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稍稍沉吟了片刻,又指了指老者手中的金色油燈,接著問道:「老伯手中的油燈,也是要送去金光寺嗎?」

「當然!」

那傀儡老者點了點頭,看上去和真人並無二致,臉色鄭重地說道:「老夫這盞金燈已經在家中供養了十天,今日正要送去金光寺,請金光佛庇護我們一家老小。」

「原來如此。」

梁言微微一笑,想了想又道:「老伯,我對金光寺也很敬仰,可否帶上我一同前去?」

「當然可以!」那傀儡老者笑道:「都是敬佛禮佛之人,這點小忙是應該的,小哥就跟在我的身旁,我帶你去那金光寺中。」

「好。」

梁言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默默跟在傀儡老者的身旁,沿著街道向下走去。

兩人一路無話,兜兜轉轉,走了個把時辰的時間,前方道路漸漸開闊,露出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宏偉寺廟。

這寺廟高有百丈,彷佛一座小山漂浮在半空之中,四面八方都有前來禮佛之人,所有人都是臉色虔誠,默默地往寺廟內部走去。

梁言到了這裡,心中越發確定。

因為他發現,幾乎所有進入寺廟的傀儡手中,都提著一盞金色油燈。

而在油燈之中,全都有一縷不易察覺的詭異黑氣!

「看來線索就藏在寺廟之中!」

梁言眯了眯眼睛,抬頭看向半空中的金光寺廟,臉上露出了警惕之色。

越是靠近線索提示的地方,就越要謹慎,既然自己能找到這裡,那其他天驕也同樣能夠找到這裡。

「小哥,怎麼不走了,快啊。」

看見梁言站在原地沉吟,傀儡老者也在前方停下了腳步,回頭催促道。

然而梁言此時卻是面無表情,根本沒有回應對方的意思。

他手中法訣一掐,體內天機珠飛速旋轉,瞬間就把自己的氣息隱去,整個人都變得虛無飄渺起來。

那傀儡老者叫喚了兩聲,卻發現梁言的氣息已經消失,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茫然之色。

但是很快,傀儡老者就恢復了正常,轉過身去,繼續朝半空中的金光寺走去。

此時此刻,梁言已經隱匿了自己的身形和氣息,猶如一縷幽魂,沿著台階一路向上行走,不一會的功夫,就已經來到了金光寺的門口。

金光寺宏偉壯觀,大門敞開,裡面金碧輝煌,氣派非凡。

梁言十分小心的觀察了四周,確認沒有被任何人跟蹤之後,就小心的跨過了大門,進入了金光寺的內部。

金光寺恢宏無比,裡面至少有十幾個寶殿,其中一座尤其宏大,那些手提油燈的傀儡從四面八方趕來,最後都進入了這座寶殿之中。

梁言沒有猶豫,也跟在人流之中,走進了這座最大的寶殿。

剛一進入,就聽見誦經講法之聲,只見寶殿之內,有一尊金色巨佛,體型龐大,大概三人來高,端坐在蓮花寶座之上,肥頭大耳,面相和善。

在金色巨佛的身前,有數百個虔誠的信徒,都是機關城中的傀儡,此時全都跪坐在破爛的蒲團上面,聆聽著佛陀的講法。

「當念之時,有妄有非。念念若行,是名真性。悟此法者,是般若法;修此行者,是般若行。不修即凡,一念修行,自身等佛。」

佛陀說到這裡,看向眾人,呵呵笑道:「諸位聽講至此,可有所悟?」

人群之中,一個布衣男子虔誠地跪在地上,聲音恭敬道:「多謝金光佛,在下悔悟良多,如夢初醒。」

其餘眾人聽後,也同樣恭敬道:「多謝金光佛點撥!」

「好。」

佛陀微微點頭,臉色十分欣慰。

「今日我開壇講法,目的就是為了普渡眾生。諸位能有所悟,我心甚慰。只不過」

說到這裡,話鋒一轉,臉上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緩緩道:「為何有人要偷偷摸摸,躲在暗處偷聽本座的佛法,卻不敢現身出來一見呢?」

