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袁氏淵統領居然跪下行禮?

哪怕是面對統帥治安的偏將李忠慶,統領也沒必要跪下行禮啊?

這個人,到底是誰?

「李八川大將軍,他是李八川大將軍,拜見大將軍。」

突然,有個黃牛猛地一拍腦門。

他率先跪下,察言觀色是黃牛們的本色。

見狀,其他黃牛紛紛連忙跪下,表情那叫一個恭敬。

鄭常童五雷轟頂。

李八川啊,這可是元嬰聖境李九川的師弟,極有可能得到少宗恩典,未來步入元嬰的大將軍啊。

他激動道牙齒打顫,也連忙跪下,滿臉虔誠。

機會!

冥冥之中,鄭常童感覺有一道光,擊中了自己,這是運氣之光。

至於那些達官貴人,他們在原來的皇庭雖然有些地位,但目前可是天賜宗的普通臣民,見了大將軍,豈能不跪。

頓時間,那些買了黃牛票的達官貴人,七零八落跪了一地。

或許他們不清楚李八川是何等人物。

但手眼通天的黃牛們都跪了,他們又哪裡敢不跪。

頓時間。

這一片的空間裡,只有趙楚和澤研花,還有兩個楚楚可憐,卻一臉茫然的丫頭,還在站立著。

劉佬則一直坐在旁邊的樹下。

……

「這是天賜宗的大人物,快跪下啊。」

這時候,有個達官貴人還算熱心,連忙小聲提醒趙楚。

殺了人還這麼囂張,來天賜宗找死不成?

不動!

趙楚巍然不動。

當然,他的四面八方,已經圍了20個身穿黑袍的天賜宗弟子。

皆是築基境,實力不菲。

趙楚目露寒芒。

他1分鐘可以將這些人殺光,可澤研花也被包圍著,對方殺澤研花,甚至用不了一分鐘。

「看來老師閉關修煉,已經不能再拖延了。」

趙楚深吸一口氣。

他真的有些心慌了,原本還計劃以自己的能力,能守護澤研花。

可如今區區20個築基境,就令他有些慌亂。

如果是20個金丹呢?

自己能跑,澤研花能跑嗎?

閉關!

三天後,老師需立刻閉關!

……

「都起來吧,因何事喧囂?誰殺人了?」

這時候,李中慶扇扇手,不耐煩的問道。

「稟告大人,這個狂徒殺了天賜宗的不記名弟子!」

聞言,袁氏淵連忙答道。

李九川大概規定了目前天賜宗的制度。

他們四個元嬰先不提,金丹境,是各個大殿的長老。

築基境,為內門弟子。

鍊氣境,當初參加過戰爭的,現在是外門弟子。

這七天以來的入城者中,那些江湖上小有名氣,甚至經過了簡單的考核,算是記名弟子。

其他經過排隊,得到進城資格的臣民,統一為不記名弟子。

他們允許在天賜城生活,卻算不上正式弟子。

當然。

趙楚那些夥伴,是特殊的存在,他們的地位,只能由趙楚親自決定。

「天賜宗門前,敢殺我天賜宗不記名弟子,簡直找死……大將軍,這位是末將一個遠方親戚,驍勇善戰,以前和您提起過。」

話說了一半,李中慶又轉頭,衝著李八川一笑,特意介紹了一下自己親戚。

「這個狂徒隱藏了實力,那女的是他老婆,先抓了女的。」

袁氏淵急忙沖李八川諂媚的點點頭,然後一個小智慧,彰顯了自己統兵的能力。

李中慶點點頭。

不錯!

這小子有長進,知道先從弱的下手,威脅強的。在大將軍面前,長臉,長臉,哈哈!

那20個執法者也知道袁氏淵和偏將李中慶的關係,所以聽了前者命令,就要去抓澤研花。

另一邊。

澤研花腳掌輕輕一動,就要跑過去抓趙楚的胳膊。

這一瞬間,她似乎又回到了當初被追殺的場景。

而在樹下,劉佬渾濁的眼珠子,卻突然的一亮。

「臭小子!」

隨後,劉佬又仔細觀察了一下趙楚,苦澀的嘴角頓時露出了笑容。

一切結束了。

所有的苦厄,結束了!

雖然你們掩蓋了容貌,但一些細微的肢體動作,還是騙不了自己。

特別是澤研花。

她驚慌時的狀態,太明顯了。

……

氣氛僵硬,趙楚的雙拳之上,已經匯聚了滾滾靈力。

下一息,他就要轟殺出去。

隱藏身份原本只是為了遊山玩水,既然有人搗亂,大不了再換一個身份。

「停手!」

就在這時候,李八川沉著臉,一聲令下。

眼看就要抓住澤研花,那20個築基執法者卻感受到了來自金丹的威壓,頓時一個個僵在原地,不敢動手。

「你過來!」

李八川深吸一口氣,衝著袁氏淵道。

「利索點,大將軍叫你過來。」

聞言,李中慶眉開眼笑。

難道大將軍看中袁氏淵?這可真是一件美事。

「得令!」

袁氏淵強行抑制著狂喜的心,一溜煙跑到李八川面前。

下面,是四面八方的羨慕。

「大將軍,我舉報……這一對夫妻,是金極皇庭的姦細。他們的金幣卡,有金極皇庭的烙印。」

這時候,眾黃牛中間,突然有一個人跑出來,高高舉著一張金幣卡。

鄭常童!

