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鍾小兵在美域義齒製作公司吃過晚飯。
離兼職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這一段空閒，鍾小兵安排給鍾甜妮通電話。
他不能等到兼職下班才給鍾甜妮打電話。
那樣的話，夜深人靜，恐怕打擾病房中休息的鐘大娘。
他估計剛做完手術的今夜，鍾甜妮必定一刻不離地陪伴在鍾大娘身邊。
半夜打電話過去，實在不妥。
下午六點過，時間正好。
鍾小兵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打電話。
他乘電梯從二樓下到一樓，步出園區一號樓。
他繞到一號樓的背後，那裡，是一片綠化帶。
綠化帶周圍不見人影，是一個特別安靜的地方。
鍾小兵選擇在這兒打電話。
他摸出手機，撥通鍾甜妮的號碼。
那邊，很快傳來了聲音。
鍾甜妮說：「喂，小兵，你好，我是姑姑，吃晚飯了沒？」
「吃過了，你呢？在忙什麼？」他問。
「我們正在吃晚飯，不忙。」鍾甜妮回答。
鍾小兵估計鍾甜妮和奶奶都在病房裡。
他叫鍾甜妮把手機拿到走廊上接聽。
片刻，鍾甜妮走到了走廊上。
確認鍾甜妮已離開病房，鍾小兵才詢問拇外翻手術的情況。
鍾甜妮告訴他，下午三點鐘，鍾大娘進入手術室，一小時後，從手術室出來。
出來後就一直在病床上休息。
由於釆用了全身麻醉，鍾大娘睡到五點左右才醒。
醒來後，身體沒有疼痛感。
動手術的足部用紗布包紮了，三天之後拆紗布。
這幾天，就是服用一些消炎藥。
拇外翻手術一切正常，沒有出現異外。
手術如期施行並且取得成功，是一件大好事。
鍾小兵聽了，心情特別愉快。
他一再感謝鍾甜妮對鍾大娘的照料。
鍾甜妮說：「謝什麼嘛，我照料我媽，是我應該做的事情，小兵，你忙著掙錢，你才辛苦呢！」
問過鍾大娘的手術情況，鍾小兵轉移話題，談到給鍾大娘做思想工作方面。
鍾甜妮表示，明天，就與鍾大娘談談出院後的去向問題。
「姑姑，你去做奶奶的思想工作，不管是否做得通，都要儘量去做，明天這個時候，我再打電話來，問問做後的結果如何。」鍾小兵說。
「好的，我好好給她談談。」鍾甜妮承諾道。
「好吧，我們倆就聊到這兒，你現在把電話拿到病房去，我再與奶奶說幾句話。」鍾小兵告訴鍾甜妮。
鍾甜妮舉起手機，快步從走廊走回病房。
她把手機伸到鍾大娘面前，說道：「媽，小兵打來電話，他想與您說說話。」
鍾小兵聽到手機里傳來的聲音，知道鍾甜妮已在鍾大娘身邊。
他對著手機說道：「奶奶，您好！我是小兵。」
「呵呵，小兵！小兵！」鍾大娘的聲音傳了過來。
「奶奶，您現在還好吧？您感覺身體狀態怎麼樣？」鍾小兵關心地問鍾大娘。
「下午，我的腳做了手術，進了手術室，我什麼都不知道了，後來，我在病房醒來，發現腳上纏著紗布，聽說已經做完了手術。」鍾大娘這樣告訴鍾小兵。
「奶奶，那叫手術前給您打了麻藥，所以您沒有任何感覺。」鍾小兵解釋道。
「哦哦。」仍然傳來的是鍾大娘的聲音。
「吃過晚飯了嗎？晚飯吃的什麼？」鍾小兵問她。
鍾小兵知道，目前正是鍾甜妮和鍾大娘吃晚飯的時間。
但願她們吃得營養一些。
「魚，吃的米飯和魚。」鍾大娘說。
「醫院小灶燉的烏魚湯，吃烏魚湯對傷口癒合有好處。」鍾甜妮在一旁插話解釋說。
「對，就是應該吃烏魚湯，一定要加強營養，身體恢復才快。」鍾小兵強調道。
「小兵，星期天，我可以出院了嗎？」鍾大娘轉移了話題。
「醫生說可以出院，」鍾小兵接話道，「只是，您的腰傷沒有完全治癒，還有一個恢復過程。」
鍾小兵想，鍾大娘問這個話，打算表明什麼觀點？
他不希望她把話題扯到回鍾家村去。
假如扯上了這個話題，明天，鍾甜妮再做思想工作，困難程度會大得多。
鍾小兵只有及時結束這次通話，才不致於把話題扯上去。
「好了，奶奶，您好好休息，我不打擾您了。再見！」鍾小兵說出了結束語。
鍾大娘閉上了嘴，沒有再開口。
「姑姑，照料好奶奶，再見！」他又補充一句。
他相信旁邊的鐘甜妮能夠聽見這句話。
鍾小兵掛斷電話，將手機握在手中。
他環顧四周，周圍一片沉寂。
一排綠色的灌木靜靜地肅立著。
他只能在這樣的地點，這樣的時段，用這樣的方式，與醫院中的鐘大娘通上一段話。
通話時間不算長，卻像完成了一天中的重大事件一樣，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鍾小兵看看手機上的時間。
時間接近傍晚七點。
他必須儘快回到一號樓，到五樓去。
鍾小兵將手機揣進衣兜，離開打電話的地方。
他從那片灌木的中間穿過，繞到了一號樓的步行樓梯旁。
沿著一級一級的樓梯往上走。
每抬一步腳，都感覺前面的路還很長，肩上的擔子依然沉重。
鍾小兵默數著抬步的次數，一層一層地向上攀登。
從一樓爬到二樓，從二樓爬到三樓，再繼續向上。
一天十幾個小時的超時長工作，讓他感覺自己像工作機器人一樣。
他實在無力更多地給予鍾大娘關心。
只能簡單地打電話問候一下。
其實，他想說的話還有許多許多。
然而，時間不允許他長篇大論地聊下去。
想到明天的事情。
明天，鍾甜妮承諾給鍾大娘做思想工作。
明天的結果會怎樣？
他不知道。
鍾小兵在心底祈禱著，明天能夠聽到鍾甜妮帶來好消息。
他真的希望鍾大娘到東湖國際小區來，不要回鍾家村去。
如果能夠心想事成的話，就算每天工作很累很累，心也是輕鬆並且快樂的心。
不經意間，走到了銀聖義齒製作公司的門口。
鍾小兵走進去，思緒，立即變換到兼職工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