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禱告詞,是趙傳薪教他的。

班傑明·戈德伯格一家人和威廉明娜一樣,是基督徒。

但趙傳薪不是。

趙傳薪告訴班傑明·戈德伯格,他們師門自成一脈,叫夜壺神教。

威廉明娜張張嘴,剛想說話。

趙傳薪卻已經鬆開了她的手:「好了,不要廢話,趕緊吃飯。」

說著,開始動筷。

威廉明娜只能在心裡小聲的重新祈禱一番。

並向她的主告罪。

趙傳薪尊重他們西方的分餐制,將盤子裡的各種菜,均勻的在分撥到各人的餐盤裡。

馬庫斯·恩克魯瑪瓮聲瓮氣道:「老爺,我不夠吃。」

「不夠吃你忍著,減減肥。」

「……」

炒大鍋菜不好吃,趙傳薪刻意控制了量。

在莊園人多,但廚娘也多,苗翠花指揮下,一種菜由兩人同時炒。

當然,馬庫斯·恩克魯瑪是僕人,不與主人同桌。但自從趙傳薪來了以後,就放話讓他敞開了吃。

這貨的胃口和體型日益膨脹。

威廉明娜嘗了一口,香料味過重,但味道挺別致。

都說西方人喜歡食材的本來味道,但實際上蠻不是那麼回事。

她越吃眼睛越亮。

這一桌人,除了她細嚼慢咽,講究禮儀外,其餘人都是饕餮,大口吞食。

就連班傑明·戈德伯格,業已被趙傳薪養成了這個習慣。

趙傳薪迅速結束戰鬥,把餐盤丟的叮咣響:「先吃完的不管,後吃完的刷碗。」

班傑明·戈德伯格聞言,趕忙咽下最後一塊牛肉。

他已經刷兩天的碗了。

威廉明娜正品味食物,抬頭一看,三人都望向了她。

「啊?」

「啊什麼啊?」趙傳薪朝她一指:「你吃的最慢,你刷碗。」

班傑明·戈德伯格比劃勝利手勢:「yes,我終於不用刷碗了。」

威廉明娜很想說自己從來沒刷過碗。

但是看了一圈,好像這裡沒人慣著她。

勢必人強,還是乖乖聽話照辦吧。

這時候,外面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電閃雷鳴,電光劃破長空,讓屋裡更亮。

趙傳薪起身:「別忘了刷碗,刷乾淨些。我出去一趟,伱們睏了就睡覺吧。」

說著,推門而出。

威廉明娜依舊吃的很慢,食物務必在唇齒間細細研磨,只是她時不時地抬頭,透過窗戶向外望,想偷窺那惡人去做什麼了。

忽然,一道閃電劈下。

那閃電從天而降,直至地面,雷霆萬鈞,集束於一點。

她隱隱在閃電里,看到了個高大的身影。

不由得吃驚的刀叉都落到桌面。

「你師父他……」

「我師父怎麼了?」

「沒,沒什麼……」

威廉明娜心說被雷劈死才好,果然遭報應了。

然而,

剛這樣想,趙傳薪就罵罵咧咧的回來了。

「他媽的,好大的雨。」

他抬腕看了看,發現雷神之錘蓄能已滿。

拿出毛巾擦拭被淋濕的頭髮。

威廉明娜指著他,雙目瞪大說:「你,你不是被雷劈死了嗎?」

趙傳薪笑嘻嘻的說:「剛剛只是蒸了個雷電桑拿,不要大驚小怪。好了,愛妃,你該刷碗了,刷完了碗過來侍寢。」

原本班傑明·戈德伯格和馬庫斯·恩克魯瑪覺得威廉明娜是女幽靈,現在,威廉明娜反而覺得趙傳薪才是鬼怪。

若非鬼怪,怎能被雷劈完毫髮無損呢?

威廉明娜分明沒刷過碗,但她卻非要裝作在行,將餐盤疊好想要抱進廚房。

她覺得不能讓這些人小瞧了。

但因為餐盤過多,搖搖晃晃不穩當。

她趕忙讓餐具靠在自己肚子上頂著。

這樣,難免將油漬沾到衣服上。

她暗自責怪自己,為何這樣笨呢?

