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慶覺得自己撿到了個寶貝,保住潘泉這事兒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只要他願意,哪怕徐家都把刀架在潘泉脖子上,他也保證能夠把人給保下來。

關鍵是值不值得罷了。

而現在看來,這筆買賣可是穩賺不虧。

真是瞌睡就有人來送枕頭。

徐家欺人太甚了!

他不過就是賭氣壞了徐家的事,徐家就非得不依不饒的逼著他,甚至還出這種陰損歹毒的招兒要他去督戰。

誰不知道軍中都是徐家的地盤?

徐家只要是動動手指,做些手腳,那他能不能回來那都是個問題。

真以為兔子給逼急了不會咬人?

張慶興奮的站了起來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一時根本顧不上跪在地上磕頭的潘泉,心中一直在想著主意。

不行,這事兒不能放過。

錯過了這個機會,他可能再也沒有機會對付徐家了,這就是他最後反敗為勝的機會了,只要這一次的事情能夠做好,那一個徐家不算什麼,他也不用再去督戰。

這事兒一定得辦!

可是怎麼去辦呢?

他和徐家算是已經徹底撕破了臉,按照他的想法,其實已經不必顧忌徐家什麼,那不然......

張慶眯著眼端詳著跪在地上只能看得見後腦勺的潘泉,不一會兒就徹底下定了決心,招呼他:「你起來!老子問你,若是讓你把這些話再去上頭重新說一遍,你敢不敢?」

上頭?

潘泉愕然。

張慶不是已經就夠上頭的了嗎?難道張慶的意思是,上頭還有比張慶更大的頭兒?

那得是誰啊?

他心裡是真的有些害怕,但是卻又根本不敢拒絕-----現在身家性命都已經壓上去了,再沒有反悔的路可走了。

如朱元所說,他現在是兩面不是人,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也因此,他重重的點了點頭:「回公公的話,小人敢,小人敢的!」

好!

張慶眯著眼看了他一眼,打發人把潘泉帶下去,仔細的看管起來,自己叫了自己的侄子進門來,拍了拍他侄子的肩膀:「小六兒,這些年叔叔對你怎麼樣?」

小六兒撓了撓頭:「這話怎麼說的?侄子能有今天,當然全都是靠著叔叔了,若是沒有叔叔,我還在鄉下老家種田呢,哪裡有今天的富貴?」

這話說的老實,張慶哈了一聲重重的又拍了下他的肩膀:「說的好,你小子知道這個就好!實話跟你說,咱們爺兒倆的前程是死是活,就看今天了,你敢不敢跟著叔叔做一票大的?!」

小六兒心裡有些慌張。

叔叔這話說的,好像要上山落草了似地。

可是他是真的什麼都只能靠著自己這個叔叔,叔叔說什麼就是什麼,他眼睛發亮的點了點頭:「叔叔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小六兒要是說一個不字,就不是個東西!」

好!

張慶又忍不住在心裡讚嘆了一聲好,吩咐小六兒:「聖上出宮去皇覺寺迎接太后回宮了,這就是咱們唯一的機會,不管怎麼說,咱們絕不能任人宰割,走!我們去皇覺寺!」

什麼?!

小六兒嚇了一跳。

他有些懷疑剛才那個潘泉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了,怎麼張慶自從見了他,就有些亢奮得不正常?

不過小六兒也沒多想,反正他這一輩子就是靠著自家叔叔的,當然是叔叔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他聽說張慶要去皇覺寺,就立即道:「那侄子下去安排車馬?」

「動靜小些。」張慶嗯了一聲,叮囑他:「咱們悄悄兒去,誰都不許驚動,帶著這個潘泉!」

他要帶著潘泉,小六兒更加確定張慶是在潘泉身上得到了什麼和徐家有關的秘密,便馬上答應了,急忙將馬匹給備好了,他們也就只帶著幾個護衛和錦衣衛,飛快的出了城。

皇覺寺因為御駕降臨而戒備森嚴,負責守衛的是金吾衛總指揮,這人張慶熟悉,兩人私交不錯,加上張慶本身就是嘉平帝的近侍,張慶深夜來求見,又說有重要的事必須馬上要見到皇帝,金吾衛總指揮思來想去,便進去通報了。

嘉平帝到底對張慶還是很有些感情。

當初他年輕的時候,張慶就一直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了,張慶一直都很是聽話,也不像常應給他惹出過大麻煩。

張慶原本就很快便要去邊疆督戰了,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君臣這麼多年,嘉平帝略微思索片刻,便吩咐人把張慶給領進來。

張慶一進門就跪下了,對著嘉平帝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涕淚橫流的喊了一聲聖上。

他如此鄭重其事,一時鬧的嘉平帝還以為是為了要來求情不去督戰,以至於皺了皺眉頭呵斥他:「這像是什麼話?!怎麼竟然如此不懂事?」

張慶愁眉苦臉的繼續給他磕了個頭,跌足道:「聖上,小的不敢欺瞞您,小的是有要緊事要告訴您,是事關五殿下在浙江遇刺的事的.......」

嘉平帝的目光陡然變了,他面色陰沉的看著張慶,陡然變得深不可測起來:「你說什麼?」

張慶心裡其實還是有些害怕的。

徐家在嘉平帝心裡舉足輕重,還即將要娶靜安公主,眼看著就是烈火烹油,潑天的富貴,他來告徐家,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但是勝算有多少,其實他自己心裡也沒譜。

屋子裡安靜得可怕,氣氛簡直風雨欲來,張慶將姿態放的越發的低,趴在地上不敢動彈,過了許久,才低聲道:「聖上,小的不敢瞞您,小的這裡,有金瓊的乾女婿作證,他說他是從金陵逃出來的,金瓊臨死之前,特意讓他來京城找您告御狀,可是他沒那個膽子,想到小的曾跟金瓊有些交情在,所以就專門來找了小的.......事關重大,小的不敢擅專,因此星夜前來請您聖裁!」

窗外風聲陣陣,叫人心裡不得安寧,嘉平帝神色不明的看著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許久,才冷冷道:「那人呢?」

這就是說願意聽一聽了,張慶心中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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