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的這一拳,在暗中蓄勢已久,只是一直隱而不發。

如今一拳打出,無邊金光化作上百個小世界,每個小世界又化作一分拳勁,最後全部匯聚到半空中的拳影,朝中年書生的天靈蓋打去。

「你幹什麼?!」

中年書生先是微微一愣,隨即臉色陰沉,整個人向後飛退,一邊閃躲梁言的拳勁,一邊厲聲喝道:

「你小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一個小小的金丹境修士,竟敢對本居士不敬?!」

他這一聲厲喝猶如天雷炸響,迴蕩在小小的閣樓之中,但梁言聽後卻沒有任何反應,更不答話,只是加催手中拳勁,身法快如鬼魅,始終跟在中年書生的左右。

砰!

一聲悶響傳來,卻是那中年書生被逼得退無可退,只能拍出一掌,和梁言的金剛拳勁對拼了一記。

一股強大力量從對方的掌心中傳來,梁言身不由己地向後飛退,直至撞到閣樓牆壁方才停下。

他從地上站起身來,晃了晃自己的右手,只見上面被黑氣環繞,散發著一股腐臭之味,正是魔道邪修所煉的魔氣!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破綻的?」

一個冷冷的聲音在閣樓之中響起,此時的中年書生臉色陰沉,眉宇間帶著一股煞氣,之前那種溫潤如玉、謙和有禮的書生氣質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陰戾狠辣的氣息。

「什麼時候?從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感覺到不對了!」

梁言晃了晃右手,體內金光綻放,很快便將那些黑氣從體內驅除了出去。

「哦?」

中年書生似乎來了興趣,此時也不出手,只在一旁冷冷笑道:「有意思,說來聽聽?」

「你雖然一直在極力掩飾,但我卻從你身上感覺到了一縷和下面老僧相同的氣息,如我所料不錯,你們二人同宗同源,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而且石木居士既然以『石木』為號,這『九曲黃河樓』封印的關鍵所在,有很大可能就是牆上的這兩幅石木畫,可你卻一再唆使我將其取下,用意不言而喻了。」

「最關鍵的是來到這第九層之後,你的氣息明顯減弱了一些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這裡的兩幅圖畫壓制了你的修為也就是說,這座『九曲黃河圖』封印的人其實是你!」

梁言一邊說,一邊暗暗觀察著中年書生的反應,只見此人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反而撫掌笑道:

「哈哈哈,精彩!精彩!不愧是怒僧傳人,是『菩提明凈相』吧?居然能感應到我的氣息,如此看來,倒是我小覷了你!」

他這一笑,等於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梁言雖然早有猜測,但此時得到他的親口承認,還是不免有些心驚。

「不過有一點你卻是說錯了」中年書生搖了搖頭,又接著道:「我們兩人並非同一個人,底下那個和尚只不過是我的一部分而已!」

「這有區別嗎?」梁言奇道。

「當然有,這是主從關係!只要我甦醒了,底下那個人就應該沉睡,他只是屬於我的一部分,沒有權利主導我!」

中年書生說到這裡的時候,臉色漸漸有些激動,到最後幾乎是大聲喊出來的。

梁言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如此反應,只不過剛才偷襲失敗,此時倒不好急著動手。

不過有一點他還是可以肯定的,這座「九曲黃河樓」的確就是鎮壓對方的法寶,無論是這個中年書生,還是地底那個老僧,都無法從這樓裡面出去。

還有就是,閣樓頂層的這兩幅畫,應該是中年書生所忌憚的東西,否則也不會設計把他騙到這裡,唆使他取下圖畫。

自己想要保住性命,恐怕關鍵還是要靠這兩幅畫!

