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黑子跟老金都是聳然一驚。

老金還好,他本來就有瓦剌血統,知道許多草原上的部落都不大把人命當命,鬧的最厲害的時候,吃人的事也不是沒出過。

但是黑子卻是覺得悚然而驚,他對於這種要煮了人的想法可十分懼怕。

若木里撓撓頭,見張顯麟看向自己,就有些訕訕的:「我父親說過的,反正這些人若是不聽話的話,留著也沒什麼用處,倒不如煮熟了拿去喂我們的神狼,這還是他們的福氣了。」

他說的理直氣壯,張顯麟搖了搖頭,見黑子他們面如土色,忽而心中微微一動,就摸著下巴道:「這也不是不可行,反正如今這鍋里的水都是燒熱了的,把人扔下去,也不費什麼勁兒,至於喂你們的神狼,那怕是不行了,離得太遠了。可是外頭的野狗想必是有的.....」

他用這種輕飄飄的語氣說出這種最嚇人的話,除了黑子跟老金,有幾個人都被嚇得要翻白眼。

張顯麟看了他們一眼,忽而用手指著一個顫抖的最厲害的看起來年紀還不大的年輕人道:「就他先吧,看著這細皮嫩肉的,想必也最好煮熟,不費事兒。」

那個年輕人頓時殺豬一樣的叫了起來。

尤其是在若木里毫不遲疑舉起他做出要往鍋里扔的姿勢時,他整個人都崩潰了,哭著喊著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只知道求饒。

其餘人都是一臉驚恐。

張顯麟在那人的臉都幾乎要貼到鍋里開了的水面了,才忽然喊了停,眼見著若木里把人扔在了地上,就微微蹲下來看著那個年輕人笑了笑:「怎麼樣,這種滋味好受不好受?」

那年輕人死命搖頭,頭髮上還帶著水蒸氣?此刻正往下滴水。

張顯麟唔了一聲,就慢悠悠的道:「那這樣吧,我看你這麼年輕?也挺可憐的?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說說,你們的主子做什麼去了?」

黑子紅著眼睛立即喊了一聲:「阿衡!你可別犯糊塗!」

阿衡聞言抖了抖,但是隨即卻抖得更厲害了。

出賣少爺?

不行的?他爹是徐管家?他爹都為了少爺出生入死什麼都能做,他如果.....可是.....他看了一眼霧蒙蒙的鍋,忽然就哭了。

可他也不想死!

這樣顛沛流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抹了脖子的日子?他也真的是過夠了。

他曾經也是京城的紈絝子弟?雖然是管家的兒子?但是仗著徐家的勢力?也在京郊無人敢惹?從什麼時候起?他到處摸爬滾打,逐漸連個躲藏的地方都找不到。

他為什麼要過這樣的日子?

他忽然失聲痛哭,在張顯麟再次的催促下,終於無法再堅持下去,哭著說了徐二少爺的去向。

聽說果然是去了銀狼部找帖爾其?並且帖爾其應當最遲明早就能趕來?張顯麟目光微微一動?看著這些人一時沒有出聲。

過了一會兒?張顯麟吩咐幾個人把真正的掌柜的廚師他們都給放了,讓他們燒水做飯,而後就又挑了些人出來?換上了黑子老金他們的衣裳,最後領著徐管家的兒子阿衡出了門。

老金跟黑子又氣又急,但是他們被困的死死地,根本動彈不得,廚師跟掌柜的被他們折騰了幾天,也已經全然對他們恨之入骨,他們根本就得不到半點逃走的時機。

張顯麟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出了門領著阿衡上了樓,先去見楚庭川。

楚庭川正跟承嵐說什麼,見了他們來,目光在阿衡身上微微一頓,聽張顯麟說了阿衡的身份還有徐二少爺的打算,就問張顯麟:「你的意思是,將計就計?」

張顯麟點點頭,就道:「反正如今他們已經找上門來了,三十鋪離這裡也不是很遠,以衛指揮使的腳程,只怕他們來的時間跟帖爾其差不多,到時候.....」

楚庭川心領神會。

到時候就趁機再給帖爾其一擊。

也把徐二少爺給拿到手。

他很快就答應了下來,對著阿衡道:「你父親如今也在我們手裡,你想見見嗎?」

阿衡睜大了眼睛。

他還以為他爹早就死了,畢竟這麼久都沒消息了。

可是傳回來的消息都說老金的父親已經死了啊,怎麼現在卻說他爹沒死?

難道他爹也背叛了少爺?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張顯麟笑了笑:「識時務者為俊傑,你看看你父親,不就能屈能伸?你若是配合,等到這件事一了,我們自然不必非得趕盡殺絕,到時候給你們一條生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阿衡徹底沒了別的心思,一個勁兒的點頭:「好!你們讓我做什麼,我都做!」

夜逐漸的退去,天邊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忽然路邊揚起大量的塵土,一群人從路的盡頭飛奔而來,馬蹄聲將這地面都踏的微微顫抖。

徐二少爺握住韁繩,看著前面的人停下,就道:「就是這裡了,我們的人在看著,只要有消息,就會報出來的。」

帖爾其目光陰鷙。

他這一輩子還從來沒有吃過大虧,可接連兩次,都是吃了大周那個太子的虧,以至於竟然敗在了一個黃毛小兒手裡,讓人家奪了王位,他自己還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可他原本還以為只能捏著鼻子吃下這個虧了,誰知道卻轉眼就有機會送上門來。

殺了楚庭川,殺了大周的太子還有王庭送去京城的使團,那麼他就能挽回一些顏面,朝廷跟王庭的聯繫也會再次中斷。

那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還想借著他來跟大周修好,別做夢了!

他勒住韁繩,指了指徐二少爺:「一切都沒什麼不對?」

徐二少爺對著自己身邊一個人說了句什麼,他身邊的人就點點頭策馬進去了,不一會兒就回來,對徐二少爺道:「少爺放心,咱們的幾個暗哨都還在,他們全程都是盯著客棧的,說是沒有人發出有異常得信號,客棧那邊應當是一切正常,沒有出什麼意外。」

他們沿途都是布置了人手的,客棧那邊如果出事,再怎麼緊急肯定也來得及發出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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