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啊!」趙傳薪手支著腦袋,盯著日記自語。

【我第三次進入礦洞無功而返,現在已經身心疲憊。】

【口袋科技中的食物已經不多了,今天我準備出去打獵。】

【我發現了一隻野兔,因為荒草太深,第一槍沒打中,它嚇得亂竄。我欠缺射擊移動目標的能力,跟著它跑了半天,卻消失於我的視線當中。】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我又看見了一群鮮血之殤,它們圍殺了一頭鹿。我準備打劫這群鮮血之殤。】

【我用步槍遠程射擊,將一群鮮血之殤打死。】

【當我來到鹿的屍體旁時,發現這裡竟然有一處圓形的大坑。】

【腳下一滑,我跌入大坑底部。正當我懊惱的時候,我發現這大坑底部,竟然有一塊閃閃發亮的藍色石頭。】

【天哪,我竟在這裡找到了天堂之石!】

趙傳薪目瞪口呆。

這都能找到?

難道說這大坑是被隕石砸出來的,而天堂之石就是隕石?

【我將天堂之石裝進口袋科技中,爬到了坑沿上,生起了火,開始燻烤鹿肉。】

【飽飽的吃了一頓,又熏制了足夠的鹿肉,供我路上享用。】

接下來,又是漫長的趕路,需要在不斷消耗體力和恢復體力循環。

趙傳薪合上日記,伸了個懶腰。

他幾乎都要放棄了。

大不了再找別的任務就是了,何必一棵樹上弔死呢?

靜極思動,他穿上外套,準備出去走走。

現在已經化凍了,路面極不好走,雪水和泥混合,走路沾的靴子上髒乎乎的非常難受。

他踮著腳,跳著,一點點的挪步。

村外,田間地頭,村民已經開始放火燒秸稈了。

熊熊的火焰升騰,燃燒起的火焰,就是農民這一年的開始。

雙喜拄著釘耙看著火頭,防止燎荒。春天畢竟乾燥,草木都還沒生長出來,而且風很大,讓火勢蔓延開的話,想救火都難了。

後世已經不允許這樣燒秸稈了。

有的說是空氣污染,有的說是防止山林大火。

因為馬上要春耕,保險隊的人都不怎麼去城裡了。

反正此時尚算太平,不去也沒什麼關係。

乾飯的狗毛沾了許多泥水,它現在有點處於叛逆期,瘋起來趙傳薪也喊不住。

這不,一溜煙的跑進了田裡用爪子又扒又刨。

趙傳薪轉過頭——沒法看了!

「狗東西,等晚上不削你一頓!」

他都想讓乾飯搬到外面去睡了。

雙喜樂呵呵的喊道:「傳薪,要不你也典一些地吧,自己不種就租出去,每年都有外地人來闖G東,有的是人願意種。」

趙傳薪搖搖頭:「不行。」

……

杜立三來了。

城裡,他聽不見有討論日俄戰爭的,但提到最多的是鹿崗嶺村保險隊。

他好奇的參合到一個鋪子夥計的談話中:「這保險隊,有那麼厲害?連俄人都不敢招惹?」

那夥計先瞥了他一眼,發現穿戴名貴,像個富戶子弟,就得意道:「那可不咋地?保險隊一次性就把那些俄兵給打怕了,那傢伙,伏屍百萬血流漂杵,老嚇人了。」

另一個店鋪的夥計補充道:「俺還知道,知縣遣人去找俄兵的總管,想要打小報告。結果你們猜咋地?那俄國的總管不敢派兵來,哈哈哈……」

從這倆小夥計口中,杜立三知道了保險隊很多事跡。

什麼夜襲小孤山,覆滅小金字兒,活捉楊玉樹,勇闖衙門口,三氣縣太爺,八十里地追擊俄國兵,遊說商賈支援紅石村……

他老家是天津的,覺得這些故事就像說書嘴裡杜撰出來的一般,全是叫人拍手稱快的段子。

不論真假,杜立三知道那鹿崗嶺村保險隊在當地已經深入人心,說話比衙門口管用。

當地安居樂業,俄兵都不敢來招惹。

但杜立三又好奇了。

保險隊的營生靠什麼?

