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變成一個精神病，對你而言，又有什麼意義呢？」溫亦謙看向馮池。
發現真相之後，他的神情平淡的讓人出乎預料。
也許是在腦海里那傢伙的折磨下，他的內心已經有些麻木了。
哪怕是在這種處境下，他心底依然沒有半分慌亂。
溫亦謙突然回想起自己穿越的第一天。
那時的他，還只是一個又憨又慫的自閉寫手。
這才過去幾個月，他已經變成了現在這樣。
這是成長？還是瘋狂？
心底莫名感覺有些感嘆、有些悲哀。
「意義？」馮池站起身來，「對我而言，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意義！」
他伸出手，神情激動，「還有什麼能比自己親手塑造出一個神跡更有意義呢？」
他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溫亦謙，神情透著幾分讓人不寒而慄的病態，「我想一直看著你！」
「我想知道你如何度過接下來的人生；我想知道你最終會變成什麼模樣；我想知道你跟另一個人格誰會勝出；我想創造出更多的你；我甚至想把你的腦子剖開，看看跟正常人有什麼區別！」
說到最後，他拋棄了溫文爾雅，語氣激動，唾沫橫飛，狀若癲狂，似乎陷入了崇敬與嚮往之中。
「相比較於我，你更像是一個瘋子。」溫亦謙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
「這個世界上可不缺瘋子。」馮池搖了搖頭，收斂表情，依然目不轉睛的盯著溫亦謙，「缺的是你這樣獨一無二的……瘋子！」
「既然你知道我也是個瘋子，那你也應該知道，激怒我的話，你可能會死的。」溫亦謙語氣平淡，沒有半點殺意，像是在聊家常，卻又讓人心底隱隱發寒。
「你不會殺我。」馮池臉上儘是自信，「至少現在不會……」
「哦？」溫亦謙似乎又來了興致，坐會對方對面的沙發上。
「雖然你人格分裂，但是據我調查的資料來看，你很聰明，並且依然保持著極度的理智。」馮池也坐了下來，不急不緩道，「一路上你故意大搖大擺的來我這裡，被無數攝像頭拍到，為的就是保全自身。」
他頓了頓，「今天我們兩個無論是誰死了，第一個被懷疑的都肯定是另一個。
我們都是靠腦子吃飯的，你知道我不會不顧一切的殺你，我也知道你不可能不顧一切的殺我。」
他笑了笑，「正因如此，我們兩個才能安穩的坐在這裡閒聊。」
「我有時候……也會不按套路出牌。」溫亦謙微笑道。
「你殺不了我。」馮池臉上忍不住露出幾分不加掩飾的輕蔑，「不知道你之前有沒有在演員那裡聽說過關於我的事情。」
他臉上儘是自傲，「哪怕是在面具當中，心理師也絕對是位於最上層的存在！
只要我動用面具里的能量，想殺你……呵呵……比碾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面具？最上層？」溫亦謙細細品了品這幾個字，他用食指，輕輕颳了刮臉頰，「我記得上次你催眠我之後，好像刪掉了我手機里一個軟體……」
他說的正是那個叫做「0」的面具專屬軟體，那時他還擁有一權限大的驚人的帳號，體驗了一回權限狗的感覺。
可是在催眠之後，這個軟體就被刪掉了。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原主做的，為的是防止他發現其中某些隱藏的秘密。
直到剛剛，他才知道這是馮池這個心理師做的。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馮池回憶片刻，滿臉不在乎。
「為什麼這麼做？」溫亦謙靜靜看著對方。
「當然是為了讓你誤以為是你另一個人格做的，這只是我計劃中的一小步。」
「在催眠我之後，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意義的。」溫亦謙默默道，「唯獨這件事，讓我覺得有些突兀，給人一種多此一舉的感覺。」
「那你不妨猜猜看這是為什麼？」馮池神色正常，笑眯眯道。
「我猜啊……」溫亦謙臉上露出幾分思索，「我猜你點開軟體，看到我那個權限大的沒邊的帳號被嚇了一跳，心中隱隱猜到了我失憶以前的身份。」
「但你應該早就從狐狸口中得知，失憶的我對面具的事情一無所知，根本不會使用這個帳號。」
「為了更好的實行你的計劃，為了防止我利用這個帳號，威脅到你，你索性賭了一次，刪掉了軟體！」
「你賭我根本不知道怎麼把帳號找回來，你賭我根本不會發現這些都是你做的！」
「我猜的對嗎？」溫亦謙面帶微笑的望著對方。
「那有什麼意義呢？」馮池微沉著臉，眯著眼睛。
「那就說明，你對我失憶之前的身份極其忌憚。」溫亦謙稍微加快語速，「能讓你這號稱站在面具最上層的心理師如此忌憚，想來我以前的身份也不會太差。」
他緩了緩，「那我只要想辦法找回帳號，說不定……」
他站起身來，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一臉漠然的俯視著對方，「碾死你比碾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馮池雙目放大，瞳孔收縮，一時間沒了聲兒。
溫亦謙卻沒有再理會這傢伙，轉身向門口走去。
當他打開門，卻發現門外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尊鐵塔般堵住門口。
這人正是那一直臥底在他身旁的光頭男子！
「哈哈哈……」馮池的大笑聲從後方傳來，「你明明可以裝作不知道，默默離開，卻偏偏要當著我的面，把這一切說出來，激起我的殺心。」
他語調冰冷，殺意十足，「我真不知道該誇你聰明還是說你蠢呢？」
「我就喜歡當著你的面，狠狠打你的臉！」溫亦謙轉過身，不留半點情面。
「為了一時之快，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嗎？」馮池冷笑著問道。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溫亦謙一臉疑惑。
「我……」他笑意盎然，「是個瘋子！」
一瞬間，馮池隱隱有一種起了雞皮疙瘩的感覺。
對方的表現，似乎與他資料中所了解的，不盡相同，讓他產生了一種捉摸不透、無法掌控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