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解壓,快樂,就是舒服

小太監說著,伸手把衣櫃推開。

衣櫃的下面有更多殘留沙子。

而牆面多了個洞。

這個洞像是長在磚牆上的石洞,突兀卻又渾然一體。

裡面是電報機。

李熙拍拍胸口:「留他住一夜是留對了,錢終歸沒有白花。對了,他人呢?」

小太監說:「趙先生在咱們頭上了。」

李熙抬頭,什麼都沒有。

小太監指了指頭頂:「在瓦上了。」

說著,他帶李熙到了外面。

「趙先生,伊藤博文離開了。」

只聽頭頂瓦片發出清脆的撞擊聲,趙傳薪瀟洒而飄逸的落地。

「剛剛我想幫你弄死伊藤博文,小太監攔著不讓。」

李熙覺得趙傳薪落地姿勢很有欣賞性,不知道他是如何像落葉那樣慢慢下來的。

可一聽趙傳薪的話,他嚇了一跳:「萬萬不可,那樣就麻煩了!」

然後讚賞的看了一眼小太監。

要是讓趙傳薪在慶運宮將伊藤博文擊殺,那李熙今天算是攤上大事了。

趙傳薪無所謂的一笑:「呵呵,別激動,別激動。等出去再找他算帳也是一樣的。」

話剛落,三人遠遠地看見大漢門那邊騷亂起來。

趙傳薪隱隱地聽見了宮外有幾聲槍聲傳來。

李熙臉色變了變,他驚弓之鳥般第一時間想到——是不是日本人殺過來了?

他每天都提心弔膽,怕墮入萬劫不復之地,導致神經衰弱,情緒敏感。

不多時,有一些侍衛遠遠朝這邊跑來。

趙傳薪見狀,就說:「得,我再回屋頂躲躲。」

說著,催動蔚藍幽靈甲,再次躍上房頂。

不等李熙驚嘆趙傳薪竟然能飛天遁地,那幾個侍衛就已經趕到。

「陛下,有人在外面刺殺伊藤統監。」

李熙和小太監驚呆了。

他們兩人幾乎同時抬頭,侍衛也納悶的抬頭。

說外面有人刺殺伊藤博文,這兩位抬頭做什麼?

他們自然什麼都沒看見。

李熙下意識抬頭,又覺得不妥,趕忙轉移話題:「伊藤統監怎麼樣了?他沒事吧?」

侍衛搖頭:「伊藤統監倒在血泊中,胸口腹部統統中槍,生死不知。」

李熙就差點歡呼出聲。

可馬上又瞻前顧後的想:伊藤博文要是死在了宮外,日本人會不會覺得此事和他有關?會不會來興師問罪?

他連忙問:「抓住兇手了嗎?」

「沒有,這些人有備而來,兩人同時開槍,得手後沒有當場等待觀察伊藤統監是否死亡,直接就走。」

「知道了,去密切關注伊藤統監的身體狀況。哎,怎麼就發生了這種悲劇了呢?哼哼……咳咳……」

等侍衛離開,趙傳薪再次跳下來。

李熙一個箭步竄上前:「說,這是不是你安排的人手?」

趙傳薪在房頂聽的真亮。

他暗道這夥人做事乾脆利落,風格很像他趙某人啊,是非常專業的施工隊……不,是專業的殯葬周邊服務人員。

「這個,不大可能吧?」

趙傳薪眼珠子轉了轉,說的模稜兩可。

之前可是答應了李熙,要弄死伊藤博文的。

現在被人截了胡,要是直接否認是自己乾的。

那李熙還不得向他討要錢財?

