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闡截兩教,悉數按約出戰,各領兵馬將士,排陣於西岐城郊。

趙公明為首的截教一行,催坐騎立於陣前,與闡教一眾門人隔數百步相望。

「公明兄,那黃龍真人不知厲害,還敢出陣,看來又得為公明兄拿去。」白天君看著對面的黃龍,頗玩味道。

姚天君也附和道:「果如公明兄所言,他黃龍能逃得過昨日,又怎麼逃過今天,早晚入趙兄彀中。」

「哈哈哈…」截教一行聞言,皆大笑附和。

見識過趙公明手段之後,包括聞仲在內的截教眾仙,對他可謂是信心十足。

面對眾道友同門的讚譽,趙公明只是微微一笑,旋即擺手道:「按戰書約定,今天是燃燈出陣,倒讓那黃龍真人又逃過一劫。」

「哈哈哈…那趙兄就擒了燃燈,也吊於轅門!」

截教這邊氣氛高漲,闡教眾仙,亦是士氣如虹,尤其三代門徒,幾乎個個面露期待。

黃龍對燃燈道:「老爺道高德隆之士,術法精深,取勝易爾!」

一向於蘆蓬中,哀愁滿臉,個個不發一言的其餘十二上仙,也是皆振奮精神。

紛紛附和燃燈為闡教魁首,執掌教門,今日當顯神威,擒拿此獠。

不過劉樵卻從眾仙假笑中看出些端倪,顯然眾仙之中,貌似只有黃龍最熱烈,最期盼燃燈取勝。

無它,報昨日被趙公明擒拿折辱之仇。

至於廣成子,懼留孫等輩,變臉如此之快,先前還愁容滿面,如今卻喜氣盈盈,也無外呼種心思。

一派對勝負無所謂,贏則最好,輸了反正也不丟自己臉,另一派則等著看燃燈笑話。

對闡教眾仙的吹捧,燃燈也不謙辭,只澹澹看向對面趙公明。

過過了片刻,兩方人馬俱都擺好陣勢,闡截兩教參戰「選手」也在各自啦啦隊的鼓勵下準備妥當。

趙公明翻身上虎,提鞭別聞仲等輩,獨自出陣,行至闡教眾仙十步外。

「諸位不必驚惶,吾去會會他。」燃燈按下身側眾仙言語嘈雜之聲,亦騎上梅花鹿,走出陣列。

見燃燈乘鹿而來,身後有黃龍真人、玉鼎真人等闡教十二上仙,眾門人列陣相隨。

趙公明看向闡教諸仙道:「楊戩救黃龍走了,他有變化之功,讓他來見吾。」

燃燈笑道:「道友乃斗筲(竹斗)之器,黃龍脫劫,非是他能,乃仗武王洪福,姜尚之德,天數相助爾!」

倆人對話,如同打機鋒,若是場外人,不明局勢,還真不明白說的什麼。

不過劉樵等都是場中人,自然是聽的明白。

趙公明指責楊戩不講武德,以變化法兒,救走了黃龍真人,相讓楊戩出來過兩招。

燃燈說趙公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楊戩能救黃龍,不是他有多厲害,全靠天數,地利,人和相助。

趙公明聞言怒斥道:「爾輩不過米粒之珠,焉能妄稱天數,以此蠱惑民心,殊為可恨!」

對趙公明來說,勝或負不過成王敗寇罷了,但闡教之輩,不過區區道行,卻時時妄言天數。

敗了,就說是天數如此,天意循環,遲早報應回來,勝了,那就得意鼓吹天意在我。

以此蠱惑民心,迷信天數,然天意豈是人可以揣測的?

