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輕輕推開門,抬眼一望,屋內的豪華程度是她不敢想像的。

室內綠植環繞,地面光滑如鏡,在門對面有一張寬大的辦公桌,後面有一個老闆椅,左側是一面牆的書櫃,裡面放滿了書。

右側則是酒櫃,梅子看到了很多各式各樣的酒瓶在裡面。

梅子沒有看到人,正不知所措,突然在老闆椅上有一個男人抬起了頭。

原來剛才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他正哈腰去撿。

男人看了看梅子,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是眉頭一皺問:「你怎麼來了?是誰告訴你我在這裡的?」

梅子在他抬頭的一瞬間,看到了自己原來日思夜想的父親,但他的話一出口,讓梅子不僅打了一個寒顫。

其實,第一句話她是想叫「爸」的,但他沒給機會,從這之後,梅子再也沒管他叫過一聲爸爸。

「你不要我們娘仨了嗎?」梅子流著眼淚問。

男人有那麼一瞬間的心疼,但很快就改了顏色說:「我跟你們都多少年沒有見面了,感情早就淡了,如果不是你們對我母親還算孝心的話,我早就跟你媽離婚了,就算沒離婚,我對你們也算仁至義盡了。」

梅子是一個心氣高的女孩子,如果父親對她還有親情,她心一軟,可能很快就原諒了父親。

聽他如此說,一路上所受的委屈,這些年所遭受的苦難一下全都涌了上來。

她用袖子擦乾了眼淚說:「就算我們一百年不見面,你也是我的父親,我們有著割捨不斷的血緣關係。

你說我們對你母親好,因為她是我的奶奶,我當然要對她好。

如果你跟我母親離了婚,我們誰都不會怪你,但你不僅沒離婚,反而讓我們一直在鄉下照顧爺爺、奶奶,如今他們年歲都大了,你卻悄沒聲的把他們接走了。

如果接他們的時候,你跟我媽離婚,我也算你是個男人,可你卻偷偷摸摸把他們領走,讓我們不知道一點消息……」

梅子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華雙喜不耐煩地擺手說:「別說這麼多廢話了,你就直說吧,到底找我要幹什麼?」

梅子雙目噴火,說:「幹什麼?我要替母親討回公道,我要替我們姐倆討個說法。」

「要錢是吧?你以為我欠你們的?我現在算是成功人士,但與你們有什麼相干?你們是幫我的忙了還是給我投資了?現在有了果實,你們來了,別做夢了。」

華雙喜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沓百元人民幣,用信封裝好說:「這是五千元,趕緊拿上回家,以後也別來找我,我不想看見你們!」

華雙喜把錢扔到沙發上,沒有一點感情色彩說:「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都別說我是你父親,我不會與你們相認的,錢也不會再給一分。」

華雙喜現在叫華鵬飛的他,現在在天津有個人人都羨慕的好家庭,他們不僅夫唱妻和,慈母賢良,而且還兒女雙全,成龍成鳳,他們一家就好像是無意間樹立的模板,凡是走出來的都是與優秀沾邊。

華總就不用說了,是白手起家的典範,妻子是一家大酒店的經理,兒子女兒在學校也以優異的成績受到老師和學校的讚揚……

梅子萬萬沒想到,父親會如此冷酷,他可以不愛自己的母親,但她可是她的女兒。

三年前,自己病危的時候,就是這個男人,如乞丐一般回來看望自已,還扔下救命的四千元……

每當想到這些,她多多少少對父親是恨不起來的,但眼前男人哪裡還像是自己的父親,他說出去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樣剜著她的心。

梅子冷笑著說:「聽說你早就有了新的家庭,聽說你如今兒女雙全,可是你別忘了,在我們娘仨身上,你是有責任的。」

華雙喜早就聽不進去了說:「拿上錢,趕緊走,你沒資格教訓我。」

梅子本來不想拿那五千元,但她們娘仨把家裡錢,全部都帶上也不足兩千元。

火車票讓她們損失了一半,現在,她們連飯都不敢吃飽,很怕沒有回家的路費。

春節一過,她的學費全指著這兩千元哪。

梅子萬般無奈,往前跨了一步,伸手將裝著五千元的信封拿到手裡。

華雙喜一直冷眼旁觀著,從農村出來的他,當然明白這五千元對於她們娘仨是怎樣的一個概念。

「別忘了,你和我媽連沒離婚,你犯了國法。」

梅子氣憤地說。

華雙喜輕蔑的說:「哦,聽說你有點墨水,還懂得什麼是國法,勸你回去是好話,別鬧,那樣誰都不好看!」

梅子還想說什麼,華雙喜按了桌子上面的鈴聲,保安隨之進來了。

華雙喜說:「看好了她長什麼樣,以後不准他進公司的大門,聽清楚沒有?」

保安立刻點頭,拉著梅子往外走!

走到門衛的時候,先前那個男人從門裡衝出來,討好地說:「怎麼樣?順利嗎?」

梅子不卑不亢地說:「放心,我還會回來的。」

男人不解深意地說:「那就是成功了,祝賀你!」

梅子轉了地鐵和公交,花了三個小時才回到家。

母親與姐姐正在門囗眺望,看到她回來了,小心翼翼的看看她的臉色。

梅子什麼也不想說,鑽進小房間,淚水止不一住地流下來。

母親和姐姐最最不安的跟了進來。

梅子哭夠了,把自己與父親的經歷說了一遍,聽的母親與姐姐一愣一愣的。

當姐姐聽到五千元的時候,嘆了一囗氣說:「算了,別跟他計較了,這些年我們沒他過的一樣好,就當他死掉了。」

當時的苗春紅真的沒有一點辦法,她們一起望向妹妹。

華英梅態度堅決地說:「我絕對不會放過他,我要讓他知道,什麼才是父親的責任。」

姐姐勸道:「他就是唱本里的陳世美,如果把他逼急了,他還不動殺心嘛,我們勢單力薄,哪裡斗得過他嗎?」

妹妹很堅定地說:「你們別管了,我有主意。」

苗春紅退一步說:「你去再要錢吧,把你的學費要出來就行了。」

華英梅搖搖頭說:「該我的一分也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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