可胡亂承認也不行,這件事鬧的很大,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早晚會露出些風聲來。

李熙見他閃爍其詞,自以為是的認定的說:「哎,你該等伊藤博文走遠些的時候再動手的。」

趙傳薪咳嗽了一聲:「對啊,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原本計劃著直接去日本統監府提他人頭的。」

沒承認,但是依然也沒否認。

而且說的也是實話,他之前就是這樣想的。

李熙聞言又是重重嘆息一聲。

事情已經發生,覆水難收了。

他只得說:「既然,前兩件事伱都完成了,你帶著李相卨回大清吧。」

趙傳薪所有的既定計劃,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到現在為止都算是完成了。

他眨眨眼:「好呀,那就走吧。」

「……」

李熙突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但是他又說不上來。

而小太監,作為旁觀者,他看的更透徹。

趙傳薪的表情和肢體動作,看上去不像是在說真話。

但是這個時候,小太監是決計不會多嘴多舌的。

似乎趙先生的脾氣不大好。

此間事了,趙傳薪從靜觀軒的後面,翻牆出了慶運宮。

他也好奇是誰刺殺了伊藤博文。

不過,事情早晚會水落石出。

還是在李熙發現真相之前溜之大吉為好。

兩天後,趙傳薪帶著李相卨前往濟物浦。

漢城中,關於伊藤博文在慶運宮宮門外被刺殺的事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

伊藤博文經過醫院的搶救,可因為脾臟碎裂沒救回來,最後不治身亡。

有不少人家點起了爆竹,慶祝這一喜訊。

不少百姓裝作家有喜事,張燈結彩,在大門口的禁繩上綁上了紅紙。

若有人問:「禁繩上綁紅紙何意?」

那人家會回答:「窮凶極惡之人死去,亡魂會繼續為禍人間,必須用紅紙辟邪。」

據說長谷川好道非常憤怒,據說日本天皇親自為伊藤博文哀悼,據說漢城進行全城抓捕暴徒的工作……

這個世界,像是生宣,消息是墨水。

墨水就算不想動,生宣也會主動吸附將墨水暈染開。

消息傳播的速度,似乎比趙傳薪和李相卨趕路的速度要快。

趙傳薪和李相卨抵達濟物浦。

趙傳薪看著依舊熙攘的街頭說:「濟物浦這地方的食物不錯。老李,走,我帶你去吃烤三文魚、蔥油餅和拉麵去。」

當初趙傳薪在石造殿里,抽了李相卨一嘴巴子。

這貨一直耿耿於懷。

這一路上,都不怎麼搭理趙傳薪。

見他沉著臉,趙傳薪說:「你看你,就當初那點事你還過不去了?我就一點都不放在心上,你就不能學我這樣大度一些嗎?」

李相卨終於沒忍住:「當真豈有此理。你打了我一巴掌,你為何放在心上?你有何可大度的?」

趙傳薪臉色一板:「話不能這樣講,我問你,戰神之名是怎麼傳出去的?」

「殺人殺的,不是什麼好名聲。」

趙傳薪自動忽略了他後半句:「對啊,就我這小暴脾氣,當時你冒犯了我,我竟然沒殺你,只是打了你一巴掌。你知道這對於戰神而言,是一種什麼樣的人格侮辱嗎?是一種什麼樣的傷害嗎?可你看我,現在根本不放在心上了。」

「……」李相卨被氣的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後只是用牙縫擠出一句:「無恥之尤!」

「謝謝誇獎了,老李。」趙傳薪重新露出笑臉,拉著他胳膊到烤三文魚攤子上:「給我挑三塊肉最大的烤了。」

這三文魚一整條在60厘米左右,真不算小。

李相卨本不願意理會趙傳薪,但見他開口就要三塊最大的,忍不住勸阻道:「吃不完。」

「啥意思?你也要吃?我還以為你慪氣慪飽了呢。老闆娘,再來一塊小的給我朋友。」

「……」

這是個夫妻攤,都是日本人。

丈夫禿頭,倒是讓人不擔心會把頭髮掉在食物上。

妻子還挺白凈,除了眼睛比較小而狹長外,能算得上秀美。

趙傳薪忍不住口花花起來:「老闆娘,你小心些,油都崩到胸口了。我這人愛乾淨最見不得這個,快讓我幫你擦擦。」

說著,就伸手過去。

老闆嚇了一跳,趕忙跳到妻子前面,擋住了趙傳薪的動作。

趙傳薪收手:「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本能的,沒忍住。」

這日本夫妻聽不懂漢語,只是瞪著趙傳薪。

趙傳薪又轉變為英語:「我不是有意的,抱歉抱歉。」

兩人將信將疑,但也算放鬆了下來。

李相卨目瞪口呆,然後唾棄道:「真是有辱斯文。」

趙傳薪不以為意,又問:「老闆娘,你結婚了嗎?請你吃個飯可好?」

李相卨開始不自在了,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老闆娘勉強能聽懂英文,那日本男人卻聽不懂。

