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顧眠二人已經來到了二樓。

像這種中間露天的圓形建築,站在高層欄杆旁應該能看見低層。

但二樓上原本應該是欄杆的地方換成了牆,所以此時在顧眠面前的是一圈環形走廊,現在這裡也是漆黑一片,看來是整棟樓都停電了。

頭頂上有已經滅了的吊燈,天花板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塊巨大的LED板,這板倒是還亮著,顯示時間是20:23,還有一個半小時就可以開始答題了。

放眼望去仍舊是一模一樣的房間,只不過從靈堂變成了病房,像極了顧眠熟悉的醫院。

但這裡和一般的醫院也有差別。

一般的醫院走廊兩邊應該都是病房,但這裡卻一邊是牆,一邊是病房。

這一層和外面的那輛救護車對上號了。

這麼說的話樓下對應的應該是殯儀車。

以此類推三樓可能是牢房,對應的是囚車。

好在病房裡有窗戶,所以這裡雖然也停了電,但比一樓要亮堂不少。

顧眠仔細的觀察著二樓。

病房門上都有玻璃,不必進去就可以看見門內的情況。

因為走廊是圓環形的,所以一眼只能看到部分病房,絕大部分的區域不在視線內。

「我猜這層樓上應該有護士站,我們找找吧。」顧眠低頭看向旁邊的小喬。

和一樓一樣,二樓上的這隻鬼的線索也很有可能藏在某個病房之中,一間一間的找太沒有效率,直接去護士站查名字來的比較快。

小喬這人向來沒什麼自己的意見,顧眠說什麼她都只知道點頭,然後跟上來。

她很安靜,比起另外那幾個叫聲堪比自動報警器的玩家她簡直算得上乖巧。

顧眠拿著手電掃過黑暗的走廊。

醫院一向是恐怖氛圍十足的地方,顧眠曾半夜在醫院加班,站在走廊中的時候即便頭頂的燈都亮著,也給人一種陰森的氣息。

更要命的是顧眠是神經科的實習醫生,一層的病人絕大部分是腦子和神經有問題。

腦梗啊,局部偏癱啊之類的,走路都都有些麻煩,醫生會建議這些病人平時多走動。

這些病人也很聽話,時常會在半夜睡不著的時候出來走動,顧眠便時常看到半夜的走廊中,會有人影走出六親不認的殭屍步,一般人看了都承受不住。

好在眼下的樓層中並沒有什麼病人,也沒有走路姿勢詭異的人影。

不過這棟樓的面積很大,估計和兩個操場合起來差不多大,二人走了兩分鐘都沒能看見護士站的影子。

反倒是身後時常會傳來奇怪的窸窣聲,仿佛有什麼跟在他們身後一樣。

顧眠每次都十分及時的回頭,後面根本什麼東西都沒有。

但身後的聲音一直在不斷接近,最後幾乎要貼在二人身後。

小喬顯然也聽見了這個聲音,她提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不然我倒著走看看後面是個什麼?」

她一邊說著一邊真要扭頭,顧眠連忙一把把她扯住:「不用。」

她似乎有些困惑,但也沒有多問,只接著跟著顧眠向前走。

二人剛向前走幾步,後面的聲音就越發近了起來,這次幾乎是直接貼在身後。

顧眠甚至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向著自己的後腦勺緩緩湊過來。

他剛想做點什麼,但還沒等行動,腦袋裡突然就響起警鐘。

恍若突然被什麼惡毒的東西盯住一樣,他知道這窺伺的來源絕不是身後的東西,因為二十年來他已經感受過無數次這種惡毒的窺伺了。

每次只要一出現這種感覺,就必定會出現點什麼意外!

所以這些年來顧眠已經練就了一種神功,只要這種感覺一出現,他就會立刻蹦到離所有威脅最遠的地方。

比方說上次他們班坐大巴車出去郊遊,車在路口慢慢拐彎的時候,他就突然產生了這種感覺,當時顧眠立刻跳車,馬不停蹄的按照他早就計劃好的逃生路線一路狂奔,再回頭看的時候那輛大巴已經被一輛貨車撞歪了。

好巧不巧,撞歪大巴的是一輛滿載鋼筋的貨車,有根沒捆嚴實的鐵筋從貨車車頭上方竄出來,徑直的插進大巴的某個車窗,那是他原本坐的位置。

那次他的同學多多少少都受了些傷,但不算太嚴重,受傷最嚴重的當屬從車窗跳下去摔斷了半邊胳膊的顧眠。

大巴車事件之後顧眠便不太參加集體活動,就算有集體活動時也會刻意遠離人群。

他明白自己這詭異的運氣也會給其他人帶來不幸。

但現在是在副本里,他也沒法刻意和別人保持距離,只能儘量拉旁邊的人一把。

現在,他就一把扯住小喬的手,拉著她猛地向前一竄。

小喬一下沒反應過來,被一把拽倒,然後又被顧眠一不小心硬拖了一段距離,手腕處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但緊接著,一聲更大的聲音便代替了她手腕處的清脆響聲。

只見二人原本站立的位置突然砸下來一個巨大的東西,而且似乎還砸到了什麼,落地的聲音並不清脆。

是頭頂的LED板掉下來了,正對著顧眠的頭掉下來的,好在他竄的快,這玩意要是砸腦袋上準會開花。

顧眠把手電投向LED板落下的地方,板子好像誤打誤撞的砸到了什麼東西,下面有一團黑影。

他剛想細看,那團黑影便發出「嗚」的一聲,然後整個消失了。

黑影沒了,而小喬還趴在地上,臉著地的那種趴。

過了好幾秒,她才手腳並用的想要爬起來,但那隻被顧眠拉過的手似乎沒了力氣,詭異的吊在手腕上。

顧眠做著被罵的狗血淋頭的準備蹲下想把她扶起來。

但她好像有點站不起來,只一屁股坐在地上,揚起鼻青臉腫的臉看著顧眠。

顧眠蹲在她面前尷尬的和她對視著,又問了個很白痴的問題:「疼不疼?」

她這才有了表情,眼淚拚命地在眼眶裡打轉,臉上洋溢起十分難以言明的表情:「疼!」

明明是一副要哭的樣子,但被她演繹的有點搞笑。

顧眠在心裡暗暗祈禱,希望她那群瘋狂的粉絲永遠都別知道我對她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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