此言一出,大殿中的信徒立刻炸開了鍋,不少人站起身來,環顧四周,滿臉的憤怒之色。

「誰這麼大的膽子,躲在暗處偷聽佛法?」

「居然還有人對金光佛不敬!」

「快去把這人找出來!」

大殿之中出現了騷亂,但金光佛卻是老神在在,擺手示意眾人安靜。

「諸位不要慌亂,且看我施展神通,將隱藏在大殿中的人給請出來。」

話音剛落,他就大手一揮,整個大殿忽然震動起來,無數道細微的金色流光從房樑上面灑下,頃刻間就鋪滿了整座大殿。

隨著金色流光的灑落,三個人影同時在大殿中顯露了身形。

其中一人身材挺拔,肩膀寬厚,穿一套灰色長衫,正是一路追尋到這裡的梁言!

此時的梁言也是驚訝不已。

他沒想到,自己有天機珠的遮掩,居然還能被看破行蹤。

但轉念一想,看破自己的並非是眼前的金光佛,而是這金光寺中的禁制。

天機珠雖然能隱藏氣息,但梁言並沒有遁入虛空之中,當他的肉身走入金光寺的瞬間,就被某種無形的禁制所發現。

剛才金光佛雖然知道大殿中藏了人,但他並不知道對方藏身何處,所以才激發寺廟的禁制,將他們的身形顯化出來。

現身出來的梁言沒有絲毫慌亂,目光在金光佛的身上只停留了片刻,很快就看向了自己的左右兩旁。

他沒想到,除了自己以外,居然還有兩位天驕同時進入了金光寺!

其中一人是個青年男子,面目俊雅,風流不羈,彷佛世俗中的富貴王孫;另一人卻是個女子,白衣長裙,青絲飛揚,猶如冰雪仙子。

「於東洋!玉玲瓏!」

梁言看了看另外兩人,微微笑道:「沒想到兩位道友也來了這裡。」

「呵呵,大家都是為了尋找通往下一層的線索,所以聚集到這裡也不意外。」於東洋打了個哈哈,笑道:「不過道友的隱匿之術實在高妙,明明同在大殿之中,於某卻絲毫感應不到。」

「彼此彼此。」

梁言臉上笑容不變,眼中卻有精光一閃而過。

剛才同在大殿之中,自己居然沒有發現藏匿的另外兩人,說明這兩人也有隱匿氣息的高超手段。

同為十大天驕,任何一人都不能小覷!

三人互相戒備,彼此之間暗暗拉開了距離。

就在這時,那端坐在蓮花寶座上的金光佛卻是微微一笑,開口說道:「三位不請自來,可是要聽我佛講法?」

「呵呵,大師的佛法精深奧妙,的確讓人茅塞頓開。」於東洋十分敷衍地回答了一聲,但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向金光佛,而是緊緊盯著玉玲瓏和梁言二人。

顯然,在他心中,這個什麼金光佛,遠不及另外兩人帶來的威脅大。

「嗯?」

金光佛掃了三人一眼,臉上笑容忽的一收,驀然喝道:

「既見我佛,為何不拜?」

這一聲大喝猶如洪鐘大呂,雷音滾滾,響徹在整個金光寺中,把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與此同時,那些誠心叩拜的信徒們也都圍了上來,眼中閃爍著奇異的黑光,異口同聲道:

「既見我佛,為何不拜?」

「既見我佛,為何不拜?」

數百個信徒步步緊逼,但在場的三位天驕卻沒有一人移動一步。

「聒噪,就憑你也配讓我們跪拜?」

玉玲瓏臉色清冷,身後古琴一翻,落在她的手中。

叮冬!

隨著一聲清脆的琴音響起,無形波動擴散出去,瞬間就把周圍的數百個傀儡擊成了粉末。

「大膽!」

金光佛怒目而視,大聲喝道:「妖女,竟敢殺我信徒,今日便叫你知道佛陀怒火!」

話音剛落,他就催動蓮花寶座,飛向半空,卻是往梁言的頭頂罩去。

「你!」

這一下始料未及,梁言也沒想到,這金光佛口口聲聲要誅殺玉玲瓏,但是真當出手的時候,卻是奔著自己而來!

此時根本來不及躲避,倉促之間,只能祭出紫雷天音劍正面相抗。

刷!

紫雷劍丸出鞘,化作一道奔雷閃電,直撲金光佛而去。

轟隆隆!

