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醫院的路上,陳宜庚又說:「大佬,那地上……」

司徒美堂笑笑打斷他:「無論地上有什麼,這一槍業已消了恩怨,今後休提。」

陳宜庚流下眼淚,拳頭緊握。

司徒美堂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道:「他就是趙傳薪,不要聲張。」

他相信,經歷今天之事,陳宜庚不會再魯莽行事。

索性告訴他真相。

陳宜庚眼睛直了:「不可能,這不可能!」

趙傳薪在他心裡那是神一樣的存在,形象偉岸高大,怎麼可能是那個連女人都要欺負的卑鄙小人?

這顛覆了他的三觀。

司徒美堂已經被抬上了馬車,他對小羅喊:「富蘭克林,你留下來,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

小羅臉色蒼白:「司徒先生,我想事情已經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他說得對,有仇他不會隔夜……」

司徒美堂:「……」

……

一心想要保持低調的趙傳薪,從未想過,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

查爾斯·貝克吃了熊心豹子膽。

他叼著雪茄,手裡是上膛的戰神M1907:「法克魷,今天老子要大開殺戒!」

砰,砰,砰……

警察先開槍。

趙傳薪緊隨其後。

突突突突……

失去魔鬼水晶眼鏡之後,趙傳薪差點連槍都不會用了。

準頭奇差。

所有人匍匐在地,捂住了耳朵。

宴會廳餐盤酒杯遭了殃,被打的碎裂飛濺,子彈的強大動能讓龍蝦崩到半米高,讓刀叉打著旋飛出。

倆警察張開雙臂,被不知幾發子彈打的身體顫抖不已。

趙傳薪邊開槍邊向前。

反觀警察那邊,開始還想要和趙傳薪正面剛,但只堅持不到三秒,就開始後撤。

十幾把轉輪,火力抵不上一把戰神M1907。

但很快趙傳薪彈夾打空。

換做以前,他一個彈夾能多帶走幾個,現在就只有兩人被他射殺當場。

這時,趙傳薪見查爾斯·貝克和弗蘭克·蓋爾準備溜了。

他連忙將戰神M1907收起,拿出莫辛納甘步槍。

瞄準,開槍。

砰!