從一個孤兒,生存到了如今的地步,靠的就是一次次機遇。

鄭常童這輩子,最大的執念,就是能成為金丹強者。

這一次立功的機會,他不允許自己錯過。

天賜宗外圍的靈藥,早已經被段雪寒副宗主採摘一空,濃郁的靈氣,由於修士越來越多,也逐漸稀薄了起來。

他只有走進天賜宗真正的核心地帶,才會有金丹的可能。

哪怕為奴為仆,在所不惜。

抓出一個金極皇庭的姦細,這可是大功一件。

只怪你們二人不開眼,竟然敢在天賜宗使用金極皇庭的金幣卡。

要知道,因為金蒼羅的關係,天賜宗和金極皇庭,已經是水火不容的地步。

鄭常童低著頭,地面的陰影,展開一道笑容。

自己此生註定不凡,這次功勞,就是他的登頂階梯。

「咦?還有意外驚喜?原來這狂徒,是金極皇庭的姦細!」

袁氏淵剛要走過去,驚喜撲面而來。

「小子,做的不錯!」

袁氏淵認識鄭常童,這傢伙也是自己手下的黃牛,業績雖然不如老三,但排名也算靠前,有印象。

「謝統領!」

鄭常童將一切做完,朝著趙楚譏諷一笑,那陰森森的笑容好像在說:抱歉,你這種螻蟻,終將是我成長的墊腳石!

……

一片羨慕的目光中,袁氏淵舉著代表金極皇庭的金幣卡,恭恭敬敬送到大將軍面前。

緝拿姦細,大功一件。

轟隆!

可惜,下一息的場景,令全場駭然。

那20個築基執法者,直接僵硬在原地。

李中慶被嚇得連推三步。

至於其他人,直接是臉色蒼白,口乾舌燥,難以呼吸。

嘭!

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悶響落下。

遠處,一道破麻袋一般的人影高高飛起,伴隨著一陣地面震盪,大樹倒了三顆。

眾人再一回頭。

只見袁氏淵艱難的從泥坑中爬起來,瞠目結舌,他的嘴角,不斷有血液瀰漫出來。

他的胸膛,已經乾癟了下去,徹底失去生氣。

全場死寂。

毫無由來,說殺就殺。

堂堂守城統領,就這樣一命嗚呼。

李八川大將軍,瘋了嗎?

「這……大將軍,這這……這……」

李中慶瞠目結舌,遲遲回不過神來。

自己的侄子啊!

李八川叫他過來,難道不是欣賞他嘛?

全場落針可聞。

「李中慶!」

隨後,李八川吐了口氣,嘆不盡的失望。

「你跟了我多少年?」

李八川問道。

「回稟將軍,29年!」

李中慶不傻。

他從李八川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29年,你一年比一年貪婪了。自作孽不可活,自斷雙臂,封了經脈,去天牢等候發落吧。」

李八川下一句話落下,李中慶一個失神,一屁股跌坐在地。

「將軍,我想求一個答案!」

隨後,李中慶失魂落魄,宛如丟了魂一樣。

「你實力沒強了多少,慾望卻愈來愈大,貪婪無度,中飽私囊,終於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物……去天牢等待發落吧,遲早會清楚的。」

「是生是死,聽天由命吧!」

李八川沉著臉,再也沒有看李中慶一樣,仿佛前者是令人厭惡的淤泥,再也扶不起來。

咻!

劍出,寒光起。

李中慶一劍斬了自己右臂,失魂落魄。

他根本不敢忤逆李八川的命令。

後者想要斬殺自己,用不了十招。

在軍中,抗命等同於謀反,殺無赦。

能活著,或許還有一絲贖罪的機會。

一瞬間,從巔峰被剝落到塵埃,李中慶回首,失神望著遠方。

黃牛!

沒錯,就是這些吸血蟲,吸乾了自己的一切。

斬殺袁氏淵,只有這一個原因。

得罪了誰呢?

一個不經意,李中慶看到了最中央,那道青年的身影,看到了那張平淡無奇的臉。

易容?

這個青年的妻子,遮掩了原本的容顏。

再看那個青年,似乎也有些不同,雖然隱藏的完美,但那眼神……不正常。

太平靜了。

面對李八川這種大人物,他平靜的有些詭異了。

就像看著一個管家?

這個念頭,差點嚇死他。

這個青年……到底是誰!

一切的源頭,就是這個年輕人。

李九川朝著天牢走去,等待他的,不知是什麼命運。

遠處。

那些黃牛一瞬間全亂。

他們的大靠山袁氏淵,被殺。

更大的靠山,掌控整個天賜城的治安的偏將,被押入死牢。

瑟瑟發抖。

「這些黃牛,中飽私囊,禍害天賜宗社稷,全殺了吧。」

「至於那些花了錢的修士,全部驅散,取消排隊資格。」

李八川一句話落下,20名執法者瞬間改變劍芒。

殺!

血猩漫天,一顆顆人頭在措不及防間,紛紛落地。

血雨腥風,如急風驟雨,全場寂靜,誰都反應不過來。

……

「那個……公子,抱歉!」

李八川連忙跑到趙楚身旁,一時間想不到如何稱呼,最終說了句公子。

擺擺手,趙楚沒理他。

澤研花沒人包圍,焦急的跑向了劉佬。

……

「為什麼?」

臨死前,鄭常童遠遠盯著趙楚的眼睛。

在他眼裡,連李八川都不屑一顧。

後者那恭恭敬敬的表情,絕對不是裝的。

整個天賜宗!

有哪個年輕人,能有這種實力。

少宗!

只有這一個人,有這種能力。

再看這隻肥羊。

真的與眾不同。

他從對方的瞳孔,看到了一股冷漠。

仿佛來自另一個恐怖的世界。

你這輩子,連被我正眼一看的資格,也沒有。

……

臨死前,他回想起自己這輩子的各種機緣!

為什麼……

這次的機緣來臨,自己沒有抓住。

以少宗對那老嫗的態度,如果自己能在危難中幫那老嫗一把。

會是什麼結局?

一念地獄。

一念地獄啊。

咻……

劍落,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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