鬍子都是靠打家劫捨生活的,他也是如此。

聽這些商賈的討論,似乎沒人來盤剝他們。

保險隊的收入成迷!

他在城裡採買了一些東西作為上門禮物,讓人擔著禮品就去了鹿崗嶺村。

他看到路旁的田裡正在燒地,地頭的人遙遙地問他:「可是去鹿崗嶺村?」

杜立三點頭:「正是!」

「到村口,把武器交給那裡站崗的人就能進去了。」

杜立三是帶著槍的,隨從也有槍。

他怔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到了村口,果然有站崗的,還有狗子在路邊枯草叢中狂吠。

杜立三看了暗自點頭,這主意真不錯,把狗隱藏起來,若是敵人來了,以為沒有崗哨就闖入,那必然立刻被發現行跡。

連這個村子都懂的道里,俄人竟然不懂,炮兵就大搖大擺在那放著,人家能不防著你麼?

愚蠢啊!

「武器都交出來,在鹿崗嶺村,你不會遇到任何危險的。」崗哨對杜立三說道。

當杜立三拿出自己的步槍和手槍後,他發現那個崗哨連多看一眼都欠奉。

不科學啊?

他杜立三手裡的都是好槍,竟被人無視了!

趙傳薪在院子裡規劃自家的綠化呢,拿著紙筆寫寫畫畫。

「趙兄!」

杜立三隻知道趙傳薪姓趙。

趙傳薪一抬頭:「呦,杜立子!」

杜立三滿腦門黑線。

這位兄台,依然如故,還是那麼放,盪不羈呀。

「來就來唄,還帶什麼東西,害,裡面有金銀嗎?」

直接把杜立三給整不會了。

他趕忙轉移話題:「今日來叨擾一二,實在是趙兄所推算的時局,令我大為感嘆啊。」

「啊?俄國輸了一場了唄?」

小地方,消息閉塞。

哪怕知道歷史,但外面消息也不好傳遞進來。

兵荒馬亂的,現在連商隊都不外出採買了。

「正是!扎蘇利奇已經退守遼陽,日本打開了東北門戶,最難的部分已經完成。」

杜立三滿臉佩服。

邀請他進屋喝茶。

待客之道,趙傳薪還是很熱情的。

拿出珍藏的高沫給泡上。高沫不是高級茶葉末,是「高級」茉莉花茶。

「趙兄家裡十分别致。」

類似的話趙傳薪都聽出繭子了:「大家都這樣說。」

杜立子努力適應趙傳薪的節奏,道:「趙兄曾經說過,若時局如你所述,就來找你的……」

「我有說過嗎?」趙傳薪滿臉疑惑:「忘記了!」

杜立三張張嘴……

「趙兄勿戲耍與某。」

「你再不改改生存策略,便命不久矣!」

若從前,杜立三肯定不屑一顧。

現在,卻不得不信了。

他坐直了身體:「還請趙兄教我。」

趙傳薪拿一枚圖釘,拿過一張紙在牆上一按,紙上赫然是遼地的地圖。

他拿出一根小棍,在地圖上劃拉一圈:「你的活動區域是這裡。

如果繼續打家劫舍,你就把人得罪光了。

想活下去,有質量的活下去,學習學習保險隊,無論窮人和富人都要好好保護起來。

做點生意,哪怕範圍內進行壟斷都行,這樣你既賺了錢,又不會有人恨你。

多學學你的張大兄弟。」

(腦補吧,修改很多次了)

杜立子眉頭緊皺,他是個磊落又爽快的綠林漢子,在當土匪方面,可謂是「家學淵源」。

以前他覺得做生意蠅營狗苟,活的不痛快,天然牴觸。

忽然,他想到了在城裡,那些商戶討論的鹿崗嶺村保險隊。

若說張大兄弟的那些事是蠅營狗苟,那麼鹿崗嶺村保險隊絕對不是。

他們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將當地經營的如同鐵桶一般,這絕非偶然。

忽然,他萌生了一個念頭:「不若,趙兄來給我做軍師?」

「呵呵!」趙傳薪不屑一顧:「你何德何能?」

擦,這麼直接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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