沒打中。

「焯!」

趙傳薪直接收了步槍,拿出馬牌擼子。

亞瑟·龔帕斯摟著閨女瑟瑟發抖。

他知道趙傳薪很兇悍,卻不知道他兇悍致此。

剛剛以賽亞身上那道血紅分割線,差點把他嚇尿。

聽著外面的槍聲,好奇的抬頭偷看一眼,見趙傳薪衝到了和警察只有數米的距離開槍。

就差把槍口懟警察臉上。

砰砰,砰。

槍聲是這樣的節拍。

亞瑟·龔帕斯見警察腦袋開花,嚇的一激靈,不敢再看。

他對懷裡的閨女說:「我帶你回家,咱這病不治也罷!」

他經歷過毒打,最糟糕的是當初被蒙著面的僱主暗殺,瑪格麗特·龔帕斯目睹了一切,嚇出了精神問題。

可再糟糕的精神問題,也比跟著趙傳薪強。

思考這空檔,趙傳薪已然將警察防線殺穿。

他站在七八個警察中間,以左臂遮面防護,右手持槍,左右前後射擊。

因為距離足夠近,片刻將警察殺的丟盔棄甲。

史密斯兄弟在牆角抱頭,目睹了這一切。

大史密斯嘴裡連連「法克」。

二史密斯說:「大哥,老闆這也彪悍了!」

七史密斯嘴裡嘟囔:「千萬別打到我……」

趙傳薪清空了這裡。

他對史密斯兄弟說:「核查一下這裡的人,看看有沒有他們的同黨。」

說完,便追了出去。

曼哈頓第五大道和30街的交匯處。

濛濛細雨未停,路燈光芒給了清冷的天氣一絲溫暖。

組成店鋪名字的燈光,在街頭閃爍。

槍聲隨即打破祥和氣氛。

路人和街邊店鋪內的營業者,目睹了今天的離奇槍戰。

前面,有六七個警察,和兩個便衣者奔逃。

一家麵包店老闆,好奇探頭望,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才能把警察追成喪家之犬。

他只看到了一個人。

「瓦特的法克……」

趙傳薪追出來後,擔心他們散開跑,左右看看,看到了荷蘭酒店旁的馬廄。

他鑽了進去,一刀斬斷米山的韁繩。

一人一馬的默契,早就配合出來了,無需多言。

嘚嘚嘚嘚……

趙傳薪在街右邊跑,警察和查爾斯·貝克以及弗蘭克·蓋爾在左邊跑。

弗蘭克·蓋爾腸子都悔青了。

當初,他捉拿了那個變態連環殺人犯後,是有機會被特招進警察隊伍的。

然而,他選擇拒絕,因為當私家偵探掙的更多。

這次依然是因為錢,他才選擇站隊。

結果站錯了隊。

他跑著跑著,聽見馬蹄聲,向右邊望去,看見了騎馬的趙傳薪。

弗蘭克·蓋爾的汗毛歘歘的立了起來。

據說人類曾經也具備動物那種炸毛的能力,有詞為證:怒髮衝冠。

趙傳薪控馬,斜刺里衝過去。

手槍換成了溫徹斯特M1897霰彈槍。

轟……

轟……

轟……

這種武器在近戰時候,是令人絕望的,後來被稱為「戰壕收割機」。

清空子彈後,包括弗蘭克·蓋爾在內,所有人都體無完膚。

趙傳薪翻身下馬。

走過去,甭管死沒死的,一一將警察的轉輪繳了。

先是來到臉頰和脖頸多了七八個創孔、正汩汩流血的弗蘭克·蓋爾面前。

「你知道,你給我添了多大的麻煩嗎?」趙傳薪深吸一口氣,以便於壓下再次翻騰起的怒火。

魔鬼水晶眼鏡啊……

弗蘭克·蓋爾驚恐的說:「不關我的事,我只是提供了消息。」

趙傳薪開始往膛內塞霰彈。

「是吧。」

溫徹斯特M1897可以5+1發霰彈供彈,其中1發是上膛的待機狀態。

趙傳薪故意慢騰騰的動作,好留給弗蘭克·蓋爾足夠的恐懼時間。

弗蘭克·蓋爾嚇尿了。

「我能彌補,我給你錢,我為你辦事……」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我給每個人一次機會,你把握不住就算了。」

說著,

轟!

慘!

查爾斯·貝克靠著路燈杆,席地而坐。

他的衣服上千瘡百孔,肺應該是打漏了,此時喘息如風箱。

「你不能殺我。」

趙傳薪扛著槍,齜牙問:「留你過夜啊?」

「你是趙傳薪!」查爾斯·貝克艱難的說:「沒錯,我知道了,我已經把你的消息告訴了一個人。只要我死了,你的身份就會暴露!」

趙傳薪心裡咯噔一下。

他不怕身份被某些人知道,比如大羅他們已經知道了。

但卻不能公之於眾。

「誰知道?」

「那我不能告訴你。」查爾斯·貝克狡猾的說。

趙傳薪收起槍,拿出了裁決之鞭,吹響了「上吊神曲」。

裁決之鞭勒住了查爾斯·貝克的手臂,倒刺彈出,發力下,絞碎了他的衣服,刺入肉中,釋放抗凝血成分,並開始吸血。

查爾斯·貝克驚恐萬分。

這更嚇人好麼?

「你不說的話,它就一直吸,直到你變成乾屍。」

「我不會說。」

「那咱們就看誰先服!」趙傳薪冷笑:「還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你想多了。哪個『人人』有勇氣,你讓他儘管放馬過來一試。」

話雖如此,可失去魔鬼水晶眼鏡,趙傳薪心裡還真的打鼓。

槍法如神那個趙隊長已經不在了。

但饒是如此,現在趙傳薪的強悍,也足以讓查爾斯·貝克服軟:「我說,我說,不要再吸我的血了!」

趙傳薪吹了聲口哨。

裁決之鞭將他鬆開。

查爾斯·貝克說:「我告訴了康有為。」

趙傳薪怒不可遏,又是他!

這個偽君子真是活擰了,誰的事都敢參和。

以為他趙傳薪是慈禧,只要逃亡就能躲過制裁?

想多了!

他問:「還有嗎?」

查爾斯·貝克眼珠子上挑,這代表他準備捏造謊言。

趙傳薪心中瞭然,抬起槍口。

轟!

趙傳薪回身,找到一個沒死透的警察。

「你是哪個警局的人?」

「第……第十分局。」

轟!

補刀完畢。

趙傳薪望向不遠處的一家成衣鋪,正偷窺的老闆被他看的駭然後退。

趙傳薪徑直走進成衣鋪,米山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著。

老闆體若篩糠,難以抑制。

此人殺人不眨眼,連殺了七個紐約警察,和兩個便衣。

現在不是起了殺性,連他都要一起殺了吧?

「你要錢儘管拿,不關我的事,我什麼都沒看到。」

趙傳薪嗤笑:「你看到又如何?我問你個事兒,曼哈頓警局第十分局在哪?」

「在下東區,東休斯頓街。」

趙傳薪眨眨眼:「你什麼都沒看到,對麼?」

「對對對……」老闆點頭如搗蒜。

趙傳薪又問:「你對華人怎麼看?」

此時,他戴著骷髏面罩,老闆分不清他是什麼人種。

所以老闆一愣。

如果單論抖機靈的話,老闆此時有倆選擇:歧視,或者不歧視。

哪個答案能活,要看趙傳薪是什麼人。

如果是南方陣線,或者3尅黨,老闆說歧視會活。

如果趙傳薪是華人,那他說不歧視會活。

老闆冷汗「唰」地流了下來。

活著,真難!

他最後,還是決定按照本心回答:「我覺得他們雖然穿著和頭髮古怪,但很勤勞,就這些。」

趙傳薪嘴角一扯,在貨架上拿了一條毛巾,並隨手丟了幾個硬幣在櫃檯上,施施然離開了。

鬼門關走一遭的老闆,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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