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棟爛尾樓,廢棄了很久了,平日裡除了流浪漢之外,基本上沒人。」乾瘦青年放大手機地圖,指向其中一個地方,「應該是沒裝監控的。」

「那裡離我們現在這兒遠嗎?」溫亦謙連忙問道。

「近的很,騎電動車過去,頂多三四分鐘。」

「你現在還能騎車嗎?」溫亦帶著幾分擔憂的看著對方受傷的腿。

「放心吧,電動車而已,我一隻手就能開到那!」

……

一棟爛尾樓靜靜的矗立在黑暗之中,猶如猶如一頭沉睡的巨獸。

電動車停在樓前的空地,溫亦謙從后座下來,看著停在旁邊的計程車。

「果然在這!」

溫亦謙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

他走上前,確認就是那輛計程車,可是車燈熄滅,裡面空無一人。

他不禁扭頭望向旁邊高聳的爛尾樓。

「臥槽,那個罪犯該不會就躲在這個裡面吧?跟拍電影一樣,太刺激了。」乾瘦青年一臉興奮的說著。

「你就在外面等著,負責報警,告訴警察具體位置。」溫亦謙囑咐了一句,朝爛尾樓走去。

「唉,等等,警官,我可以幫你一起去抓那個罪犯!」乾瘦青年拍了拍胸脯,一臉自信道,「多個人多份力,我膽子很大的,絕對不會拖你後腿。」

「你還沒弄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溫亦謙深吸口氣,猛然回頭,一把扯住對方的衣領,壓著嗓子,低喝道,「現在不是玩遊戲,不是拍電影。」

他眼神兇狠的盯著對方的眼睛,「那傢伙捅你一刀,你會痛、會流血……會死!」

「這個世界不需要英雄!」

「你就在外面躲著,哪怕是等下看到那傢伙逃出來了,也不要阻攔。」

「你需要做的,就是安安靜靜的躲著,記住那傢伙逃跑的方向,然後告訴警察,懂了嗎?」

這一番尖銳的言辭猶如當頭棒喝,乾瘦青年如夢初醒,楞在了原地。

溫亦謙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朝爛尾樓跑去。

「你說這個世界不需要英雄,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麼?」

乾瘦青年的質問聲從後方傳來。

溫亦謙臉上露出一抹苦笑,頭也不回的衝進黑暗之中。

多個人多份力的道理誰會不懂,只不過是他覺得乾瘦青年做的已經夠多了,不想再把對方牽連進來罷了。

溫亦謙從來就沒想過逞英雄,以他的膽子,也做不了英雄。

他現在可是怕的要死,身體都在發顫。

不過相比較於對死亡、對罪犯的恐懼,他更怕看到那祖孫倆的屍體。

那樣的好人,如果死在他所創造的變態手中,溫亦謙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

爛尾樓頂樓。

「跳下去!」

戴著紅色口罩的田不易,用手電筒照著站在陽台邊緣,啜泣不止祖孫倆,眼中閃爍著病態的光芒。

他揮舞了一下手中鋒利的廚刀,看著這一老一小被嚇得驚慌失措的模樣,興奮的直跳腳。

「跳下去,趕快,別讓我親自動手!」

「我們到底有什麼仇什麼怨,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老人一臉害怕的將孫女護在懷中,哭喊著說道。

「仇?怨?」田不易冷笑一聲,搖了搖頭,反問道,「你見過森林裡的獵人嗎?」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老人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你說……獵人跟獵物有什麼仇?什麼怨?」田不易把紅色口罩拉直下巴,露出一張醜陋的面孔。

「獵人與獵物,本就無仇無怨,然而獵物生來就該被獵人狩獵,這是大自然的規律。

而我是獵人,你們是……獵物,懂了嗎?」他將手電筒從下至上照著自己的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

這驚悚的一幕,嚇得祖孫倆膽顫心驚,尖叫連連。

「嘭!」

突然間,身後穿來一陣劇烈的響動,正享受狩獵時光的田不易被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用手電筒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照去。

只見一個渾身濕漉漉的青年正趴在一堆碎磚上。

他臉上不禁露出一抹疑惑,這傢伙是什麼情況?

這青年自然是跑來救人的溫亦謙。

他剛上到這一層,就看到那變態正逼著祖孫倆跳樓。

田不易這時背對著他,正盡情享受欺凌弱小的快感,沒有半點防備,可謂是天賜良機。

只要能悄悄摸到這傢伙身後,對著其後腦來上一板磚,happyending。

溫亦謙摸了一塊石頭,悄悄靠上去。

誰知由於這裡實在是太黑,看不清路,還沒靠近,就被一堆碎磚絆倒在地,摔了個狗吃屎。

不僅沒偷襲成功,還把那變態給嚇了一跳。

「我說我喝醉了,走錯路了你信嗎?」溫亦謙抬起頭,看著對方手中閃著寒芒的廚刀,訕笑道。

「我信。」田不易笑了,一嘴黃牙從嘴裡齙出,使得面容更顯猙獰。

話音未落,他已握緊廚刀,沖了上去。

目擊者……必須死!

溫亦謙連滾帶爬,撒腿就跑。

由於之前營造的孤膽英雄氛圍實在是太強烈了,以至於中二的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直到這一刻,溫亦謙才猛然醒悟過來,自己終究只是一個鐵憨憨。

假如這是在網上,他定能勇猛無謂,用鍵盤跟這變態大戰三天三夜。

可在現實中被這變態用刀追殺,他只恨自己少長了兩條腿。

像溫亦謙這樣的三好學生,連架都沒怎麼打過,更別說砍人了。

就算給他一把刀,他也不敢跟對方對著砍啊。

在這種危機時刻,溫亦謙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老虎追捕的兔子,前所未有的靈動。

從樓梯間一連往下跑了幾層,竟硬生生將那變態甩開半層樓的距離。

可由於太黑的緣故,就在這時,他居然一腳踩空,摔倒在兩層樓中間的平台上。

追趕的變態忍不住冷笑一聲,見對方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反倒不急了。

手中廚刀抵著牆壁,一步一步朝對方走去。

刀刃與石頭摩擦的刺耳聲響,響徹整個樓道。

「獵人,又要開始狩獵了。」

「這次是一隻,愚蠢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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