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國聽到耳機里包州傳來的提示,當然也明白過來了,綁匪這是在耍他們呢。

不過他也沒有動怒,依舊穩重,找人先幫忙調來了南電站的實時監控畫面。

「信號追蹤的怎麼樣了?」李衛國想了想,又打了個電話回警局。

「隊長,那個綁匪之前的手機號信號消失了,好像是更換了一個全新的手機號。」技術人員道,「我們需要查清這個手機號,才能追蹤信號,估計還需要一段時間。」

「那你們加快進度。」李衛國無奈的說了一句,掛斷電話。

這時,他看向南電站站台上的實時監控畫面,臉色巨變。

「趕快前往南電地鐵站。」他急忙對著開車的警員催促了一句。

……

地鐵到達南電站。

「我要下車嗎?」包州看著上下車的人群,對著手機問道。

電話那頭,無人回答。

正當他手足無措,不知道該不該下車時,手機里再次傳來綁匪冰冷的聲音。

「把錢丟出車廂!」

「為什麼?」包州失聲質疑道。

綁匪沒有回答,就好像是在說對方沒有資格提問一般。

眼看著地鐵門即將關上,包州一咬牙,匆忙取下裝錢的背包,丟了出去。

下一刻,車門閉合!

地鐵快速行駛,包州連忙湊到窗邊,努力看向背包的位置。

可惜車速太快,他只能隱約看到有人撿起了那個裝錢的背包。

「我都按照你說的做了,可以放了我兒子嗎?」包州對著手機,咬牙切齒道。

然而,對方直接掛斷了電話。

包州神情微怔,連忙撥打過去,然而得到的回覆卻是:「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他愣住了,茫然無措的看了一眼四周,有些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兒子沒救回來,錢也沒了。

一時間,悲從中來。

包州一個中年大男人,眼眶泛紅,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

從實時監控畫面,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個黑色背包,從車廂里飛了出來。

站台上的其他人,看到這一幕,都微微一愣。

唯有一名鬼鬼祟祟的男子,就像是早有準備了一般,抓起背包就匆匆離開。

李衛國看到這一幕,心急到牙齒都快咬碎了。

眼神兇狠的死死盯著這名男子離去的背影,試圖將對方的一切特徵都深深印在腦海里。

……

地鐵上,幾位便衣沒時間去安慰崩潰的包州。

到站後,他們匆匆下車。

相比較於距離相隔甚遠的李衛國,他們只要去對面坐一站路,就能回到剛剛的南電路,追擊那個拿著錢逃走的綁匪。

包州蹲在座位旁邊,捂臉痛哭。

他這樣,倒是弄得坐在旁邊座位上的乘客很不好意思。

乘客想了想,默默起身,讓出了位置。

站了許久的溫亦謙見到這一幕,毫不客氣的坐在了那個位置上,沖讓座的乘客笑了笑。

乘客見狀,也只是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

溫亦謙瞥了一眼旁邊的包州,卻沒有理會,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的看著手機。

就這樣,又過了兩個站。

包州總算是平復了情緒,深吸一口氣,抹去臉上淚痕,然後聯繫李衛國。

「李隊長,抓到那個綁匪了嗎?」他啞著嗓子問道。

「正在追捕,你放心,我們的人已經找到了他的蹤跡,應該很快就能抓到了。」李衛國安慰道。

「謝謝你。」包州認真道。

「這是我們該做的。」李衛國道,「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包州心頭一暖,正好這時到站了。他起身準備下車,打算先回警局。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微微震動。

低頭一看,居然是有人發來了一條簡訊。

那號碼……赫然是剛剛才通過話綁匪!

——「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救你兒子的機會!」

包州眼中怒火洶湧,快速用簡訊回復道:「你這個騙子,已經連續騙了我兩次了,你覺得我還會再信你?」

——「你可以不信。」

「現在你一定拿著我的一百萬,躲在某個陰溝角落裡惶惶不安吧?」包州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繼續回復著。

——「你的一百萬?」

看到這幾個字,包州忍不住愣了一下眼神微微閃爍,回復道:「這一百萬確實不是我的,是我貸款貸來的。」

對方陷入了沉默,沒有再發簡訊過來。

這時,李衛國又打來了電話,包州連忙接聽。

「包先生,那個搶走背包的傢伙,已經被我們逮捕了。」李衛國沉聲道,「我們的人在三井大橋上抓到了他。」

他頓了頓,「不幸的是,那時,這傢伙已經把那一百萬從橋上扔進了河裡。」

他緩了緩,「通過我們詢問得知,這傢伙其實是個流浪漢,是有人給了他兩萬塊,讓他這麼做的。

諷刺的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打開過背包,根本不知道那裡面是一百萬,不然他根本不會……」

「我知道了。」包州沒等對方說完,冷漠的掛斷了電話。

他已經不想再聽到這種負面消息了。

然而,天不遂人願,居然又有人打電話過來了。

赫然是妻子賀文倩,包州想了想,選擇接聽。

「老公……」妻子一上來就帶著哭腔,不斷啜泣著,「警察……查到……我們兒子之前電話里的聲音……其實是錄音……」

「明哲可能已經……」說到這,她泣不成聲。

「哐當!」

手機掉落在地,包州臉色一下子變的慘白,呆呆的楞在了原地。

他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他寧願自己沒聽到過這通電話。

如果說,關於錢的事情,他還能承受。

那這次的打擊,已經沉重到他不願相信事實。

再堅強的人,接二連三的受到這種打擊,也承受不住。

如果說之前的痛哭是崩潰發泄,那現在就是徹底的……絕望!

包州已經沒力氣再去聽妻子後面的話了,甚至連彎腰撿手機的力氣都沒有。

他感覺自己突然好像老了幾十歲,就連呼吸一下,都累的踹不過氣來。

他好想找個地方,躺上……一輩子!

地鐵軌道上,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包州眼神木然,靜靜等著到站。

「喂,我都在這裡坐了這麼久了,你就不能問一句為什麼嗎?」溫亦謙終於沉不住氣了,沒好氣道,「所謂偵探,不都是要在別人問出『為什麼』之後,才開始表演的嘛。」

他翻了個白眼,「你都不問『為什麼』,一點儀式感都沒有,我怎麼開始表演?」

包州面無表情的看了這個活寶一眼,沒有說話。

「不就是綁匪的下落嗎?」溫亦謙撇了撇嘴,「哪有這麼難猜。」

他視線一轉,望向對面,「那個綁匪……一直都坐在那裡看著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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