是潑婦罵街。你忍得住嗎?那女人的嘴可是真刀子,一字一句都是最狠的話。」
煙盡雨沒有說話,覺得很多事情說了也不會改變什麼。
他知道,蓋洛說得對。
蓋洛見煙盡雨不說話,話音一轉,神色玩味,接著說道:「呵呵,我覺得主要是因為你又不許我們替你動手,不然哪有那麼多是非?前塵往事當斷則斷,東方紅眉若是知道這些年這個瘋女人的所作所為的話,說不定會讓你替天行道也未可知,嘿,不如我幫你…...」
蓋洛說著手還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咧嘴一笑,好似在慫恿煙盡雨點頭。
煙盡雨看了蓋洛一眼,相識多年也算是彼此了解。
好在煙盡雨知道他的意思是幫自己捉住她,不然換做別人還敢做出抹脖子的動作,煙盡雨真要替他抹了脖子。
「哼,隨你們去,她自幼察覺到危險就會跑的比兔子還快。再加上到現在已經活了上千年。如今這樣的一個狡猾的妖婆豈是你們這些不出山的人捉的住的?」煙盡雨很直接的表達了他的質疑,說白了小看風神蓋洛。
蓋洛有些不爽,心說你要活的我當然很難抓住,死的還是很容易的,畢竟我先走十二境了。
關於那個女人對危險的直覺之准,煙盡雨很是自信。
某個一百年,她躲的自己天下都是敵人,這種情況下也沒有死掉。
「捉不住,不代表就不能將她引過來。而且,我覺得我就是不引她過來她也會來。不過說真的,她對那人的感情倒是始終如一,一旦許了一個人,再好再真的感情都不要,一世虔誠啊。我承認這一點我是看走眼了。」蓋洛難得地誇獎了那個女人一句,心中有些黯然。
為什麼好女人都喜歡死人?
或者說,為什麼死人都能把好女人的心帶走了?
「嗯,三弟遇到的都是好女人,這一點我不如他。」煙盡雨提起某個人,還是心有悲傷。
畫面到此一片黑暗,中斷。
佟悠柔看完這一切,頓時大感疑惑。
外面的人,他們要報什麼仇?
為何煙盡雨十一境了還能在七十多年前走出問仙群山?
煙盡雨所說的三弟是不是東方紅眉?
東方紅眉死了?
沒有吧,上次大哥哥的夢中還有他,只不過是不再塗眉了,
那個罵人的女人是誰?
說她有對危險的直覺,嘴巴髒還跑得快?
是秦微涼嗎?
她對危險倒是很警覺,只是她又在罵什麼呢?
謎團開始多了起來。
佟悠柔覺得這些故事可能並不是這個年代的,那會是何時呢?
大哥哥的故事裡頭,為什麼沒有她呢?
佟悠柔從大哥哥的夢中抽離,有些沒道理的悵然和沒來由的失望。
問仙群山中的玄同境的人除了仵作,就是她沒有出現過了。
忽然,佟悠柔察覺到一個很恐怖的事情。
「仵作和我,不會都死了吧?」
佟悠柔喃喃自語,神色有些哀傷。
就在這時,佟悠柔發現大哥哥的夢又繼續流淌了。
會是什麼呢?
她拭目以待。
......
這一次的場景不再是問仙群山,而是神魔殿。
一群佟悠柔不認識的人,身穿神魔殿的衣服,聚集在一起。
「各位,我等都與那問仙群山有血海深仇,這一次來,不求勝利,只求炸了問仙群山,各位有家眷的都請回吧。」
「說什麼話?我女人嫁給我就是為了和我生死與共的。她在別的隊伍里,你讓老子回?我回你娘的大白腿腿。」
「兄台,何苦罵人呢?他也是好意......」
畫面到此驟然一轉,佟悠柔還沒有來得及思考便被切換的畫面閃了一下眼睛。
接下來的場景更是奇怪,好像是在忘川。
極樂洲的忘川?
一個男子背對人間而坐,面向忘川。
男子並未回首,對著身後一排人問道:「準備好了嗎?你們隊伍中有幾個十一境的人?」
「一個。」
男子聞言有些失望:「一個是不夠的,極樂洲可以再等等,若是不能讓問仙群山傷筋動骨,死了就是白死。」
「你能不能回頭看看我們?我們自從來到極樂洲都沒有見過你。」
「我的臉被毀了,神魂燃燒了上千年,現在心中只有仇恨。你要看我醜陋的面容嗎?」男子轉過頭,臉上凹陷一片,恐怖至極。
看到他真容的人吞了口唾沫,點了點頭道:「抱歉,我沒想到這是你傷心的回憶。」
「沒事,你只要竭盡全力地對付他們我就滿意了。」男子說道。
「我會的,我的所有親人朋友全死在問仙群山之人的手上,此生不報仇,修道至盡頭也枉然。」
男子聞言點點頭,他也是這樣想的。
畫面到此中斷,沒了下文。
佟悠柔看到此處重重地嘆了口氣。
她不明白,為什麼滿世界的人都在對付問仙群山?
問仙群山到底一共都做了些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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