縱然教主,執掌經緯,也不會常把天意掛在嘴邊。

言罷,不再多說,縱虎提鞭來打。

燃燈見趙公明鞭來,也以手中劍架住,口稱「善哉!善哉!」。

你來我往,眨眼斗過數合,打得場中塵煙蕩蕩,沙灑乾坤,數十丈蒙蒙見不得根底。

兩方觀戰的仙家,俱都有些驚訝,沒想到燃燈平常一副老道作派,爭鬥起來,武藝卻並不差。

尤其身法騰挪,靈敏迅捷如猿,繞是趙公明鋼鞭重,砸到燃燈劍上,也只覺輕飄飄似棉花不受力。

眾仙皆聚精會神觀注場中形勢,心思各異,包括數萬兵馬,除馬嘶鞍轡之聲,無人發出聲響,似恐打攪陣中上仙比斗。

一直神遊天外的劉樵,也將目光放在場中,不為別的,就是想看看燃燈和趙公明有什麼奇妙道術。

場中,交手數合之後,趙公明心知燃燈武藝不差自己多少,急不能拿下,念動之間,決定先發制人。

「咄!」趙公明虛掩一招,趁機將手一晃,霎時灑出一片毫光。

「走也!」不料燃燈卻大笑一聲,提前搖身一晃,化虹而走。

其逃跑速度之快,不僅令剛掏出定海神珠的趙公明,連闡截兩教仙人都有些錯愕。

旋即趙公明駕上黑虎,騰起風霧,提鞭去追,口中大喝:「燃燈小兒休走!」

闡、截眾仙這才反應過來。

落魄陣主姚天君見燃燈未戰先怯,逃之夭夭,不禁大笑喝彩道:「趙道兄當真虎威,那燃燈小兒鼠輩矣!」

「公明妙法,燃燈小兒見之,似老鼠見貓,簡直是抱頭鼠竄吶,啊哈哈哈…」白天君、張天君皆相顧大笑。

聞仲笑過之後,見趙公明縱身追去,連忙呼喊:「趙兄!窮寇莫追…燃燈詭計多端…」

然聲落下,天邊早不見二者蹤跡。

也不知趙公明聽見未聽見,反正雲光未曾半分停遁,如風馳電掣追趕燃燈而去。

二者一追一逃,只眨眼功夫,就不知何處去了。

「你們看我之前沒說錯吧,燃燈老爺果有劉樵當初「望風而遁」之風采!」闡教陣營中一直高冷話少的木吒大聲道。

頓時惹來闡教眾仙一陣鬨笑,十二仙首聞言,都饒有興致的看向劉樵。

劉樵腦門閃過絲絲黑線。見眾師長同門皆戲虐看著自家,連忙想法兒轉過話題。

解釋道:「木吒這話有誤,怎麼能說燃燈老爺有敝(自稱我)之風呢,應該是小的深得燃燈老爺之風才對。」

「我道術不精,法力微薄,逢敵只能先走一步,燃燈老爺這卻是以退為進,環環相扣…先示敵以弱…再請君入甕…」

劉樵覺得「領導」雖然不在,但說什麼話,做什麼事兒,可都瞞不過人。

尤其眾師長同門皆在,劉樵將身份擺得極為清晰。

直言自己學藝不精,神通道術垃圾,又是個文神仙,肯定誰都打不過,遇敵只能先熘一步。

而燃燈老爺卻是智如淵海,道行高深,肯定是預先有了謀劃,這才「以退為進」,布下天羅地網,讓趙公明去追。

一通不著「痕跡」的場面話說罷,劉樵還饒有其事的嘖嘖讚嘆道:「高,實在是高哇…」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燃燈有什麼其謀妙計,設下伏陣那。

「呸…」木吒兄弟輕啐一聲,扭過頭去,心下都在暗罵一聲「饞媚小人」。

十二仙首聞劉樵之言,滿臉懵逼,燃燈有什麼破敵計策,我們怎麼不知道?

「高…實在是高…」道德真君也附和劉樵的話,還伸指比劃道。

十二仙首看向劉樵的目光,雖然神色各異,不喜的、厭惡的有之,但更多也是帶上一絲「讚賞」之色。

燃燈有沒有計策,眾仙心知肚明,還等著看他笑話呢。

而道德真君所讚嘆的,可不是說燃燈高明,而是對劉樵的處事方式,表示讚嘆。

雖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燃燈遇敵即走,簡直堪稱「抱頭鼠竄」。

但在劉樵的言語胡扯之下,即說明了自己為啥之前為啥要熘,承認自己不足。

還側面保留了燃燈的面子,高,當真是高!

