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樵思慮半晌,還是朝常龍搖了搖頭,道:「你去無益,好生在山中等待,順便準備一些東西。」

「師父!我…」

「不必多言,就這樣定了。」

劉樵擺手打斷,直接明言道:「若我封了神,再把你轉入神道就是,若我未封神…你就接引我轉劫之身。」

這還是第一次給常龍講封神之事。

常龍訝異道:「封神?」

「不錯…」

劉樵並沒有過多解釋,關於殺劫,封神之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知道的多了,難免也會墜入其中。

常龍聽罷,垂首不語。

沉默許久之後,肅然問道:「若師父轉劫,我該如何相認?」

不論神魔仙聖,目前沒有輪迴地府,說起來還是比較殘忍。

轉劫都是直接找個懷孕的人、畜,往其腹中一鑽,倚仗元神打散原主魂魄,強行占據的。

只是這種情況下,誰知道出生後是男是女?

甚至是人還是牲畜?

因為元神不是眼睛,看的緯度不一樣,只能感應到有合適的懷孕者。

加之轉劫一般都比較著急,所以…

所以似豬八戒一般,投入牲畜胎的事件,並不少見。

加之腹中孕育,有先天之氣蒙蔽前世記憶,亦有後天濁氣,會退化元神。

不到萬不得已,沒人願意轉劫。

而且能不能轉劫,還得看對手給不給你這個機會。

有的鍊氣士,表面仙風道骨,殺起同道來,極為心狠手辣。

從來都是把人殺了,還得把元神絞得粉碎,讓人無法轉劫報仇,只一靈真性,不增不減,回歸天地。

這就叫斬草除根。

劉樵想了想道:「若我轉劫,當有十靈庇護,這十靈,唯有你知道,循著十將感應,就能找到我…」

「俺明白了…」常龍恍然道。

十靈,即身神十將,是籍黃庭道術煉就的,各領一萬或數千靈光。

但身即死,以劉樵估計,難保這些靈光都會因無根可依,隨之消散。

但十將是由外在靈機,混合五臟六腑之形氣而成,並不會很快消散。

這個期限,得數年、或數十年,前世臟腑形氣徹底散去,十將才會重返天地,化為靈機。

而常龍也得傳黃庭下章,煉就十將,這二者是可以互相感應的。

說是十將,但目前只有九將常在身,還有一將,攜著劉樵一點記憶,如今躲在偏殿的壁畫中。

「你也不必擔心,方才說的,只是最壞的打算罷了。」劉樵故作輕鬆道。

常龍也點頭道:「師父是道德之士,氣數悠長,這些準備,都不會用上的。」

「嗯…」

劉樵略一頷首,忽而似想到什麼,又叫住常龍道:「不久就是我出山的時機,你在山中緊閉洞府,無論如何,不能出去。」

「師父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俺知道的。」常龍笑道。

「不是,你以後得小心碰上一些人。」

常龍不解道:「什麼人?我不去招惹他也就是了。」

「不是招不招惹,此人能說會道,你萬萬不可聽他的。」

劉樵囑咐道:「你記住,只要是讓你下山去的,都是來哄你的,你若上當,定生不良,性命難保!」

具體這人是誰,目前人家還在闡教,且是師父唯一的知己加好友,倆人也還沒鬧掰。

所以劉樵不好明說,畢竟現在人家還沒做下那些事。

而且現在還是敦厚仁義的闡教高人,要是明說,那就是誣陷了。

常龍見師父說的如此嚴肅,也不敢怠慢,在心裡勞勞記下。

劉樵擺手道:「你去寶閣取烏龍剪來…」

待常龍走後,劉樵心下沉吟道:「烏龍剪,四十二重禁制,如此融了,著實可惜,但如今時機,也顧不得了。」

那怕是與慈航道人換甘露,劉樵也沒捨得把烏龍剪掏出來換了。

四十二重禁制,幾乎是一般仙人的鎮洞至寶了,縱然白虹丈人這般截教高人,也苦苦祭煉了數百年。

劉樵從得了這法器,一直到現在,都還沒下定決心,要不要融了祭煉幽魂幡。

心裏面,還一直抱著有朝一日,從截教尋來此寶祭煉之術的想法。

