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籠包子聽起來很多,其實一籠也就八個。而且因為這店裡的包子做得特別好吃,所以,相同的價錢下,意味著這包子實在很小。

小到什麼程度呢?小到以葉舒文這樣好涵養的中年大叔都忍不住吐槽。那一個個的,也不比鵪鶉蛋大多少。

但個頭小,數量卻是夠的啊!更別提結帳時,人家盯著明覺,死活不收錢。

這個發現讓葉舒文很受傷,他自詡也是中年美大叔一位,怎麼刷臉吃飯時,人家看中的,卻是明覺?

兩人勉勉強強也都把包子塞進肚子裡去的,走在路上,葉舒文腆著小肚子,已經好久沒有這麼傷形象了,所幸如今學校放假,路上沒有學生經過,他走在校園裡,太陽還沒出來的時候,林**中也還算是愜意。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冷不丁的,明覺突然側頭問道。

葉舒文一愣,接著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半響,他才慎重的回道:「這就叫好了嗎?我什麼也沒做呀。」

「想要和你一起吃飯,這只是正常的社交需求,人是群居動物,國人尤甚,我自然也不例外。」

「有聊得來的朋友,吃飯也吃得香一些。所以自然就想跟朋友一起啊。」

他笑了笑,看著明覺,終於有一點長輩的樣子:「明覺,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你還是個小孩兒呢。」

話說回來,葉舒文似乎想起了什麼,連忙澄清道:「我這個人,天生就愛欣賞美的事物。明覺,你相貌很好,我也很欣賞,但是,我是絕對對你沒有任何別的想法的!我的取向十分正常。」

明覺:???

葉舒文見狀,心頭也是一松。

果然……還是個小孩兒。

他的年齡足夠做眼前這少年的父親,不過,當今腐文化大行其道,他唯恐這少年也受了影響,干擾彼此之間純潔的交情,此刻連忙澄清。

氣氛一時變得沉靜下來。

連續幾天的交流,明覺口中,從來沒出現過別的名字,葉舒文察覺出他似乎很少朋友,此刻也不忍揭穿,只是好奇的問道:「你上次說,想復活你爸爸,準備怎麼復活?」

他只是玩笑一句,原本以為,會得到同樣玩笑的回答。

卻沒想到明覺看看他,只猶豫了一瞬間,還是回答了他:「今年是庚申年,農曆七月十五的時候,天降帝流漿,我會帶著我……我爸爸,儘可能讓他吸收帝流漿,只要帝流漿足夠,他就可以活過來!」

他說的那樣鄭重,不管怎麼看,都不可能是一句玩笑話!

葉舒文目瞪口呆。

他之前看明覺在看那本帶有玄幻色彩的雜誌,還以為他所說的「復活」,是指某種還未研究出來的科學手段。

卻沒想到,如今的少年腦洞奇大,知道科學沒希望,已經開始瞄上了《子不語》①!

「可是……」

這一下子,葉舒文也詞窮了。

他委婉的斟酌著措辭,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帝流漿不是傳說中的東西嗎?你怎麼確定它7月15一定會來?」

一邊說著,一邊又打開手機看了看日曆:「咦?今年果然是庚申年。今年的九月一號,就是農曆七月十五。」

「——不會錯的。」

明覺搖了搖頭,信心滿滿的說道。

「天地靈氣凋零,上一個庚申年帝流漿都沒有出現,而這次,帝都湧進來那麼多本不應該生活在這裡的東西,證明他們也都有了感覺。」

他信誓旦旦,眼中仿佛有火焰燃燒,照的葉舒文都不忍心拆穿他——那些都只是傳說。

所謂帝流漿,所謂七月十五鬼門開,不過都是神話怪談,民間傳說,怎麼現在的小孩子,居然會相信這些?

葉舒文自詡體貼,此刻也不好追問明覺,關於他口口聲聲要復活的父親,究竟現在,又是個什麼情況呢?

莫非是得了絕症,所以才寄希望於這虛無縹緲的傳說上?

但是……他的神態這樣堅定,分明早有計劃……

葉舒文咬咬牙,問道:「明覺,你爸爸,現在在哪兒?」

卻見明覺搖了搖頭:「我把他藏了起來。有人在找他,我絕不容許有人破壞我的計劃。」

他轉過頭來,鄭重的看著葉舒文:「你不要問,我不會告訴你的。」

葉舒文一愣,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明覺說的事,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把自己的父親藏了起來,這個「藏」,是藏活人,還是藏身體?

他心中萬般思緒紛雜,此刻再看眼前少年俊秀的身影,便覺出一抹深不可測來。

「明覺。」

他急忙追上兩步:「你不要做傻事。」

「死而復活只存在於人的幻想之中,從古至今,哪怕神話故事,也沒有,將死人復活這種事。就算有,結局也實在太過慘痛。」

他嘆息著:「明覺,按佛家說法,生死間有大恐怖,根本不可能有絲毫死而復生的機會……

「倘若你的父親已經走上生命的歸途,那麼,多陪陪他就好,別做傻事。沒有一個真心疼愛自己孩子的父親,願意看到自己的孩子走上不歸路。」

明覺得身子一震,陡然停下腳步,他看著倉促追過來的葉舒文,苦笑道:「你說晚了,我如今,已經在不歸路。」

他看著葉舒文,鄭重說道:「這天下的事,不都是從無到有,一步一步來的?總得有人,做第一個吃螃蟹的。」

葉舒文站在那裡,竟不知如何作答。

但是,這樣一個本該光風霽月的少年,若是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做傻事,葉舒文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他咬咬牙,追上前去:「明覺,你爸爸是不是已經死去了?」

明覺停下來,神情黯淡下來:「是。」

嘶——

葉舒文倒抽一口冷氣!

熊孩子膽子真大啊!

「這大熱天的,你究竟怎麼藏的?!」

「——誰?!」

他兀自追問著,直到這句話後,這才反應過來,明覺居然停下了腳步?

他一愣:「怎麼——」

前方,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女孩,正一動不動的盯著明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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