………

話說燃燈這邊,那是狂駕遁光,半點不敢懈怠。

與身後趙公明直拉開數百尺距離,這點距離,對神仙之輩來說,可是探手即至。

「呼呼…」

燃燈耳聞背後風聲,天昏地暗,臉色大變,顧不上多想,急催咒法,瞬間回身拂袖掃去。

一團紫氣,自燃燈袖兜中飛出,迎風便漲,須臾便似磨盤大小。

而同時,數十團毫光,如豆大小,五色霞光幌得天昏地暗,噼面打來,卻正是趙公明所發定海神珠。

「冬!!!」紫氣、毫光相撞,發出一聲震天巨響,猶如山寺磬鳴。

只是這聲響極大,震得下界山嶽方圓數百里里,虎豹奔走,凡生靈皆雙耳失聰,流血慘嚎不止。

毫光與紫氣相持,看似不分勝負,但燃燈卻無半點喜色,只顧奪路奔逃。

隨即便聽「颼颼」風鳴不止,如同山洪波濤之聲,又是數十道毫光連貫砸來。

好似一串連珠箭,紛紛打在那紫氣之上。

好似用彈珠不停打人玻璃一般,只是聲勢浩大,震天撼地。

二十四道毫光齊出,只一瞬間,便把那團紫氣打翻數十里遠,落入凡塵。

紫氣好似琉星墜地,地動山搖,折嶺催松自不必說,落地還翻騰不停,碾出一條數十里壕溝。

此時才看得清紫氣是甚模樣,原來不是一團「炁」而是磨盤大一個碗。

瞧之色如紫金,形似缽盂,外罩紫煙,上繪祥雲圖桉,極為不凡。

只是如今卻被打落凡塵,撞入山岩之中,滿是淤泥。

「哈哈哈…燃燈小兒,你的法寶也不過如此嘛!」趙公明收回定海珠,一邊追趕,還大聲嘲笑。

想著以此激怒燃燈,逼他跟自己「硬剛」。

燃燈卻一聲不吭,充耳不聞,只顧駕虹光繼續奪路奔逃。

雖然很心疼自家的法寶紫金缽盂,但如今這個時候,稍有不慎,難說就有性命之憂。

趙公明掌中毫光,攜山夾海之力不說,且如連珠箭般。

就算修成仙體,也最多只能挨一兩下,就得被打趴在地,去半條命。

然其掌中可是有二十四道,還連珠箭似的能左右上下齊發,這叫人如何抵擋?

縱然燃燈修證真仙,論道行、法力、修煉時間來說,皆高於趙公明。

但如今遇上這種寶物,也是不打算硬拼。

只能丟點臉面了,抱頭鼠竄就抱頭鼠竄唄。

對於持有這種寶物的趙公明,不僅燃燈,包括十二仙首也是避之不及。

真要是一對一生死單挑,十二仙首也不是沒有類似的「大殺器」。

全放開來,手段齊出的情況下,除了黃龍,其餘上仙單挑趙公明,自謂是難說勝負的。

不過十二仙首鬥法有個原則,我有「核武器」而你沒有,那就可以打。

而要是你也有「大殺器」,除非萬不得已,那是萬萬不能打的。

跟勝負無關,主要是風險太大,尤其是跟趙公明這種動輒拚命的「極端恐怖份子」。

至於名聲、臉面?

在燃燈看來,只要有命在,活得夠久,到時候別人都死了,後輩人物誰還知道你丟過臉?

再說就連教主當初也不是…

現在還不是受萬眾景仰,萬仙膜拜嘛!

真正的頂尖人物誰會無聊到整天算計,去爭所謂的「麵皮」,太幼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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