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的蝴蝶。」吳夢安拿出手機，找出一張圖片。
上面是一副簡筆畫，黑線勾勒出蝴蝶的外形框架，內部的圖案乍一看像個扭曲的笑臉。
「笑面蝴蝶？」溫亦謙下意識脫口而出。
「你認識？」吳夢安神情激動，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臂。
這個女生看上去乾乾瘦瘦，手勁倒是不小，勒的溫亦謙有些生疼。
「你先別激動。」他示意對方把手放開。
「不好意思，一時間沒控制住。」吳夢安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你能肯定是這個圖案？」溫亦謙揉了揉手臂。
「我找了這傢伙整整十年，不可能錯的。」吳夢安眼中儘是仇恨與殺意，咬牙切齒道，「這個圖案已經深深印入了我的腦海里，這輩子都不可能忘。」
她憤恨道，「這些年，我跑遍大江南北，但凡是兇殺案現場出現了蝴蝶圖案，我都會想盡一切辦法參與調查。
可是這傢伙實在太狡猾、太謹慎了，我有幾次都成功找到了蛛絲馬跡，可從沒見到過他本尊。」
溫亦謙見吳夢安這幅模樣，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這個女人對於笑面蝴蝶的仇恨已經刻在骨子裡了，沒找到那傢伙之前，她恐怕就算是死都不會瞑目。
「你既然認識這個圖案，就一定對這個所謂的笑面蝴蝶有所了解。」吳夢安誠懇道，「請你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拜託了。」
「我倒是想告訴你，就怕你心理承受不住。」溫亦謙在心底默默道。
這個笑面蝴蝶，是書中原男主的第一個正式的對手，也可以算是一個小boss，確實是個狠角色。
不過後來……骨灰都被男主給揚了。
嗯，吳夢安找了十多年的滅門仇人，已經死的連渣都不剩了。
如果讓她知道這個事，她是會開心？還是會活活憋屈死？
就像是電視劇中，主角被仇人滅了滿門，臥薪嘗膽，苦練神功十多年。
眼看著有能力報仇了，卻發現……仇人早就死了！
換誰來都頂不住啊。
吳夢安見溫亦謙遲疑不定，還以為對方是想索取好處。
「只要你可以幫我找到這個笑面蝴蝶，我下半輩子，保證給你做牛做馬，絕不會有半點怨言！」她咬了咬牙，一臉認真的說道。
「沒必要，沒必要……」溫亦謙被嚇了一跳，連忙道。
他就一普通人，受不住別人當牛做馬。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吳夢安秀眉微蹙，「難道其中還有什麼隱情？」
她雙目微眯，「還是說，那個所謂的笑面蝴蝶，其實是你的……朋友？」
「算了，那我就實話實說了。」溫亦謙想了想，這麼一直吊著對方也不是辦法，「你做心理準備。」
他頓了頓，在吳夢安怪異的眼神中，緩緩道，「笑面蝴蝶……已經死了。」
吳夢安先是神情微怔，然後堅定道:「我不信！」
「真的死了！」
「不可能！」吳夢安還是一臉的不相信。
溫亦謙知道自己永遠都不可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索性不再說話，低著默默喝粥。
吳夢安就這麼靜靜看著他，沉默良久，啞著嗓子道:「怎麼死的？」
「被人殺了。」
「誰殺的？」
「一個變態。」
「我想知道具體的過程。」吳夢安臉上儘是懇求。
溫亦謙知道胡編亂造，肯定沒辦法糊弄到這個女人。
他索性將書中原男主與那個笑面蝴蝶的事情詳細的給對方講了一遍。
吳夢安聽完之後，怔怔的楞在那裡，雙目無神，就像一具失去意識的傀儡。
溫亦謙說的如此詳盡，而且一些細節，也與她這些年調查的結果一致，根本不可能是捏造出來的。
哪怕她心底再不願相信，也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果然，仇人不是遊戲里的npc，不會一直在那裡等你來報仇。
「這就是現實嗎？」吳夢安神情苦澀。
「換個念頭一想，就當是別人幫你報仇了。」溫亦謙安慰道，「以後也不用再背負著血海深仇生活了，不是挺好的嗎？」
「是挺好的，挺好的……」吳夢安眼眶泛紅，默默趴在桌上，啜泣起來。
十多年的血海深仇，說沒就沒了。
這種事情，在小說電視劇里看到還好，如今發生在溫亦謙面前，不禁讓他感慨萬千。
換做是他，肯定頂不住，說不定直接崩潰了。
溫亦謙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人，只能默默低頭，繼續喝著自己的粥。
女生低頭哭泣，男生悠哉悠哉的喝粥。
但凡路過這個卡座，看到這一幕的客人，都會忍不住用一種鄙視渣男的眼神掃溫亦謙一眼，弄得他渾身不自在。
過了良久，溫亦謙早餐都吃的差不多了。
哭的梨花帶雨的吳夢安總算是抬起頭，用沙啞的嗓音道:「人是你殺的，對嗎？」
「當然不是！」溫亦謙慌慌張張的看了一眼四周，「我連雞都不敢殺，哪裡敢殺人。」
「那你怎麼對事情經過如此清楚？」吳夢安追問道。
「因為那個人是我朋友，他告訴我的。」溫亦謙撓了撓頭，打著哈哈。
「謝謝。」吳夢安默默說了一句。
「我之前說過的話，依然有效，你什麼時候需要用到我，隨時可以聯繫。」她留下一個聯繫方式，然後就乾脆利落的離開了。
「莫名其妙就白嫖到了一個幫手？」溫亦謙這還是第一次體驗到男主應有的待遇。
前人種樹，後人乘涼，有點小爽。
「好起來了。」他心情無比愉悅，「一切都好起來了。」
……
走出早點鋪子的吳夢安，用濕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嘴角微微上揚。
「比想像中更簡單。」她臉上儘是諷刺，冷笑著緩緩離開。
「滅門慘案？追兇十年？這麼俗套的故事，也有人信？」
「可看他的樣子，說不定真的信了？」
「果然是被我的美色迷的找不著北了嗎？」
「只是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
「那個人真的是被這樣一個看上去傻傻的傢伙幹掉的嗎？」
吳夢安隔著薄薄的衣物摸了摸小腹，在那裡有著一個小小的印記。
那是一隻蝴蝶。
一隻……笑面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