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州和文靜青年聽到溫亦謙這話,不約而同的臉色微變。

「說說吧,你那一百萬是怎麼來的?」溫亦謙扭頭看向包州。

「貸……」包州下意識的想用之前的藉口敷衍過去,然而當他看到溫亦謙那漠然的眼神後,有些說不下去了。

對方那眼神仿佛在說:「這麼弱智的謊言,騙騙自己還行,用來騙別人,實在是可笑至極。」

「看來他說不出口。」溫亦謙扭過頭,一臉微笑的看著文靜青年,「那你來替他說。」

文靜青年神色沉重,沉默片刻後,冷笑著搖了搖頭道:「這一百萬是他收的黑錢。」

「黑錢?」溫亦謙記得包州是個醫生,臉上露出饒有興致的表情。

包州微微一愣,眼神慌亂,失聲道:「你在亂說什麼?」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是死不知悔改。」文靜青年雙手攥拳,一臉怨毒,「果然,我還是太便宜你了,就應該讓你親眼看著你的家人……一個個死去!」

他眼中怒火洶湧,「只有這樣,才能讓你這種人,得到應有的報應。」

「你到底是什麼人?」包州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一年前,我父親出了車禍,瀕臨死亡,需要動手術。」文靜青年死死盯著包州,咬牙切齒的回憶道,「你身為那次手術的主刀醫師,在術前收了別人一百萬,故意出現失誤,害的我父親不治身亡。」

他一字一頓道,「我說的對嗎?包州包醫生!」

聽到這,包州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低著頭,眼中滿是愧疚,不敢再去看對方眼睛。

「他害死我父親,我就殺掉他兒子,讓他親自體驗一下失去親人的痛苦,這有什麼不對嗎?」文靜青年看著溫亦謙,苦笑著攤了攤手。

溫亦謙還沒開口,包州忍不住抬起頭,為自己辯解道:「我沒有。」

「呵呵……還死鴨子嘴硬……」文靜青年搖了搖頭,「我父親那場車禍是由他的死對頭故意製造的。

只是那傢伙沒想到,我父親並沒有當場死亡,有可能通過手術搶救回來。

於是,他就找人花一百萬買通主刀醫師,為的就是一定要置我父親於死地。

我花了整整半年,才查清楚這些。」

他頓了頓,「然後,我綁架了那傢伙,從他嘴裡問出這一切。」

他看向包州,一臉諷刺的冷笑著,「現在你跟我說你沒有?意思是那傢伙故意捏造事實,為的就是陷害你?」

他陰陽怪氣道,「這麼說來,那一百萬也肯定是你辛辛苦苦掙得,我冤枉你了啊,包醫生!」

這一番話,說的包州啞口無言,他嘴巴囁嚅了幾下,說不出話來。

「我不過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文靜青年看向溫亦謙,「你覺得過分嗎?」

「如果真是你說的這樣的話……」溫亦謙點了點頭,一臉贊同,「一點都不過分。」

他這個反應,不僅是包州,就連文靜青年都微微一怔。

這種警方人員,不應該站在法律一邊嗎?

為什麼會同意罪犯的理論?

「你……」文靜青年一臉遲疑,摸不准對方打的什麼算盤。

「我又不是警察,用不著抓你。」溫亦謙雙手枕在腦後,一臉悠然道,「我只是比較喜歡講故事,喜歡聽故事罷了。」

他頓了頓,「如今故事聽的差不多了,接下來的事情與我無關。」

「你怎麼能這樣?」包州這下再也克制不住自己,脫口而出道。

「那你還想我怎麼樣?跟他拚命嗎?」溫亦謙笑了笑,「這種事情不是應該你來做嗎?我可不喜歡打架。」

「你是認真的?」文靜青年摸著藏在衣服下的手槍。

「當然。」溫亦謙聳了聳肩。

「那我開始了。」文靜青年微微一笑,掏出手槍,起身來到包州身前,瞄準對方。

「本來我還想一點點折磨死你,沒想到身份暴露了,估計以後都沒有機會了。」他眼神冰冷的看著眼前這個害死自己父親的人,「沒辦法,只能給你一個痛快了!」

車廂里的乘客,看到槍之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紛紛慌亂尖叫著朝其他車廂逃去。

「我真的沒有害死你父親,你要相信我。」包州舉起雙手,臉上儘是慌亂,努力為自己辯解著。

不過他的解釋,太過於蒼白無力,反而更像是臨死前的無力掙扎。

「下地獄跟我父親解釋去吧!」文靜青年打開保險,眼中殺意凜然。

「其實我覺得吧……」坐在一旁的溫亦謙突然開口道,「這傢伙實在是太慫了,膽子小成這樣,真的敢在手術台上故意害死傷者嗎?」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文靜青年面無表情盯著身前的仇人,頭也不轉,「有一百萬為他壯膽,他就算膽子再小,也能把心橫下來。」

「說的也對。」溫亦謙點了點頭,「不過他要是在手術台上失誤了,應該也當不成醫生了吧?」

「說不定是他買通了其他醫生包庇他呢?」文靜青年冷笑著,「畢竟他可得到了整整一百萬!」

「那就奇怪了。」溫亦謙撓了撓下巴,「他那一百萬好像根本沒動過。」

他頓了頓,「距離那件事都過去一年了,他依然不敢動用這筆錢,真是慫到家了!」

「我不是慫,只是愧疚。」包州眼眶泛紅,「身為一個醫生,我根本不該收這筆錢。

當時,一時被金錢沖昏了頭腦,後來進了手術室就後悔了。」

他哽咽著,「看著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傷者,我根本就做不出故意害死傷者的行為來。」

他苦笑一聲,「不過,我也沒有多高尚。

當時我就想著,盡全力手術,要是救回來了,就把那一百萬退了。

要是救不回來,還可以順理成章的收下那一百萬。」

他神情無比鄭重的看著對方,「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在手術中,絕沒有任何失誤,真的只是由於傷者傷的太重,不治身亡。」

他一臉愧疚,「後來,我雖然擁有了那筆錢。

可是由於害怕、愧疚、擔憂,整整一年,我都沒有動用過一分錢!」

說到這,包州已經是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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