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百感交集的站在那裡遠遠地看著朱元,恍然覺得朱元有些像是花園裡開的最盛的那朵趙粉,讓人移不開眼睛,一時心裡忍不住又有些心酸。

母親明明一開始還這麼瞧不起人家,可現在呢?

她斂住了這些情緒,快步上前喊了一聲表妹,有些無助的道:「我娘.....我娘她怎麼樣了?能不能讓我去看看她?」

雖然付清之前安撫住了她,可是現在畢竟時間過去也太久了些,可她們卻一直都見不到馬氏,她實在忍不住心裡害怕,就算是再遲鈍,她也知道是出事了。

朱元挑了挑眉,她才回來不久,之前錦常跟她提過,說是她去了按察使府,她們發現不對勁之後,就先把付家的人都給安排送走了。

因此現在馬氏到底怎麼樣了,朱元是真的不知道的,她還沒來得及問。

不過付娟既然都來問了,朱元也就沒有再讓她回去等消息,揚了揚手將綠衣叫過來,讓綠衣出去問問錦常,而後才讓付娟付冰她們進花廳坐。

這家裡的一切都是付家的,在朱元來之前,她們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對這裡的一草一木簡直都瞭若指掌。

可是現在在自己家裡,卻要被人以女主人的姿態招呼,付娟覺得有些荒唐,心裡既難受又覺得恥辱。

可是付清那天的話振聾發聵,她抬眼看了一眼朱元,見朱元笑的和善真誠,態度也並沒有居高臨下,心裡的嫉妒和酸楚總算是壓下了許多,點了點頭跟妹妹們一道進了花廳。

朱元並不想反客為主,但是如今情勢所逼,鄒喚至現在被逼的狗急跳牆什麼事都做的出來,付家不能再從內里亂起來給人機會了。

因此她也想妥善的將馬氏的事給處置好。

沒過一會兒綠衣便進來,徑直去回朱元的話:「錦常說太太她如今還在休養,若是姑娘們想去瞧她,也是可以的。」

聽她這麼說,付娟便急忙道:「我們想見一見母親,這麼久了沒能給母親請安,我們心中也十分不安,表妹,勞煩你了。」

朱元自然不會在這些事上阻攔。

雖然馬氏之前跟何文勛他們有關係,但是她身邊能傳消息的渠道早已經切斷,現在付家也不是馬氏能做主的,也不擔心她能掀起什麼風浪。

再說,付清也曾經說過希望她們可以和睦相處,朱元便立即點了點頭答應下來,很乾脆的讓綠衣她們帶著付娟她們過去。

想了想又專門叫住了付娟她們,道:「表姐表妹們最近應當也受了許多驚嚇,這一點是我的不是,從我來了浙江之後,家裡便出了許多事......」

付娟有些意外朱元會把事情挑明,但是她的確是這樣想的,因此沉默了一瞬,才搖頭道:「祖父說的對,這些事不能怪到你們頭上的。」

這話大多都是客套話,朱元看了她一眼,輕聲道:「外祖父之前並沒有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你們,因為他擔心你們會更加心存芥蒂,但是我卻認為,表姐表妹們都是聰明善良的人,遇事都有自己的判斷,因此若是大家不介意的話,我想把事情跟你們說清楚。」

付寧是二房唯一的女孩子,向來年紀又小,從來沒有遇見過什麼大事,遇事毫無主見,現在聽朱元這麼說,不由得就瞪大了眼睛去看堂姐付娟。

付娟也有些意外朱元會這麼說,遲疑了一瞬,又覺得自己的確是該知道真相。

母親被軟禁,她總得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

祖父只一味地說要姐妹友愛,可是她也該知道母親到底做了什麼不友愛的事情,因此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朱元便讓綠衣她們暫時等著,而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她們。

既沒有增一分,也沒有減一分。

馬氏不能不說不是為了付家,但是這其中她真的沒有私心嗎?

不是的。

她娘家跟曾家的婚事,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付娟顯然也想明白了這一點,因此等到她終於看見了馬氏,還來不及跟馬氏請安,馬氏便一疊聲的問起了馬家的情形和朱元的情形,而後又不斷的口口聲聲怪責付清偏心,朱元狡猾的時候,付娟就忍不住反駁:「母親這話說的不對,當初您教我的也不對!」

馬氏怔住了,下意識看了邊上的付寧一眼,見年紀幼小的付寧一臉茫然,便皺起眉頭對女兒呵斥道:「你在說什麼?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們,為了付家,你這是發什麼瘋,竟然還來指責我?」

她受了多少苦?

付清一回來二話不說就把她給軟禁了起來,甚至連一點體面都不給她。

她被軟禁了這麼久,女兒一來,竟不先噓寒問暖,也不幫她對付朱元那個小賤蹄子,反而先來指責她,說她不對。

她有什麼不對?

她吃了這麼多苦頭,難道不都是朱元造成的嗎?!

馬氏氣勢洶洶,說的話很不好聽,付娟見妹妹們都手足無措,越發覺得悲從中來,忍不住就道:「是您一開始便告訴我表妹人不好,名聲差,讓我遠著些,也是您一開始就跟外人勾結,要來對付自家人,您口口聲聲是為了我,但是卻是借著這件事順便給外祖家的表妹謀好處,現在祖父生氣了,您還顛倒黑白,讓我去找祖父鬧,這對我們有什麼好處?祖父現在還在前線拼殺,就為了讓我們一家人都能活下來......」0

付娟忍不住哭了。

馬氏沒想到女兒竟然會這麼說,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差點想要舉手去打她一個耳光。

簡直是不知所謂!

她心中驚怒的看著女兒,一時想要訓斥她,可是她到底還記得現在自己是什麼處境,若是連女兒也給氣走了,她就真的是成了聾子瞎子,對外頭的事真的兩眼一抹黑了。

忍了半響,她才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略帶些無奈的道:「你這個蠢貨,我是你親娘,南部促恆我還能故意存心要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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