連班傑明·戈德伯格都看的直搖頭。

……

庫爾德克斯小鎮上,即便風雨交加,電閃雷鳴。

一伙人卻是冒著雨,來到鎮長辦公室。

為首之人身寬體胖,滿臉橫肉,偏偏西裝革履,戴著禮帽,手持文明杖。

他下了馬車,手下殷勤的給他打傘。

他叼著一根雪茄,三角眼眯著打量一番周圍環境,才信步來到鎮長辦公室。

鎮長看見這個不速之客,忍不住起身:「弗蘭克·霍加尼,你來這裡做什麼?」

弗蘭克·霍加尼,標準石油的首席安全官,曾是一名退役的紐約警局探員。

此人心狠手辣,投放炸彈、縱火、殺人,幫標準石油干過不少惡事。

都說資本的積累充滿血腥,弗蘭克·霍加尼就是標準石油的血腥。

鎮長深知這些,難免有些忐忑。

弗蘭克·霍加尼舔了舔嘴唇,吧嗒吧嗒嘴,又抽了一口雪茄:「鎮長,我聽我的手下說,您不願意把帕特南湖和草場賣給我們?」

面對此人,鎮長相當有壓力:「不是不願意賣給你們,是已經賣給別人了。」

弗蘭克·霍加尼咧嘴笑,橫肉震顫,怎麼看都像是皮笑肉不笑。

手下給他拉過一把椅子,他解開西裝扣,悠哉而自顧的坐下,翹起了二郎腿:「先生,能告訴我,那片土地賣給了誰麼?」

鎮長臉色變幻,幾乎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來這人打的什麼主意。

他只是閉口不言。

弗蘭克·霍加尼搖搖頭:「先生,你要明白,標準石油對那塊地勢在必得。」

「該死!」鎮長覺得憋屈:「你們會將庫爾德克斯變成窮山惡水的。」

「那我管不了,我只是安全官,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弗蘭克·霍加尼拄著文明杖,放下二郎腿,身體前傾,死死盯著鎮長:「我只想知道,那塊土地,你究竟賣給了誰?」

鎮長感覺像是被最危險的野獸盯住,下一秒就會落入血盆大口。

他駭然後退,被辦公桌擋住。

他惱羞道:「勸你死了這條心吧。帕特南湖,草場,包括可憐的老衛斯理一家人的房子,都已經賣給了一夥勇敢的人。他們孔武有力,可不像是會被你們威脅的人!」

老衛斯理,就是被狼咬死的那一家人。

弗蘭克·霍加尼起身,將解開的西裝扣子重新繫上,撣了撣肩膀上的雨水,指著鎮長笑了笑說:「先生,你應該聽過我的一名員工,他叫路易斯·韋爾威德。他的脾氣不好,這點您必須要知道。」

鎮長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說弗蘭克·霍加尼是標準石油的首席惡犬,那路易斯·韋爾威德就是標準石油安全部門的一個瘋子。

這人曾是美國陸軍上校,退役後,人就有些發瘋。如果說弗蘭克·霍加尼劣跡斑斑是因為打擊對手,那路易斯·韋爾威德殺人可能只是因為心血來潮冒出的一個念頭。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槍法如神,據說彈無虛發。

槍下亡魂,不勝枚舉。

鎮長驚恐道:「你不要亂來。」

弗蘭克·霍加尼冷笑說:「鎮長,如果發生了任何不愉快的事,你都該為此負責並愧疚。」

說著,他轉身就走。

到了門口,他轉頭加了一句:「明天,不會超過明天,這夥人如果還能呼吸,那他們會來找你,哭訴著要解除合同。到那時,就是我們合作的最好時機。」

鎮長心亂如麻,等他們消失於雨幕,他失魂落魄的來到門口。

「哎,該死的資本家,願上帝保佑那些牛仔。」

……

威廉明娜洗盤子洗的滿頭是汗。

刷盤子本是件容易事,可若要照顧衣服是否被弄髒、小心不要濺到身上水,外加手沾染油污時的猶豫,這就耗費精神和體力了。

好不容易刷完。

她又將身上明顯的油漬擦乾淨,將手上膩乎乎的一層仔細的清理一遍,這才返回餐廳。

然而,這裡人去樓空。

她神色掙扎,看看依然不算乾淨的餐桌,這裡是無法住人的。

她來到主臥門外,門是虛掩著的。

她試探著推門,進去一看,趙傳薪已經躺在了床上,床上還有一套新的被褥,隔絕了落滿灰塵的床鋪。

馬燈在床頭櫃,發出柔和的光,晦暗但溫暖,與外面的大雨形成強烈的反差。

她繼續打量,臥室內再沒有可供休息的地方了。

躺床上閉眼睛的趙傳薪,開口了:「快來睡覺吧,累一天了。哎呀,好受不如躺著,真舒服啊。」

床只是普通的木頭床,簡陋,粗糙,而且吱吱嘎嘎。

但趙傳薪下面鋪的很厚,身體都陷入其中,似乎真的很舒服的樣子。

威廉明娜騎了一天的馬,更覺疲憊。

「你能下來在地上睡嗎?」

「為什麼?」

「因為我想上床睡覺。」

「呵呵。」

趙傳薪連睜眼都欠奉,更別說下地了。

威廉明娜見狀,沉默片刻又問:「那你分給我一些被褥,我在地上睡。」

「不分。」

「你……」

「法克,快上來吧,你想跟我磨牙到天亮是嗎?」

威廉明娜兩手互相攥著、扭勁兒,腳下原地打轉,還真就一直傻乎乎站在門口。

她臉上掛著疲憊之色,卻不願意低頭。

竟然就這樣站了十來分鐘。

趙傳薪睜開眼,見這傻子還站在那,登時氣道:「你是缺心眼嗎?」

說著,他跳下床,床邊還有拖鞋。

他趿拉著拖鞋,三步並兩步來到威廉明娜身旁。

威廉明娜覺得一股無可抵抗的巨力,將她橫抱起來,看似粗暴實則很輕的將她丟在床上。

不等她發出驚叫,就聽那惡人說:「也不是黃花大閨女了,糾結個屁。」

說完,他也回到床上。

「把衣服脫了,你身上太髒。」

威廉明娜輕咬貝齒:「我還沒洗澡呢。」

「別講究那些細節了,春宵一刻值千金,趕緊的。」

「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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