老闆娘咬了咬嘴唇,羞羞怯怯,把頭埋的更低,也不回話。

不知道是擔心丈夫誤會,還是別的。

李相卨拉了趙傳薪一把:「你做什麼?不要無事生非!人家男人就在旁邊,你這樣調戲,不擔心人家暴起打你麼?」

趙傳薪很認真的搖搖頭:「不擔心啊。」

李相卨才忽然想起什麼。

看看一米五幾的日本男人,他憤憤不平道:「沒你這樣欺負人的。」

趙傳薪樂了:「呵呵,李熙也對伊藤博文說,不帶這樣欺負人的。你看伊藤博文是怎麼對他麼?得寸進尺知道嗎?我這比起日本人真不算什麼。」

「這不是一回事。」

「愚蠢,如果天下只有兩種人,一種欺負人的人,一種被欺負的人。我肯定是欺負人的,你肯定是被欺負的。」

「……」

老闆娘真的很文靜,帶那股讓人想要蹂躪一番的氣質。

她用纖細好看的手,拿刷子在三文魚上先塗抹一層日本甜醬油,再塗檸檬汁,最後上一層大韓的辣醬。

翻過面,繼續這般操作。

仔細而認真,卻又時不時地用眼角餘光謹慎的打量趙傳薪一眼。

趙傳薪正看的津津有味,旁邊的蔥油餅攤子的攤主是大韓人,正和顧客說話。

他們說的是韓語:

「聽說了嗎?那伊藤博文,是戰神趙傳薪刺殺的。」

「什麼?誰說的?」

「還誰說的,這件事已經傳開了。據聞戰神除了組建戰神小隊,還建了個雷霆教。戰神是第一任教主。那伊藤博文,就是趙傳薪派人做掉的。」

「什麼叫雷霆教?」

「當日,副教主李秀吉召喚天雷,劈死了國賊李完用。戰神趙傳薪也有召喚雷霆的能力……」

趙傳薪聽不懂,可李相卨懂。

他瞪大了眼睛:「伊藤博文是你殺的?」

「什麼?」

趙傳薪不知道他突然說這個幹嘛。

李相卨把旁邊人的對話,複述一遍。

趙傳薪也瞪圓了眼睛。

「狗日的李秀吉,原來竟然是他?」

趙傳薪暗自心驚。

短短兩三日,李秀吉竟然能幹這麼多事?還組建了什麼雷霆教,聽起來很牛逼的樣子。

最主要的是,他帶人一擊即殺,效率高的不像話。

果然不愧是宇宙軸心國,天生具備邪惡因子。

至於把這屎盆子扣他腦袋上,趙傳薪是無所謂的。

環顧四周,他敵人多的已經數不過來了。

再說這是榮譽不是麼?

搞不好是會上歷史書的。

想到這,趙傳薪嘿嘿一笑,去旁邊的蔥油餅攤子:「老闆,給我攤三張餅慶祝一下。」

說著,比劃了個「三」的手勢。

老闆接過錢,笑著給找零。

等餅好了,趙傳薪讓老闆單獨包了一張。

他拿著餅,遞給了老闆娘:「喏,說好了請你吃飯的。」

老闆娘霞飛雙頰,本不想接。

但是老趙就那麼一直舉著,老闆娘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男人露出狐疑的神色,以及旁邊餅攤攤主調侃的目光。

