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到了闡截罷戰的第三天。

對面聞太師,領餘下八天君,早早已排下兵馬,旌旗招展,日月迎輝。

蘆蓬外,一聲金鐘響徹,十二仙首率先出列,隨後是三代弟子門人,數萬軍士,排成數里長短。

「闡教諸位道友,誰來會我風吼陣?」董天君立在風吼陣前,大聲喝問道。

燃燈嘆道:「天數已定,萬物難逃!」

遂傳令道:「命方弼,破風吼陣走一遭!」

劉樵轉身看向方相、方弼二兄弟,頷首道:「去吧!早日脫劫是幸!」

方相、方弼俱都淡然點頭。

與其它不同,到底也算有半師之李,劉樵昨日就給他們二人說了這事兒。

這倆都是聖神轉劫,雖未開宿慧,明悟前世今生,但也自有靈性,福至心靈,通曉脫劫之機,正在風吼陣中。

註定了要為西岐,上陣走一遭。

到底是神人轉世,不比韓毒龍那般,哭了大半宿。

這方氏二兄弟,一直都面色平靜,仿佛不知道懼怕為何物。

「我願往!」方弼應個聲,持一根戟,拽步如飛,走到陣前。

見一個大漢,高有三丈,面如重棗,一部絡腮髭髯,竟長了四隻眼睛,手持一根大戟,拽步而來。

繞是董天君神仙之輩,見慣了異士高人,也是駭然一驚,暗驚道:「這是個什麼東西?這般凶象,竟生四隻眼睛…」

只見方弼模樣:三叉冠,烏雲蕩漾,鐵掩心,砌就龍鱗。

翠藍袍,團花燦爛,畫杆戟,烈烈征雲,四目生光真顯耀,臉如重棗像蝦紅。

方弼見董天君呆呆看著自己,仿佛被驚著了,想起劉樵的囑咐,大喝一聲,直接就是一戟。

卻是劉樵早叮囑過他,上陣不要廢話,最好直接偷襲一手,能一下把董天君挑翻,就是奇功。

他人高三丈,手上戟也是西岐匠人連夜趕製,足有房梁粗,四五丈長,重千餘斤。

掃起來,帶起「嗚嗚」惡風,灰塵四起,威風赫赫。

縱然神仙之輩,挨上這一下,也難免損半條命去,董天君怎麼敢擋?

見來勢洶洶,董天君直接翻身躲開,拽鹿往陣中逃去。

要是其它神仙來闖陣,董天君多少還是有心秀一把仙家武藝的。

但遇上方弼這種神將,以力破巧,記述武藝在好,氣力不足,也是白搭,索性直接溜入陣中,不與之纏鬥。

「妖道休走!」方弼一見董天君打個照面就溜了,氣勢洶洶的追入陣中。

玉虛眾人見此,面無表情,姜尚環顧左右,令道:「擂鼓,與方將軍助威!」

「咚!咚咚咚!…」

方弼耳聞鼓響,拽步追入陣中,只見得董天君已上了法壇。

方弼雖聽說陣中兇險,但那知道其中玄妙,拽戟就往法壇跑去,一心要斬董天君。

「呵呵…」董天君冷笑一聲,默念咒語,取案上黑幡,輕輕一搖。

「轟隆」一聲,似轟天炮響,如天塌地陷。

陣中霧濛濛,驚起無數黑風,如煙如刃,似百萬刀兵利刃,黑風摩擦捲動之間,竟有「錚錚」金鐵聲鳴。

「啊!」方弼還沒追到幾步,就大叫一聲,四肢已成數斷,跌倒在地。

嗚咽幾聲,隨即氣絕,一道真靈,飄飄蕩蕩,逕自往封神台去。

董天君跳下案台,割了方弼首級,扔出陣外。

「兄弟呀…」方相一聲大叫,幾乎暈厥。

玉虛眾仙也神色嘁嘁,劉樵安慰方相道:「不要慌,死非真死,你們還有相見之日,少待,為師與他保仇!」

「老師定要把那妖道也梟首,以祭我兄弟亡靈!」方相收拾神色,憤怒不已道。

劉樵鄭重點頭道:「放心,因果循環,自有定數!」

安慰好方相,劉樵旋即掏出天書,運筆如飛。

怎麼說都是自己記名弟子,就算天定要上榜,也得多給方弼添幾筆描述。

方公,諱弼,字元邕。

帝乙三年生人,身長三丈二,四目生光,面如重棗,帝辛六年為商鎮殿大將軍。

一部絡腮飄腦後,平生忠正直英雄。曾反朝歌保太子,盤河渡口遇宜生。

歸周未受封官爵,風吼陣上建奇功。只因前定垂天象,顯道封神久注名…

這邊劉樵一番書罷。

十絕陣前,董全催鹿,施施然出陣,大喝道:「玉虛道友,爾等把一凡夫誤送性命,汝心安呼?既是高明道德之士,來會吾陣,便見玉、石也!」

劉樵翻身跨上黃斑虎,緩步出陣,回道:「董天君,貧道來會你!」

「咚…」廣成子敲響玉虛金鐘,劉樵在燃燈授意下,取定風丹,提拂塵,背寶劍,跨虎而出。

董全見終於來了個正常的鍊氣士了,耐不住要在三軍陣前秀一段武藝。

隨即騎罷叉鹿,提兩口太阿劍,作歌而出,道:

