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月亮,從未消失,就如同爺爺從未離開過他的生命,這位偉大的親人,已經化作了一片白色的月光,化作了一輪白色的月亮,照亮了他人生十多年的坎坷。
讀懂了白月亮的他,終於知道白月亮是什麼,是陪伴,是守護,是溫暖,是力量,是親情,也是愛,爺爺的白月亮一直在守護著他,而現在,當那一夜的白月亮再現,肖瀚忽然間明白了,他也將變成一輪白月亮,像爺爺陪伴他那樣,來陪伴這個孩子,來變成她生命中的白月亮,變成溫暖她,照亮她,呵護她的白月光。
白月亮又代表著是一種責任,給他的責任,回來後的每一個日日夜夜,每一次的歡笑,每一天的生活,洗衣服,回家,看星星,都讓他灰暗的人生見證了光明的升起,這個孩子,用她的懂事和溫暖,將他心中的放縱不羈統統抹去,讓他終於懂的了生活,讓他終於學會面對生活,坦然生活,微笑生活,擁抱生活。
他已經離不開這個孩子了,這一個突如其來的小身體,帶著她的生澀與溫暖,驀然洗刷了他心裡的不甘與玩世不恭,她眼中的星河爛漫,她眼中的溫婉可愛,讓他三十歲的人生,終於體會到了一種別樣的世外夢幻。
肖瀚已經下定決心了,為了這個孩子,他願意做任何事情,他願意付出一切,只要讓這個孩子一直在他身邊,就夠了。
期間老爸也打了好幾次電話,讓他趕快確定生日那天幾點去。
他也打電話通知了劉敏,晚上在海底公園對面的西餐店吃西餐,劉敏很爽快的同意了,現在剩下的就是他的假期,肖瀚每天都寫到很晚很晚。
而時間,也一天天的翻過它的篇章。
終於。
八月一號,到了。
清晨中,肖瀚睡夢裡被一雙小手推醒:
「大瀚,大瀚,該起床了。」
「唔」
肖瀚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眼皮沉的就像掛了二斤烙鐵,看到小姑娘欣喜的小白臉:「大瀚,已經一號了!」
「是嗎?」
肖瀚拿起手機看了看,迷糊中咧開了嘴:「哎呀,小姑娘明天就要過生日了呀。」
小姑娘臉蛋都紅了:
「嗯,明天我們就要去海底公園了!大瀚,我的感冒已經好了。」
「嘿嘿,真棒,明天咱們就去海底公園,好好的玩兒一天!」
「嗯!」
計劃的生日終於到了,家裡煥然一新的喜悅,大清早肖瀚笑眯眯拉著她起床洗漱,穿好衣服後把她送到了小飯桌里,劉敏笑吟吟的拉著小姑娘的手:
「明天就是小敏生日了,恭喜小敏生日快樂。」
「謝謝姐姐。」
其樂融融的氛圍,小姑娘欣喜的道,肖瀚笑道:「行了,中午記得吃好了,晚上我早點來接你。」
「嗯。」
肖瀚掃了個車去了公司,路上心情十分愉悅,只要今天再加把勁,工作差不多就弄完了,明天照常請假!