想到這裡,梁言又悄悄朝著圖畫所在的位置移動了幾步,同時開口問道:「前輩這可把我說糊塗了之前還以為你是底下那老僧的分身,照你這麼說,豈非兩個都是你?」

「呵呵,小子無知,又豈能理解本座所研習的功法奧妙?」

中年書生冷笑一聲,眼中露出追憶之色。

「當年我將羅天宗的神通功法都學了個遍,卻發現宗內的佛門神通還有許多不足之處,而正是因為這些缺陷和漏洞,才使得我無法更進一步。」

「後來經過我的不懈探索,終於讓我參研出一套佛魔合一的修煉法門,還因為這個法門,讓我發現了羅天宗一個天大的秘密!」

「為了擺脫自己的宿命,此後的數千年我不惜以魔證道,佛魔同修,就在我的力量即將到達頂峰之時,卻被石木老賊擺了一道,最終封禁在此你說!我會甘心嗎?!」

中年書生說到這裡,雙眼漸漸有些赤紅,梁言能夠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一絲明顯的不甘與憤恨。

「所以你剛才從蓮心大士和慕容寒秋的手中把我救下,目的就是為了幫自己脫困?」

「不錯!」

中年書生點了點頭道:「說起來你還要感謝我,當時若不是我將你體內的魔族神魂壓制下去,只怕你此刻早就已經被人奪舍,魂飛魄散了。」

梁言聽後,眼神微微閃爍,片刻之後問道:

「既然如此,那為何不請蓮心大士或者慕容寒秋來助你脫困,而偏偏要選我這個金丹境的修士呢?」

「哈哈哈!你太小看石木老賊了,你以為只是取下這兩幅畫,打碎一個硯台,就可以破除封印了嗎?」

中年書生笑了笑道:「既然都到了這個份上,我不妨把一切都告訴你,區區一座『九曲黃河樓』還不足以鎮壓我,真正厲害的是這樓裡面的『混元仙炁』!」

「混元仙炁!」

聽到這個名字,梁言的眼角不經意地跳了跳,他之所以費盡心機,千辛萬苦來到這裡,不就是為了那一縷「混元仙炁」嗎?

在經歷了蓮心大士的算計之後,梁言原本以為此行撲了個空,一心只考慮著如何從山谷中逃出去,卻沒想到峰迴路轉,最後居然在這裡遇到了「混元仙炁」!

此時就聽那中年書生接著開口說道:「當年石木老賊將一縷『混元仙炁』煉化進『九曲黃河樓』中,目的就是為了把我一分為二!」

「他將我的佛念分身鎮壓在塔底,而魔念分身則永世鎖於塔內。還用一縷『混元仙炁』作為封印手段,導致我的佛魔二念永遠無法相見!」

他說到這裡,稍稍頓了頓,忽然目光灼灼地看向梁言,緩緩開口道:「小子,跟你說了這麼多,想必你也應該明白自己的機緣到了!我之所以把你引到這裡,就是想助你收取『混元仙炁』!而只要沒了這個東西,我的佛魔二念就能合而為一,到時候這區區『九曲黃河塔』,便再也困不住我了!」

「收取『混元仙炁』?」梁言瞳孔一縮,臉上滿是警惕之色。

「呵呵,這是一件雙贏的事情,你既得了『混元仙炁』,本座也能從這裡逃脫。你且放心,本座雖然佛魔同修,但也不是恩將仇報之人,等我脫困之後,還有一些好處給你的!」

中年書生的語氣中,帶著無盡的誘惑,但梁言早就把「菩提明凈相」悄然運轉,此時並沒有立刻答應,反而開口問道:

「我只是個金丹境的修士,就算是收取『混元仙炁』,不也是蓮心大士或慕容寒秋更為合適嗎?」

「那是因為你與他們都不同,你身具佛、魔、道、儒四種靈力,乃是收取『混元仙炁』的最佳容器!」

中年書生說到這裡,又嘿嘿一笑道:「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你以為自己為何能找到玄霧花?

