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是陌生人想見,緩和尷尬的最好方式。丁柔和錢昭一笑之下,兩人更覺親近上幾分。丁柔是有意同錢家合夥,但不會明說,笑著問道:「錢二小姐有事?」

「稱呼我為錢昭,我也叫你丁柔,好不好?」錢昭主動道:「我一見你,便覺得親近,一處喝杯茶如何?」

「好。」丁柔也不囉嗦,同錢昭去茶樓,丁柔提著買來的書籍,走路卻不顯得很吃力,錢昭沒拿東西卻趕不上丁柔,走了幾步氣喘吁吁,丁柔放慢了步伐,錢昭臉頰簇起紅暈,她難不成猜錯了?丁柔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錢昭欲同丁柔相交,也不太會計較丁柔身份,無論是不是小姐,丁柔自信的笑容打動了錢昭,錢昭帶著丁柔去了京城很上檔次的茶樓,丁柔並不覺得囊中羞澀就害怕去茶樓,談生意也是講究場合的,屈居於簡陋的茶棚就是有自尊心?丁柔反倒認為此舉是沒信心,此時活得難些,不代表以後也會如此,守著看似自尊心其實是自卑的心,一輩子也別指望天上掉餡餅,就是老天真的掉餡餅,也是給有準備人。

「丁柔,你住在何處?」

「京郊莊子上,我同娘一處。」

路上錢昭詢問丁柔出身背景,丁柔回答得很自然,說莊子仿佛就跟說京城名門一樣,一點沒有隱瞞的意圖,也不會覺得自卑自憐,引錢昭同情,錢昭越覺得主動和丁柔相交是對的。

「兩位小姐裡面請。」

進了二層高雕樑畫棟的茶樓,茶博士迎了出來,見是錢家二小姐,笑得更殷勤些:「錢小姐,您來飲茶?請上二樓,雅間給您留著呢。」

錢昭矜持的點頭後,向丁柔笑著解釋:「此處是父親好友開設的茶樓,我有時會來坐坐,茶博士茶道很不錯,丁柔,你一會嘗嘗看,我最喜歡便是碧螺春。」

「二小姐喜歡得茶葉同太祖皇帝一樣,都是貴人們愛用的,也只有您才喝得出碧螺春的清香。」

丁柔眸光微怔,笑著問道:」碧螺春也是太祖皇帝命名的吧。」

「當初太祖爺就是靠此起家,碧螺春是當時的名茶。」茶博士說起茶葉頭頭是道,見丁柔有興趣,錢昭對丁柔一又很氣客氣,引著她們上樓時,主動說起碧螺春的傳說,「遙想當初太祖···」

丁柔越聽越覺得好笑,傳說是藝術加工的,說得太祖皇帝朝抄茶販茶是造福愛茶之人,其實太祖皇帝不過就是個販賣死私茶的,鹽,鐵,茶一直是掌控在皇帝手裡,私自販賣是要砍頭的,太祖皇帝當初沒被抓到,還藉機起兵造反,最終得了天下,可謂主角光環閃耀。

進了裝修得高雅的茶室,丁柔和錢昭對面跪坐在軟墊上,不得不說喝茶想要有氣氛還真得跪坐,在紅木茶几上,擺放著紅泥小火爐,茶博士點燃了小火爐後,從門外走進捧著茶具的妙齡少女,淡綠色的擺著長裙,妖嬈的身姿,更覺應景,丁柔卻蹙了蹙眉,這些女子不會被人調戲嗎?長得都挺清秀的。

少女將茶具放好後,柔聲問道:」兩位小姐用何水沏茶?用何茶葉?」

這等高檔之地,每一種茶葉,每一種沏茶水都是很有講究的,甚至講究到所用的茶具,丁柔在現代時也是愛茶之人,對此並不陌生,錢昭不知情,搶在丁柔開口前,道:「我喜歡碧螺春,用引來的清泉水。」

「是。」少女躬身後,下去準備,錢昭道:「我喜歡的先讓你嘗嘗,用不習慣的話,再換也是一樣的。」

丁柔知曉錢昭是怕她尷尬,總是藏著掖著也讓錢昭小看了她,對以後合夥不利,丁柔擺弄紅泥小火爐,將煮茶杯的水放在火爐上後,估算了時間,分毫不差的取下清洗茶杯,動作行雲流水一般,不見任何的生澀侷促,同用膳睡覺一般尋常,錢昭愣了愣,」丁柔,你不應是農家女。」

「我很像農家女?」丁柔笑著反問,在現代農家女也有出息的,但在大秦朝,除非天縱英姿,否則成長教育環境不同,農家女確實比不得精心教養的大家閨秀,你總不能指望整日做飯洗衣不識字的農家女,懂得詩書禮樂,懂得琴棋書畫,懂得飲茶論詩,主持中饋,當然也不用指望閨秀會做飯洗衣。

「其實農家有農家的樂趣,兄弟姐妹齊心,沒那麼多爭執。」丁柔在莊子上看見過,哥哥將雞腿讓給妹妹,妹妹給哥哥縫補衣衫,繡個荷包,比之大宅門明爭暗鬥,田園生活要舒心很多。

少女再次進門,奉上碧螺春後,錢昭讓她退出去,丁柔沏茶後,飲了一口茶,齒頰留香,贊道:「好茶。」應當是極品碧螺春,「我記得採摘毛尖時,多用少女之手,或者少女櫻唇,更有甚者將毛尖放於是處子酥胸上烘乾水分。」

錢昭差異的說道:「果真如此?」

丁柔點頭,「在茶園採茶葉的多是少女處子,給皇上進貢的極品毛尖炒制更為繁瑣。」帝王權貴是好享受,丁柔眼底閃過一絲的無奈,無力改變女子從屬地位。

「丁柔,我有一事問你。」錢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後,下了決定,「我有一位姐···不是好友,堪比親姐妹,她看上一人,但那名秀才卻不喜歡於她···」

丁柔淡淡一笑:「這世上只有那秀才一人?三條腿的蛤蟆難尋,兩條腿的正常人不有的是嗎?我不信那名秀才就舉世無雙,你的閨蜜好友,是真得瞧上秀才此人,還是因他拒絕而賭氣呢?我本不該說亂人姻緣的話,只是方才你說起,我多說兩句,女子的姻緣是一輩子的事,看準人品性才是正途,有人才華橫溢,卻比不上實心對你之人···」

「快看,快看,是王誠和錢家大小姐。」

丁柔和錢昭同時起身,向樓下看去,在茶樓門口,王誠同一女子起了爭執,錢昭惱怒的扣著手指,大姐實在是太過分了些,丁柔卻看見不遠處停著的馬車,印著丁家族徽,是丁家哪位小姐嗎?丁柔蹙眉,她所為何來,絕不是單純路過看熱鬧,是為了王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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