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神情不安。

事實上其實他覺得很愧疚,不知道為什麼,最後查出來的結果是恭妃娘娘做的,他覺得這樣很對不住朱元和楚庭川,因為如此一來,父皇肯定是對東宮也很不滿了。

這幾乎是必然的。

這讓他覺得自己害了哥哥和嫂子。

朱元卻神情自若,還對著七皇子溫和的笑了笑:「殿下怎麼又跑來了?不適和你說了嗎?我這裡如今也不是什麼值得來得地方,你該自己保重身體。」

七皇子心中更加悽惶不安,他搖了搖頭,很不好意思的說:「我沒有這個意思,嫂嫂,您這裡怎麼會有問題呢?您是不是聽說了恭妃娘娘得事......」

說到這個,七皇子抿了抿唇,有些無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最後這事兒會是恭妃娘娘做的,但是我知道,這件事既然您提醒了我讓我去告訴父皇和母后,心中肯定就是很坦蕩的,這一定不關您的事!」

有些人實在是不投緣,哪怕是十幾年在一起相處,都相處不出什麼感情,總是很生疏也很疏遠。

但是有些人卻不同,有些人在一起不久,卻覺得處處投契。

七皇子覺得自己的嫂嫂就跟自己是很投契的,他不喜歡讀書,天生就對讀書不感興趣,只喜歡去南苑跑馬,去練武場,可是秦妃娘娘卻從來都不理會,說他不務正業,還收了他的弓箭。

他不想總是違心的去討好父皇,但是秦妃娘娘卻總逼著他去做這些事。

可是和太子妃嫂嫂在一起卻很開心。

太子妃嫂嫂從來不覺得練武就是很丟人的事,也覺得讀書不讀書都要看個人的喜好,若是喜歡就多讀些,不喜歡的話也不必太過強求,畢竟又不是要去考狀元。

七皇子覺得太子妃嫂嫂是個很難得的明白人。

她熱愛美食,也很會生活,從來不會跟秦妃娘娘那樣強逼著自己去做不喜歡得事,明明秦妃娘娘根本就不是誠心禮佛,但是卻還是要為著投其所好而要去佛堂,一去就去了這十幾年。

既危難別人又不事誠心的,脾氣也越發的暴躁。

現在朱元這麼說,七皇子就立即安慰起朱元來。

朱元忍不住笑了笑,她倒是沒想到七皇子竟然先說這個。

懷疑這種事是很難說的,嘉平帝懷疑她們那也是難免的,畢竟這世上的母親大多數都很偉大,很少有恭妃這樣的奇葩。

要嘉平帝相信恭妃做這件事完全沒有東宮的影子,那顯然有點難。

卜過朱元並不是為了這個擔心的,她看著花楹把點心端上來,先問七皇子:「父皇和母后找到柳大夫了嗎?」

七皇子搖了搖頭:「已經讓人去找了,但是還沒有找到。」

「既然沒有柳大夫,之前孫院判他們對這個毒一無所知,怎麼忽然就說這毒藥是經書和香爐里的香混合在一起才起作用的?」

朱元隨意似地閒聊,伸手順手替七皇子倒了杯茶,很不解的問道:「孫院判有說是什麼緣故嗎?既然都知道是怎麼中毒的了?那孫院判有沒有辦法解毒呢?」

七皇子愁眉苦臉的,端起茶喝了一口,頓時覺得唇齒留香,他語氣有些低沉:「現在還不知道,孫院判說好像是曾經聽柳大夫提過這麼一句,但是他一開始沒留心,而後見恭妃娘娘死都要拿著經書,又聞著經書好想有許多味道,這才覺得不對。」

他小心的看了朱元一眼,輕聲說:「不過孫院判說的也是真的,我們看過孫院判做了試驗了,他撕下了一些紙給兔子喂食,而後把兔子關在燃點了太后宮中薰香的屋子裡,兔子很快就沒什麼精神了,到現在都還半死不活的。」

誰說這一次秦妃是最大的贏家呢?

朱元在心裡笑了一聲。

秦妃娘娘自以為算計的很精明,借著這件事既讓恭妃背了黑鍋,又讓太后再也得不到解藥。

可是她卻不知道所謂的柳大夫只是一個幌子。

真正懷疑太后中毒的人,從頭到尾都是她。

太后久病不愈,卻一直找不到病因,這一點她早就開始疑心了,只是一直都猜測不到太后是怎麼中毒的。

太后身邊服侍的人不必說,那都是經過精挑細選,而且都在翁姑和她眼皮子底下伺候不說,就連吃食這些,都是她一手包辦。

小廚房裡的人也都服侍了太后許多年了,人是絕對靠得住的,太后也很信任他們,至於那些在小廚房打下手的,她們也不夠資格接觸到太后的吃食。

而且還每餐都有人試毒。

那既然不是吃食上的問題,就是用具上或是環境上的問題了。

用具上的問題朱元查探過很久,發現並沒什麼太多值得懷疑的地方。

倒是環境上,朱元暗暗留心,發現了不對。

太后的薰香好像換了。

其實味道只是很細微很細微的差別,但是別人聞不出來,朱元卻是個大夫,而且是個還算醫術精湛的大夫。

她問了翁姑,卻得知這薰香並未有什麼變化,都是雲南那裡進貢上來的貢品。

從那時開始她就覺得疑心了。

而更重要的是還是恭妃,她早覺得恭妃的殷勤太奇怪,所以早就對恭妃的變化很警惕了,太后的病一直沒有進展,恭妃的經書卻仍舊沒停,恭妃還總是親自在太后床前誦讀經書,她就對這些經書起了懷疑。

而經過這件事,證明她猜測的都是對的。

秦妃也一定跟這件事有關。

她就說,狐狸的尾巴是遲早都要露出來的,現在不就露出來了嗎?

包括孫院判。

嘖嘖,給太后下毒,當然需要一個靠得住的太醫幫手了,現在可好,全都自己跳出來了。

朱元看著七皇子,情緒還算是平靜的說:「這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誰能想得到恭妃娘娘會這麼糊塗呢?」

她忍不住嘆氣,而後忽然想起了什麼似地,對花楹招手:「對了,過幾天就是你的生辰了,如今我這樣的情況,也不好到時候去賀你,便提前送你一樣禮物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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