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簡單看了一下,除車間以外的其它屋子。
他記住了大部份屋子的功能。
甚至,五樓上樓梯囗左手的公司公共廁所,他都記住了。
五樓整層樓參觀完畢。
鍾小兵再向上爬樓梯。
他爬上了這幢房子的樓頂。
樓頂上,搭有兩間磚牆房子。
鍾小兵進去一看,鍋碗瓢盆以及液化氣灶,一應俱全。
原來公司的廚房,設在樓頂上。
廚房外面,是非常開闊的樓頂平台。
站在平台上,可以眺望四面的景象。
周圍,林立著一些高樓建築物。
有些建築物,還在施工之中。
更遠處,有山巒的剪影。
翠綠的剪影,映襯著灰色的城市建築,給色彩單一的建築,增添了大自然的嬌美。
那些山,是城市以外的地方。
在山的那邊,或許,還保留著農村的一草一木。
山的這邊,完全被城市化了。
這個片區,在若干年前,是寂寥的鄉村。
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建設,它已經成為南方城區的一部分。
鍾小兵站在屋頂邊沿。
他的身旁,有一排一米多高的鋼筋欄杆。
他趴到欄杆上,向下面張望。
他看見街道上,行駛著稀稀疏疏的汽車。
有小轎車、貨車,還有工程車。
公路上基本上沒有行人。
全部的人,都躲進了大大小小的企業裡面。
樓頂上的陽光很強烈。
光線刺得鍾小兵的眼睛,有些發痛。
他眯縫起眼睛。
他感覺到艷陽下,午後的疲憊。
他覺得還是應該,儘早找到自己的工作崗位。
他可以在他的工作椅子上,小憩一會兒。
鍾小兵返身,從樓頂上下來。
他又走進五樓的大車間。
這時候,他看到車間一角的小桌子上,有一個陶瓷茶杯。
他第一次進車間的時候,這個茶杯並不存在。
他走過去,伸出手摸了摸茶蓋。
茶蓋比較燙手。
他用大指和食指,捏住茶蓋的頂子,將茶蓋提起來。
茶杯內有一杯剛泡的花茶。
兩朵茉莉花,飄浮在茶水上面。
茶發出淡淡的清香。
如果鍾小兵沒有猜錯的話,這杯茶屬於他。
根據他在西州市,美域義齒製作公司的經驗,這張小桌子是他的工作檯。
小桌子的一側,擺放著一把真皮矮靠背椅子。
從直觀上看,這把椅子比鍾小兵在西州市,美域義齒製作公司的大車間,坐的那把普通的合成革椅子上檔次。
鍾小兵明白,這是田總對鍾小兵來到南方市的「南方美域」工作,煞費苦心的以禮相待。
鍾小兵沒有客氣。
他在真皮椅子上坐下來。
他真的感覺十分疲倦。
鍾小兵在椅子上打了一個盹兒。
他在安靜的車間裡面,休息得很舒服。
他打完了盹。
神清氣爽的時候,鍾小兵用一雙靈敏的眼睛,掃視了車間一遍。
那些身穿工裝的年輕人們,仍然在默默工作。
沒有一個人玩手機。
沒有哪個人一邊工作,一邊聽音樂。
車間裡工作秩序井然。
雖然「南方美域」的廠房,趕不上西州本部的廠房標準,但是,這裡的每一位工人,都帶著鄭重的態度,在這裡勞動。
鍾小兵不是管理人員。
他沒有較多的管理經驗和管理理論。
然而,以他在興興工業園,打工十年時間的觀察,一個朝氣蓬勃的企業,首先要有一批可塑性強的基層員工。
鍾小兵從這些年輕人的身上,看到了南方市,美域義齒製作公司的希望。
鍾小兵暗暗下定決心。
他一定不辜負,田總對他的期望。
他要在這裡,更加努力地工作。
他將鑽研業務,提高義齒製作技能。
他還將多培訓一些優秀的技工和普工。
鍾小兵要用實際行動,報答老闆的知遇之恩。
鍾小兵正在沉思之間,發現一個矮個人男人,向這裡走來。
鍾小兵不認識這個人。
來人走到鍾小兵面前,自我介紹道:「我叫王志軍,鍾師,您好,您叫我小王吧。」
鍾小兵打量了一下對方的裝束。
一件深藍色的工裝,裹在他有些瘦小的身軀上。
鍾小兵估計對方的年齡,與自己不相上下。
鍾小兵「唔」了一聲,算是聽見說話了。
只是,鍾小兵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不敢冒昧地直呼對方「小王」。
王志軍說:「鍾師,田總平時比較忙,
您有什麼需要建議的事情,儘管跟我說。」
「請問,你是?」鍾小兵問王志軍。
話說出來,鍾小兵感到自己問得很可笑。
剛才,王志軍不是報過尊姓大名了嗎!
王志軍一點也不介意,鍾小兵的囉嗦。
王志軍耐心地解釋道:「您問的是我在公司的工作吧?我就是代田總,處理一些雜事物。」
「啊,你是副總經理,對不?」鍾小兵問他。
王志軍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王志軍笑的樣子,像一個緬腆的大學生。
王志軍說:「我工作時間不長,有照顧不周到的地方,還請鍾師多多指正。」
王志軍的書生氣質,讓鍾小兵倍感新鮮。
鍾小兵不是沒有接觸過知識分子。
西州市美域義齒製作公司的營銷部經理肖經理,還有,老闆田總,以及光明鎮副鎮長,他們都是大學文化的知識分子。
鍾小兵面前的這個副總經理王志軍,書卷氣更足。
「你是大學生吧?」鍾小兵問副總經理。
王志軍說:「我研究生學的是義齒化學成分,研究生畢業才三年,您多多指教。」
「啊……」對方的話,出乎鍾小兵意料。
一個僅有職業高中文化的技師鍾小兵,面對的是一名具有研究生水平的上司王志軍。
鍾小兵立即把頭,搖得跟巴郎鼓一樣。
鍾小兵還自嘲地半低下頭。
王志軍見鍾小兵這個樣子,為了緩和氣氛,請鍾師先慢慢品茶。
鍾小兵哪敢上班時間,當著副總經理的面,喝下那杯香噴噴的花茶啊!
鍾小兵大半天時間,還沒有喝上一口水。
儘管口中乾渴難耐,但是,鍾小兵不能冒失喝桌子上的茶水。
鍾小兵舔了一下,有些乾裂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