處於各形色目光中讓她煎熬,急於解脫,便趕忙接過,微微對趙傳薪鞠躬:「謝謝你。」

她低頭的時候,領口有些開,趙傳薪瞄了一眼,齜牙樂了起來。

道德君子李相卨在旁邊酸道:「你就好像《水滸傳》里的高衙內一樣不要臉。」

「高衙內算個幾把,大家還說我西門慶五絕呢。」

「……」

趙傳薪接過老闆娘遞來的、已經烤好了的三文魚,趁機摸了一把小手,看著老闆娘受驚小鹿一樣所回了手。

他這才哈哈大笑著,在老闆憤怒的目光中,得意的進了旁邊的拉麵館。

想起那日本老闆娘含羞帶怯的樣子,李相卨兀自不平:「真是想不通,她如何會對你露出那種表情,當真不可理喻。」

「呵呵,酸了吧?」趙傳薪撇撇嘴。「記住了,女人喜歡的是我這種長的壞壞的男人,而不是你這種長壞了的男人。」

「你……」

李相卨大怒,可抬頭看看趙傳薪,根本打不過的樣子,只得氣鼓鼓道:「懶得理你。」

想要同時吃烤三文魚、蔥油餅和拉麵,就得像趙傳薪這樣操作。

在外面買了,再帶進拉麵館。

店員上前,看看趙傳薪手裡的東西,提醒說:「客官,我們店裡不支持外帶的食物的。」

李相卨本來已經坐下了,聞言又起身。

卻見趙傳薪動都沒動,反而打開了三文魚咬了一口,咀嚼著說:「好了知道了,快去給上兩碗拉麵。」

店員:「……」

李相卨:「……」

趙傳薪抬頭,語氣不善道:「八嘎,愣著幹啥?麻溜去做拉麵,別逼老子發火!」

女店員臉色有些發白,她不敢多言,轉身邁著小碎步向後廚走去。

起初李相卨是覺得丟人,隨後是氣憤,到現在已經有些無奈和習慣了。

他又坐了回去,破罐子破摔的想:愛咋滴咋地吧。

趙傳薪吃了一張蔥油餅,一片烤三文魚肉。

見拉麵還沒好,便掏出一根煙點上。

臉抹的好像死孩子一樣的店員,又多管閒事的上前。

不過,這次她說話就委婉了許多。

她說:「先生,嗯,美國的科學家說,吸煙對身體不好,有礙健康。」

說完,她小心翼翼的看著趙傳薪,生怕他發火。

李相卨看到麵館的牆壁上,掛了個牌子,上面寫著:禁止吸煙。

趙傳薪彈彈煙灰,面色嚴肅,認同的點點頭。

「我就這麼跟你說罷,經常吸煙的人,只有一個下場!」他用夾著煙的手指,點了點店員,又點了點自己:

「——解壓,快樂,就是舒服!」

草……

李相卨閃了老腰。

店員懵逼。

趙傳薪不屑一笑,深吸一口煙,他氣息悠長有力,一口煙遠遠噴薄在店員臉上。

嗆的店員直咳嗽。

她伸手,扇了扇空氣。

趙傳薪說:「別逼我在最快樂的時候扇你,還不快滾?」

店員嚇得轉身就走。

李相卨深吸一口氣:「你如此做,未免有些大男子主義了。」

趙傳薪將煙頭扔掉:「廢話,老子就是男人,不他媽大男子主義,難道我搞小男子主義?兔爺主義?還是女人主義?這話說得真他媽莫名其妙,腦袋有泡吧?」

李相卨怒道:「我是說,男性沙文主義!」

「在這個時代,男人沒有點侵略性,怎麼保家衛國?難道你天天去風花雪月,尊重這尊重那,自我閹割雄性稜角,那就是好主義了?我發現老李你嘰嘰歪歪是一把好手。」

李相卨將筷子摔在桌子上:「我只是看不慣你欺負女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呵呵,你信不信我在這個時代,還沒有睡過任何一個我國家的女人呢?還有,我覺得日本人應該是把你們大韓人調教的很好了,你他媽到現在還不明白,無論日本女人還是男人,他們沒一個無辜者這個道理嗎?」

李相卨的確不太明白,他爭辯道:「戰爭和女人、和百姓無關。」

趙傳薪用可憐的目光看著他:「你覺得,入侵大韓的日軍,祖祖輩輩都是兵對嗎?他們沒有一個來自於百姓對麼?你他媽是傻子嗎?如果有需要,他們的男性都是徵兵對象。現在給你拉麵的人,明天就可能上戰場要你的狗命。他們的女人,可能出了這個門就是間諜,懂嗎?」

李相卨被噴的啞口無言。

論對噴的戰鬥力,趙傳薪不吹牛逼,時下的人都是渣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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