但如今,已經顧不上許多了,再者封神一戰後,兩教不說勢如水火,那也得成仇家。

沒有祭煉法決,這法器再厲害,也只是放在劉樵手裡的擺件兒,沒有任何作用。

「再者,貧道的幽神金剛,隨著祭煉愈深,也不會差於此寶。」劉樵心下如此想道。

幽神金剛,隨著祭煉,可以對比馬元的大手。

如果馬元和白虹丈人打一場,排除道行心性這些,正面硬剛,劉樵還是賭馬元會贏。

烏龍剪雖利,但馬元的大手刀槍不入,力大無窮,迅捷如電,可以瞬間擒住烏龍剪。

一般仙人根本反應不過來,已經被他撕成兩瓣了。

少頃,常龍取來烏龍剪,遞了上來。

劉樵接過烏龍剪,面露一點痛惜之色,隨手朝空中扔去。

隨即在常龍詫異、不解的眼神中,喚出幽神金剛。

「呼哧」囟門飛一條白炁,顯化一條大手,撈住烏龍剪,用力一捏。

捏的烏龍剪「嘎吱」作響。

待大手鬆開時,掌中已只剩下一團烏青鐵塊。

劉樵收了神通,撿起鐵塊查看,上面殘存禁制,已經被暴力的毀去,勉強算是反本歸元。

常龍有些愕然道:「師父這神通果然厲害,這般鋒利堅硬的物件,也能跟捏麵糰兒似的。」

「我還收了力的,不然任他首陽神鐵,也得化成齏粉…」

劉樵轉過身,大手一揮道:「元德,準備開爐,我要祭煉法器!」

少頃刻,常龍領黃巾力士,已經布置妥當。

在觀里,為了方便燒茅打鼎,師徒二人早單獨辟了一室,闊有數十丈,底下有火道、火門,暗道。

中間有丹台,上立一方八卦渾圓爐,側邊,儲木炭十方。

底下,有劉樵以幽神金剛辟開地殼,常龍原身鑽下地竅,勾地火上涌。

凡煉草木丹,則以木炭薪火。若煉神兵,則混合地火,溫度更高。

若要煉化仙家材質,就得發三昧火,加炭火,地火,三火合一,幾乎無物不融。

且相比原來不耐燒的爐鼎,現在的八卦爐,經劉樵初步祭煉,填入精鐵這些。

不能算法器,但也算神兵,不懼燒灼,至少三火齊發,短時間內,也不會被融化。

此次煉化的乃是首陽神鐵,出了名的堅韌,但這神鐵有個特性,能柔能剛,倒也不算耐熱。

劉樵依舊趺坐法壇指揮,一聲喝令,發三昧火入丹台,黃巾力士添柴加火,常龍扇風看爐。

不多時,八卦爐已燒得通紅一片,劉樵見此,一揮袖,巴掌大一團首陽神鐵,拋入爐中。

八卦爐,共有九竅,八卦在肚,每一卦有一門,加上爐口,共為九竅。

按特定方式鑄造,合九宮,八卦,上應四象,內按五行。

所以內里溫度奇高,是爐外溫度的十倍以上。

劉樵正對八卦爐的乾位生門,能清晰看見爐中情形。

此時首陽神鐵投入,只燒了盞茶時間,便已融成一團,好似水液。

「呔!」手掐指決,法用先天一氣,爐中煉就玄通,一指離位,爐中火勢雄雄。

爐外焰光自離位湧入,似乎燒得虛空都在扭曲,將那團水液,沾著火反覆燒煉。

少頃,燒出一團烏色鐵水,一小團紅色鐵水,並一股青煙,劉樵並指一掐。

八卦爐立生感應,青煙乃禁制、符咒等殘留,屬於雜質,自巽位風孔飛散。

烏色鐵水也是仙材,是沉于海地的水脈金精,被白虹丈人添入首陽鐵中,煉成烏龍剪。

此時這水脈金精則縮入坎位水門飛出八卦爐,落入早已準備好的凈水缽中。

「嗤嗤」白煙冒起,少頃化作拇指大的鐵塊,自有黃巾力士連忙收起,留作以後煉法器、神兵備用。

八卦爐中,焰光自離位退出,爐內只餘一小團紅色水液,這才是真正被提純的首陽神鐵。

「哼!」劉樵輕哼一聲,似打噴嚏一般,一線幽光,自鼻孔飛出,好似一粒微塵。

心念一動,幽光迎風便漲,須臾化作二尺來高,玄色幡面,繪白骨神魔,兩側垂下符絛,上書秘魔神符。

幡面上的白骨神魔似有靈一般,空洞洞的眼睛,散發奇異幽光,令人一觀,就生煩悶、眩暈之感。

正是劉樵仗之護身的至寶,幽魂白骨幡。

自幽神金剛練成,這還是第一次放出體外。

幽魂幡不在身中,也無法混合自身精氣,顯化白骨大手抓人,瞬間神通大跌。

劉樵還頗有些不適應之感,不過法寶終究外物,喝聲:「咄!」

幽魂幡滴溜溜一轉,化作一道幽色光芒,逕自投入爐中。