海底公園,我們來了。
他回了辦公室,同事們都在吃早點,看到他來了,小張驚愕:「肖總,什麼事兒啊這麼高興。」
目光里的男人喜氣洋洋,肖瀚趣味:
「秘密。」
坐回自己的位置,深深的伸了個懶腰,忙完今天,這幾天的魔鬼日就到頭了,終於能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
肖瀚開始忙碌,爭取早點下班去接她。
一白天他連飯都沒顧得上吃,等到晚上六點左右,這個項目的初步框架終於搞定了,送去跑測後他去了李哥辦公室,李彥軍正在看合同。
「都弄完了?」
「都搞定了,李哥,你看我那個假。」
肖瀚笑眯眯,李哥也笑了:
「准了,但只能給你兩天啊。」
「得嘞,謝謝李哥。」
「德行,回去等跑測結果吧,半個多小時就出來了。」
「收到。」
肖瀚喜氣洋洋回到辦公室,等結果出來他就解放了,困得實在是不行,兩把椅子放在一起,準備打個盹。
躺下眼皮一合他就睡過去了,這時候同事們吃了晚飯回到了辦公室,看到正睡覺的他,小張愣了:
「肖總怎麼這兒睡著了。」
「要不叫醒吧?」
「別啊,你沒看到老瀚這幾天累的就像少了半個腰子,就讓睡著吧,晚上咱們下班叫醒就行。」
「也是。」
這一合眼,時間開始匆匆流逝,等到了晚上七點多,楊小敏已經抱著小熊在小飯桌門口等待。
劉敏已經給她梳好了一條柔順的馬尾辮,大眼睛直勾勾看著他每天來的那個方向,小白臉上掛著欣喜的顏色。
但隨著時間一步一步的走,等到了七點半,他還是沒有來。
八點,八點半,喜悅的表情開始了退散,這時候劉敏打掃完小飯桌,看到她還在門口,愣了:「還沒有來?」
「嗯。」
「這個老肖,搞什麼名堂,再等等,他可能有點事情需要做一下。」
「嗯。」
小姑娘輕輕點點頭,依舊抱著小熊在門口等待,看著小飯桌的孩子一個個被爸爸媽媽接走,喜氣洋洋的氛圍內,只有她默默在門口站著,看著孩子們歡笑著離開。
九點。
小飯桌已經只剩下她一個人了,星河垂暮,泛黃的路燈終於散去了午日的酷暑,迎來了點點的清涼。
小姑娘的呼吸終於開始了急促,大眼睛裡泛出了點點的害怕和慌亂,劉敏也意識到不對勁:「等等,我給他打個電話。」
劉敏拿出手機,但就在小姑娘的目光里,電話里響起機械般的女音: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劉敏心裡咯噔一聲,又打了幾個還是關機,不禁有點焦急,老瀚搞什麼鬼,這麼重要的日子居然遲到了。
「別擔心,他可能有什麼事,但一定會來的,姐姐陪你一起等好不好?」
「嗯。」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九點半了,小姑娘的小白臉越來越慌亂,緊緊的抱著小熊,伴隨著愈來愈急促的呼吸,白膩的小瑤鼻一點點的發酸,大眼睛裡已經泛出了層層的淚花。
十點。
劉敏坐不住了,又打了幾個電話但還是關機中,她秀眉微蹙,懊悔她沒有存下那個叔叔的電話,不然也能問問老肖在幹什麼。
這都十點了。
記憶中他從來沒有這麼晚過。
這時候,小姑娘扭過頭,淚眼汪汪的看她:「姐姐,大瀚是不是不來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胡說,小敏這麼乖,怎麼可能不要你,大瀚肯定是去給你買禮物了,明天是你的生日,他要給你買一個大大的禮物,姐姐陪你等著。」
劉敏的心裡也慌了,心疼的摟住她,小姑娘擦了擦眼淚,直到十點半,還是聯繫不到他,終於,到了十一點整,劉敏終於著急了起來,心裡又氣又急促,而小姑娘的眼淚已經止不住了。
腦子裡一片空白,大大的城市也退去了它的溫暖與光澤,這個繽紛多彩的世界卻只剩下舉目無親的她一個人。
那一刻的害怕,無助,狠狠摧毀了一個孩子的全部,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從那小白臉上滑落,小白手一次次的擦著大眼睛,哭得泣不成聲:
「姐姐,是不是我不聽話,所以大瀚不要我了,是不是大瀚不想帶我去海底公園,嗚嗚嗚,我會改的,我會變得聽話的,我不想去海底公園了,我只想要大瀚,我不想去海底公園了,嗚嗚嗚。」
「別哭別哭。」
劉敏心都亂了,慌得六神無主,正巧這時候有個家長來小飯桌取孩子的東西,匆促下劉敏跑回小飯桌給她拿,就是這一刻,凝望著遠處那條他每一天都會出現的小路,小姑娘淚眼朦朧,哭著跑入了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