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到的時候,太子跟直郡王已經滾成了一團,他看著周遭站著的人,立刻罵道:「都站著幹什麼?還不把人分開?」

七八個人圍上去,七手八腳把人拉開。

四爺狠狠的拉著直郡王的胳膊,嘴裡說道:「大哥,你這是幹什麼?有話不能好好說?」

「老四?」直郡王「呸」了一聲,「跟個畜生有什麼好說的?」

太子的嘴角一片青腫,直郡王的身上也有不少的腳印,兩人的衣裳頭髮全都亂糟糟的,不成樣子。

四爺上前一步,上下打量著胤礽,「二哥,你沒事吧?」

「死不了。」胤礽擦擦嘴角,往日清俊的眉眼此時帶著萎靡的疲憊之意,他看著老四臉上的擔憂之色,忽然就笑了。

老四還是那個老四。

四爺此時臉黑如鐵,瞧著太子沒事,拽著直郡王就出了帳篷。

直郡王一把揮開四爺的手,斜眼看著他,「怎麼著老四,你這是要為廢太子出氣不成?」

「大哥,就算是太子被廢,那也還是你弟弟,你怎麼能這樣做?」

「呵,老四你倒是會說漂亮話,他做的事情早就該處死了,留著他有什麼用?皇上那麼看重他,他呢?窺伺御帳,這狗東西你還幫他說話?」直郡王指著四爺的手都是抖的。

「太子犯法,自有皇上跟國法處置,大哥私下裡動用死刑,實屬不該。」

直郡王看著四爺一本正經跟他講道理的樣子,又氣又惱,最後冷笑一聲,揚長而去。

看著直郡王的背影,四爺眉頭皺得更近了。

「去請個郎中來。」四爺進帳篷之前說道。

帳篷里的味道並不好聞,養馬的地界,這味道能有多好聞?

往日太子住在宮裡,吃穿用度無一不精細,現在看著他身上的衣裳沾著污漬,隨意的坐在地上沾染了塵土的墊子上。

四爺的牙都緊緊的咬了起來。

可他什麼都不能做,這是皇上的命令。

郎中來了給太子看過之後,只說是皮外傷,塗些藥膏就好,留下藥膏就匆匆的走了。

太子嗤笑一聲,「如今連個郎中見到孤都恨不能退避三尺,老四,你離我遠點。」

「二哥。」四爺看著他這樣子心裡很難受,想了想轉身出了帳篷,提回來一個食盒。

裡面擱著一壺酒,還有兩盤菜,把東西擺在地上,遞了一副筷子過去,「弟弟陪你喝一杯。」

太子似笑非笑的看了四爺一眼,「你這是何必呢?若是被皇上知道,你怕是要跟著倒霉。」

四爺垂著頭,「我只是跟二哥喝杯酒,又不是跟太子來往,有何不可?」

太子神色微僵,隨即高興起來,「孤沒看錯你,來,喝一杯。」

酒壺不大,兩人也喝不醉,只是微醺。

太子靠在草墊上,眼睛迷濛的看著前方。

四爺坐在一旁陪著,地上的東西蘇培盛進來已經收拾掉了。

四爺想要說什麼,太子揮揮手,「老四,你回去歇著吧,孤也要睡了。」

四爺被太子趕出去,站在帳篷外良久。

蘇培盛小心翼翼的上前來,「爺,天不早了,該休息了。明兒個有議政大臣的朝會,您要一早趕進宮。」

四爺這才想起來此事,吩咐蘇培盛,「把這裡看好了,不需任何人靠近,凡意圖不軌者格殺勿論。」

不管如何,他都要保證太子的安全。

「是。」蘇培盛應了一聲。

這裡有隆科多大人的人守著,誰敢不長眼的來找死?

「今日有別的人來過嗎?」

「有。」蘇培盛拿出一張紙來,上面記著前來的名單。

四爺接過去一看,「螻蟻之輩,也敢蔑視太子!」

蘇培盛垂著頭不敢說話,心裡卻想著,外頭有誰不知道太子大廈將傾。

也就是四爺念著兄弟手足之情,對廢太子一如既往的維護。

要不是四爺在這裡,直郡王不定怎麼折騰廢太子呢?

蘇培盛甚至於想著,皇上派了直郡王跟四爺同時來看守太子,一個恨欲置其死,一個愛之欲其生。

皇上這是……既不想放過太子,又不想太子被人害了。

可真是天子手段。

四爺跟直郡王互相牽制著,太子這裡也就穩妥了。

蘇培盛看著主子爺睡下了,自己也打個呵欠,吩咐小太監們守著,自己也趕緊找個地方貓一會兒。

這日子哦,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停下來。

***

溫馨帶著善哥兒去了耿格格那裡,瞧著四阿哥跟善哥兒在院子裡玩,二人坐在廊檐下看著。

武格格在一旁陪著說話,偶爾端茶遞水,姿態放得很低。

「聽說昨兒個福晉那裡收到不少的帖子,用筐子抬去正院的。」耿格格低聲說道。

溫馨不以為突然,因為皇上廢太子的事情,一來皇上雖然廢太子,但是此時還有父子之情,因此態度雖然很嚴厲依舊有些遲疑。

二來,現在朝中保太子的呼聲太高,很多人都想打聽消息。

各家皇子福晉這裡就是最好的渠道,帖子能少才怪。

溫馨笑著說道:「不要說福晉那裡,就是我那裡都有不少的帖子送去。這種時候,就算是帖子對成山,福晉也不敢開口的。」

耿格格聽著就安了心,這就是福晉翻不起浪花來,不用擔心就是。

一旁的武格格聞言輕聲說道:「昨兒個我身邊的小丫頭去膳房提膳,說是路上看到正院的人出府去了,不是別人是福晉身邊的大丫頭碧雨。」

溫馨皺皺眉頭,「可知道為了何事?」

武格格搖搖頭,「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

耿格格在一旁開口,「莫不是要去烏拉那拉家?」

溫馨思量著也許有可能,烏拉那拉家現在對朝中的形勢,應該也是想要知道些內幕的吧?

可是福晉又沒見到四爺,能遞出什麼消息出去,想想又放心了。

「早上我在園子裡散步,聽著正院那邊的小丫頭說今兒個是什麼議政大臣朝會的日子,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武格格一臉的莫名。

耿格格笑,「議政大臣朝會肯定是有大事發生,不過跟咱們也沒什麼關係。」

溫馨聽著這話,腦子裡像是炸開了煙花一般。

有事,不僅有事兒,還是大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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