「得道清平有甚憂,丹爐乾馬配神牛。從來看破紛紛亂,一點靈台只自由…」

劉樵跨虎頓在數步之外,並不言語,也不催促。

等董天君將道歌兒唱罷,劉樵才稽首道:「道友,爾等自在逍遙,何必來惹凡塵,致使災愆臨身!」

「你闡教門下,自倚道術驚奇,屢屢將我輩藐視,我等方才下山!」董天君幾句話說明原因。

打量劉樵兩眼,又反勸道:「道友,我觀你是為善好樂之客,速回去,再著別個來,休惹禍端,毀之不及!」

言下之意,劉樵三花未成,五氣不攢,雖有法力,不過微末道行,來了就是送命。

還是趕緊回去,再找個十二仙那類的來,免得誤了卿卿性命。

劉樵聞言抿嘴含笑,如何聽不出董天君言下之意!

要是十二仙首來破陣,就算破陣了,那也還能大漲天君威名,看看,咱當初跟十二仙首也斗得有來有往。

說出去,也不丟人。

如果被自己這個無名之輩破了陣,豈不是臉上無光?

劉樵淡然搖頭,懶得廢話,直說道:「道友先顧自己吧!」

董全見他如此蔑然,大怒提雙太阿劍來取劉樵。

劉樵趺坐虎身,拂塵一掃「刺啦」,萬千白絲,如繞指柔,輕輕撥開天君寶劍。

拂塵雖運轉如意,卻是個軟傢伙,劉樵只用來祭煉變化法門,甚少持之斗戰。

過三五合,見難分伯仲,索性抽肩上劍,以劍架劍,再不避讓。

董天君劍術不錯,如游龍似的,有招有法,叵耐不防劉樵身形清瘦,竟有九牛神力。

以單劍抵雙劍,只二三合,打得董天君汗流浹背,雙臂發軟。

卻見劉樵刺、挑、撥、攔,劍光灼灼,依舊威風凜凜,面不紅氣不喘,仿佛還並未使力。

董天君暗道:「這潑道好力氣,莫非是個耕牛成精,不知疲倦?這般不能與他硬斗!」

旋即虛掩一招,跳出戰圈,見劉樵並未阻攔,董天君扭頭道:「可敢與我陣中再斗?」

言罷,不待劉樵答話,催八叉梅花鹿,四蹄騰霧,一溜煙鑽入陣中去了。

劉樵一拍虎頭,跨下黃斑虎搖頭晃腦的趕去,四爪翻飛,盪起煙雲陣陣,也須臾趕到風吼陣前。

樵見裡面陰雲慘慘,黑霧濛濛,還沒入陣,僅絲絲陰風透陣而出,刮在臉上,就如刀割過,帶起細細血痕。

繞是提前有了心裡準備,燃燈、道德真君,姜尚都給自己信誓淡淡打了預防針。

也是一時躊躇不敢擅入,這般凶陣,只要到了陣前,才知其威勢。

莫說劉樵了,就算之前破天絕、地的文殊、俱留孫,也同樣是躊躇不敢貿進。

遠處闡教眾人皆沉吟不語,面露慎重之色,並不覺得這種行為有什麼不好,畢竟連之前文殊等人也是一般。

但都在心裡祈禱,劉樵折了沒事,關鍵不能把定風丹落在裡面,這定風丹乃先天異寶。

天地生成的一粒靈珠,能定混沌中地、水、火、風中的一切風勢,也只有這麼一粒。

要是劉樵把定風丹失在陣中,可就麻煩大了。

倒是哪吒心頭嗤笑不已,覺得劉樵真是膽量頗小。

只是自韓毒龍上榜之後,薛惡虎被師尊管束,也不跟他玩兒了。

現在哪吒遇上想嘲諷劉樵的事兒,旁邊都沒有人分享這份快樂了。

等了差不多半盞茶時間,劉樵還依然矗在陣前打量。

燃燈皺了皺眉頭,朝廣成子打了個眼色。

「咚…」聽見背後一聲清脆鐘鳴響陣。

劉樵知道再不敢耽擱,咬牙催虎,手捻定風珠,緩緩往陣中而去。

卻是玉虛鐘響,不得不進,劉樵也只能在心裡祈禱,這先天異寶能發揮作用,定住八方風氣。

「媽的…是死是活,就看這一遭了,能定住風,就能保命建功,要是定不住,萬事皆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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