首陽神鐵能耐火,幽魂幡可耐不住火煉,劉樵不敢拖延,連忙掐訣一指,口頌幽神白骨真言。

隨著詭異拗口,又似鄉間俚語小調的咒語念出。

爐中幽魂幡自生變化,三條青氣,捲住首陽神鐵,須臾拉入幡中。

燙得白煙升騰,發出「嗤嗤」聲響。

劉樵心念一動,幽魂幡頂上三股叉無聲融化,瞬間被煉為灰燼。

取而代之的是首陽神鐵,隨著幽魂白骨真言,自行化作三股叉形態,與幽魂幡合而為一。

「起!」劉樵輕喝一聲,手掐幽神決。

只聽「轟隆」一聲,似霹靂炸響,白骨幡瞬間打翻爐蓋,沖霄飛出。

似一團帶紅的幽光,眨眼飛入水缸之中。

一沾水,「嗤嗤」白煙升騰,少頃,又飛旋而起,落入劉樵掌中。

常龍上前拜道:「師父,如今此寶又添底蘊,大成之時,指日可待!」

一眾黃巾力士也有樣學樣,拜道:「恭喜法主…」

「哈哈哈,元德,你領它們去受些香煙。」劉樵擺擺手,揮退眾人道。

黃巾力士聞言大喜,它們屬鬼神一類,最喜香火雲煙,即能凝練形質,也能穩固魂魄。

手上的幽魂幡似乎沒什麼變化,但劉樵卻能察覺,法眼觀之,其蘊含的靈光提升數倍。

雖然沒有直接增添禁制,但有首陽神鐵加持,潛力已經大大提高。

如果原來祭煉一層禁製得數十年,最多只能祭煉十餘重,便潛力耗盡。

煉入神魔骨,祭煉一重禁制只要數年,且能祭煉到三四十重禁制。

那如今填入首陽神鐵,法器材質再次提升,劉樵隱隱所覺,只要再有一年,少則數月,就能煉成新禁制。

而且,最終應該可以將這法器,祭煉到六十重往上。

「最上乘幽魂白骨幡,須得神魔骨,首陽鐵、情慾紅塵絲、夔牛尾…」

「沒想到,不知不覺,已經得其二,若再有兩樣寶物,就可以練出真正的旁門第一至寶。」劉樵心下激盪不已道。

旁門,只是因為不是出自三教,倒與正邪無關。

如同太乙仙跟大羅仙的區別一樣,其實都是一樣的仙家,只是出身不同,神通大小有別。

闡截兩教練的法器,也未必多正。

黑煙滾滾,以血氣、穢氣煉就的法寶照樣不少。

但出身大教,那就是道門正宗法器。

就像月經帶,污穢至極,但能辟邪,也能祭煉成污人寶物的法器,但也是道門正宗,教祖親自指點傳下凡人可用的方法。

而散仙煉出的寶物,就算再仙氣氤氳,正氣凌然,那也是旁門左道。

劃分就是這麼簡單,這麼粗暴。

……

晃眼又是數月過去,幽魂白骨幡又添一道黒煞氣法禁,如今共有四道黒煞氣禁制,一道幽神金剛禁制。

而劉樵也在這時出關,準備朝西岐而去。

畢竟煉法器這些,已經耽擱些時日,再晚,就錯過出山的時機了。

尤其近幾日,劉樵坐關煉法,總是隱約心神有感,道行法術再不能進益。

心下明悟,自己出山時機已至。

劉樵喚來常龍道:「你師祖那邊,可能遇上難處,又或是其他原因,事不宜遲,貧道得著緊下山了。」

常龍張了張口,滿肚子話,卻不知該如何說起,沉默半天,最終只說道:「望恩師保重…」

劉樵心下也有些愁緒,但眨眼隱去,頷首道:「我會的!」

言罷,轉身就走,常龍送劉樵出煙霞觀,站在台階上,看著師父背影,欲說還休。

劉樵正待走,忽而還是有些不放心,轉頭叮囑道:「記住為師所言,你有成仙了道之機。」

「你不該享人間富貴…」

「還有,為師不會譴人叫你下山。」

常龍聽得一臉懵逼,不是說好了離別愁緒嘛,師父你突然奶我幹什麼?

還奶得這麼突然,說的俺都高興的搓手不及了。

只能連忙回應道:「吾師有大聖之姿!」

劉樵聽得滿頭黑線,無語道:「我是要你記住,若有人言你無成仙之機,該享人間富貴,你怎麼說?」

常龍憨笑道:「師父說的,不准下山,我有成仙了道之機,不該去享人間富貴…」

「嗯…孺子可教也…哈哈哈」

劉樵滿意的大笑轉身,跌足騰雲而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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