「什麼?!」梁言的臉色微微一變:「你的意思是」

「沒錯!這花是我故意放出去的,與其說是你找到了它,不如說是它選擇了你!」

聽到這句話,梁言平靜無波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動容。

「原來整個事情的起因是你!」

「嘿嘿,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

中年書生倒背雙手,淡淡開口道:「本座想要脫困,就必須找到一個能成功收取『混元仙炁』的人,而這世上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三種人。」

「第一種是把道們法訣修煉到陰陽合一之境界的人,第二種則是心有九竅,能夠領悟儒門天地人三才之變化者,至於第三種,則是同時修煉了佛、魔、道、儒四大統靈力之人!」

「前面兩種人,不是道門的天之驕子,便是儒門的棟樑之材,平日裡都被宗門重點關注,我想要騙一個這樣的人進來,實在是千難萬難,故而只有把希望放在第三種人身上了。」

「第一個有希望進入這裡的人,就是你的祖先柳鴻誠!此人修煉帝王龍術,屬於儒門霸道一脈,極具野心。當年他找到玄霧花的時候,就修煉了我留在山洞中的秘術,此秘術名為『混元心經』,乃是我根據佛魔兩門功法自創而來,可以在短時間內吸收別人的靈力化為己用,他用這個方法除掉了一同來尋寶的幾人,將玄霧花據為己有」

梁言聽到這裡,忽然想起來當時在越國京城皇陵中遇到的那兩個殘魂。

當時那個羅唐已經瘋癲,嘴裡不斷重複的一句話,就是要找柳鴻誠報仇;至於楊劍,也親口說出自己被柳鴻誠打散肉身,拘禁魂魄的事實。

如今看來,這兩個人沒有騙他,當年的確是被自家祖上暗害,以至於死不瞑目

「可惜啊可惜!」

中年書生輕輕一嘆道:「柳鴻誠雖然有些野心,但天資實在是低了點,修煉我的那本『混元心經』,只吞食了兩個人的靈力便有些遭受不住,最後居然走火入魔。他沒有修成四大統的靈力,我自然不會引他進來。後來此人眼見自己道基已毀,大道無望,索性離開了南極仙洲,也不知去了哪裡」

「從那以後,玄霧花便沉寂了上千年,直到千年之後,一個身具佛、魔、道、儒四家靈力的修士重新找到黑風山,而這個人就是你!現在你應該知道了吧,若非體內身兼四家靈力,玄霧花根本都不會泄露一絲氣息給你發現!」

「原來是這樣」梁言聽了中年書生的一番解釋,終於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解了個清楚。

他原以為是蓮心大士把自己算計了,沒想到在還沒進入秘境的時候,自己就已經作為棋子被人擺在棋盤之上了。

「事實證明我們兩人的確有緣,你摘下玄霧花之後,順利地來到了這裡。如今我對你已經開誠布公,沒有絲毫隱瞞了!只要我們兩人合作一次,不僅我可以重獲自由,你也能得到不知多少修士夢寐以求的『混元仙炁』!這筆買賣,怎麼看都很划算吧?」

中年書生的話音在閣樓中再次響起,梁言眉頭微皺,目光閃爍不定。

他的確對「混元仙炁」垂涎不已,但眼前此人乃是顯聖境的修士,而且同修佛魔兩道功法,心性早已大變。其脫困之後,是否真的會信守諾言,對自己秋毫無犯,這還是兩說的事情。

無論如何,相比於得到「混元仙炁」的誘惑,將自己的生死繫於別人的心情,這是梁言更不願意看到的。

中年書生似乎也看出了梁言猶豫,此時臉色逐漸轉冷,淡淡道:「本座和你費盡口舌,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為我被封印在此,便對付不了你是嗎?你也不想想看,剛才我能從蓮心大士和慕容寒秋的手中把你救下,要殺你還不是易如反掌?」

梁言聽了他的話,眼中卻沒有絲毫懼色,反而輕輕一笑道:

「此一時彼一時,如果是在外面,我自然不是你的對手!但你為了讓我破除封印,把我引入『九曲黃河樓』中。在這裡,你的一身神通恐怕使不出來吧?否則又何必與我廢話這麼多!」

他說話的同時,又朝著牆壁上的圖畫移動了幾步,此時已經距離那幅假山圖畫很近了。

「這麼說小友是要試試本座的的手段了?」中年書生雙眼微眯,將手背到身後,口中冷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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