蓮花寶座從天而落,與那紫雷劍丸碰撞在一起,雷霆劍意四散奔涌,而那蓮葉金光也毫不示弱,罩住劍丸劍氣,欲以無邊佛法化解劍中殺氣。

雙方正面相鬥,在短暫的碰撞中鬥了一個旗鼓相當。

可還不等梁言做出下一步動作,那蓮花寶座之後,一條紅線激射而來,卻是纏住了自己的右腳腳踝,緊接著一股陰寒的氣息從紅線中傳入了體內。

「於東洋!」

梁言早就見識過於東洋的神通,此時當然不會認錯。

抬眼看去,果然,蓮葉寶座之後,於東洋正單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而在他的右手指尖上纏繞著一條紅線,另一端則綁在自己的腳踝上。

叮冬!

又是一聲琴音響,無形波動從四面八方湧來,只不過這次卻是針對梁言一人,彷佛一隻無形的大手,想要將他的肉身和靈力徹底禁錮。

到了現在,梁言哪還不明白,趁著金光佛對自己出手,另外兩大天驕也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圍攻自己。

其實這也是合情合理,如果換做自己,有這樣好的機會,必定也會趁機發難,先除掉一個競爭者再說。

「哈哈哈!豎子,這是天要亡你!」

大笑聲中,金光佛在蓮花寶座上重重一踩,龐大的身軀猶如小山一般,往梁言的頭頂坐去。

「哼!」

面對三人的聯手一擊,梁言冷哼一聲,右眼忽然變為灰白之色,一縷死寂的灰氣在綁住自己腳踝的紅線上出現,猶如附骨之蛆,順著紅線一路向上,轉瞬就到了於東洋的指尖。

「死氣!」

於東洋的童孔勐地一縮,彷佛看到了毒蟲勐獸,急忙把右手一甩,紅線立刻脫落,但還是有一小部分死氣纏上了他的右手指尖,立刻將半個手掌變成了森森白骨。

「啊!」

慘叫一聲之後,於東洋向後連退數十步,左手豎掌成刀,直接把自己的右手手掌給齊腕切下,這才止住了死氣的侵蝕。

打退於東洋之後,梁言動作不停,法訣再變,紫雷劍丸倒飛而回,化為一柄雷霆巨劍,往金光佛的後腦勺噼去。

這一招攻敵之必救,金光佛無可奈何,只能放棄攻擊梁言,轉身運起大法力,凝聚出一面厚厚的金牆,將紫雷劍丸的雷霆一擊給擋了下來。

與此同時,梁言心念一動,太虛葫中一道銀色劍光飛出,瞬間就沒入了周圍虛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嗯?」

正在彈奏古琴的玉玲瓏臉色一變,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危險,按住琴音,身形一轉,下一刻便出現在了大殿的房樑上。

而就在她剛剛消失的瞬間,身後虛空中,一道銀色劍光疾馳而過,劍氣森然,令人不寒而慄。

「好險」

玉玲瓏回望了一眼,知道剛才自己若是慢了半步,恐怕就要被這無形無跡的一劍所傷了。

一輪交手下來,四人各有試探。

但梁言在瞬息之間,輕鬆破解了金光佛和兩位天驕的聯手一擊,不由得讓另外三人刮目相看。

此時此刻,於東洋、玉玲瓏的臉色都是凝重無比,看向梁言的目光中,充滿了警惕之色。

而金光佛卻是哈哈一笑:

「好小子,果真了得!」

他雖然在誇讚梁言,但人已經轉過身來,反手一掌拍出,一個巨大的金色掌印沖天而起,卻是奔著房樑上的玉玲瓏打去。

玉玲瓏也沒想到,這金光佛前一刻還在攻擊梁言,下一刻就會對自己出手,不由得驚怒交加,口中喝道:「大和尚,任地狡詐!」

她的雙足在房樑上輕輕一點,整個人飄然後退,同時雙手在古琴上輕輕撥弄,一圈琴音散開,居然把金光佛禁錮在了原地。

梁言看得分明,這所謂的「金光佛」其實只是一具機關傀儡而已,對他而言,另外三人都是外來的試煉者,而他的任務就是把試煉者全部打敗。

既然所有人都是敵人,那就無所謂狡詐,只看出手之時,誰比較好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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