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就是這個世道,不管你認也好,不認也罷。一個好的出身,決定了一切。

後天努力?

沒用的!

除非是你修為達到了見神境界,否則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

大商開朝千年,階級固化,所有的一切,皆已經成為定局。除非你武道修為登臨絕頂見神不壞,但也不過是一個閒置的職位罷了。

大商外無戰事,內無武人出路,武道已經看不到希望。

孫小果二十年知府,滅了多少家族?手上沾染了多少鮮血?

可是誰曾為那無數的冤魂吶喊過?

若孫小果只是一個平民,那殺了也就殺了,虞七不會有任何損失,頂多是象徵性的賠償一些財物罷了。

世道就是這個世道,沒有人能打破。

鐵虎被帶來,鐐銬聲音嘩啦作響,一身臭味面目全非的鐵虎,踉踉蹌蹌著摔倒在虞七的身前。

一天只吃半碗飯,他就算是銅皮鐵骨,也扛不住。

「啪~」虞七一腳伸出,踩在了鐵虎的腦袋上。

「唔~」鐵虎努力、拼了命的掙扎,可是面對著虞七猶若一座大山覆壓而下的腳掌,卻毫無還手之力。

整個面孔都被踩入了青石中。

藍采和雙拳緊握,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虞七,眸子裡血絲浮現。

鐵虎是欽天監的暗子,誰都不能說的暗子。

若是正常情況,鐵虎遭受如此待遇,藍采和暴漏其身份,自然可以強行帶走。

但偏偏,鐵彪、鐵虎兄弟手中的人命太多!

太多太多!

有無辜的過往行腳商,還有無數的平民百姓。

朝廷乃是大義正統,怎麼會做出這等事情?

暴露身份,死的第一個便是他鐵虎!被欽天監自己按死。

「哐~」

寶劍出鞘,寒光閃爍,虞七靜靜的看著藍采和。

「鐵虎,你作惡多端,今日我欲要將你千刀萬剮,為那死去的百姓陪葬,你服不服?」虞七將鐵虎的腦袋踩入了砂石中。

鐵虎拼了命的掙扎,地上沙石飛揚,可惜卻撼動不得虞七腦袋分毫。

「銅皮鐵骨又能如何?」虞七冷然一笑。

他體內沒有了誅仙四劍的劍胎,但是卻還有斬仙飛刀凝聚而出的毫光,那是一道法則之光。

法則之光匯聚於虞七的長劍之上,只見虞七輕撫斬神劍,然後看向藍采和,緩緩抬起了手中寶劍。

「虞七,你考慮清楚,我勸你不要自誤!」藍采和一雙眼睛看著虞七。

「我若被你栽贓入獄,欽天監中的那位大人物,必然會趁機將我釘死在砧板上,絕不給我翻身的機會。既然如此,倒不如先斬了此獠,為我出一口惡氣!」虞七手中斬神劍落下。

「虞七!!!」藍采和看著虞七落下的斬神劍,不由得瞳孔一縮。

「哐~」

銅皮閃爍,斬神劍被彈開,沒有人注意到,一道白光順著斬神劍,沒入了鐵虎體內。

場中眾人一愣,瞧著被攤開的寶劍,俱都是面色動容。

「好一個銅皮鐵骨!好一個銅皮鐵骨!」

眾人俱都是齊齊稱讚。

只是,此時鐵虎卻已經沒有了生息,掙扎的動作驟然停止。

「他的魂魄被斬了,銅皮鐵骨雖然厲害,但是魂魄卻是大破綻!」摩達和尚修為最高,一眼便看出了真相。

「哐當~」

寶劍入鞘:「送去酈水喂魚蝦。」

虞七瞧著地上那屍體,一雙眼睛看向藍采和,眸子裡滿是挑釁。

「虞七,你好!你好得很!」此時藍采和怒極而笑。

「我自然是好得很!你若能拿出證據,便儘管來抓我。若拿不出證據,就趕緊離開此地。這院子,乃是私人領地,不歡迎你!」虞七靜靜的看著藍采和。

「你好得很!我就站在門外,待鹿台高手來了,看你還能得意多久!」藍采和此時怒極而笑,轉身走出了大門外,一雙眼睛看向遠方,眸子裡露出一抹冰冷。

身為欽天監的掌令使,多久沒有這般被人挑釁了?

藍采和走了,摩達和尚也隨之離去,陶家大院已經成為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小院空寂了下來。

「你放心,我這便上書朝歌,不過是區區一個知府罷了,憑我武勝關的名號,保你不死!」十娘一雙眼睛看向虞七:「娘這些年為大商立下汗馬功勞,保你不成問題。」

瞧著面色誠摯的十娘,虞七笑了笑:「我心中自有定奪,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容身?」

「你是可以躲,但是你姐姐呢?還有秋語和琵琶呢?」十娘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虞七。

虞七聞言沉默,一雙眼睛看向遠方蒼穹,烈日高懸金烏飛舞,好一副晴空萬里的景象。

「我自然有辦法安置」虞七道了聲,然後轉身走出門,向酈水河畔而去。

瞧著虞七遠去的背影,十娘搖了搖頭,陶夫人面色慌張的走上前:「夫人,該怎麼辦啊?」

「不急,我這便上書朝歌,請大王降下赦免令牌。以我副總兵的官職,二十年來的功德,換我兒不死!」十娘面色鄭重:「縱使是一命抵一命,我也要護其周全。」

大門外

藍采和靜靜的站在那裡,就像是一根標槍般,靜靜的盯著虞七的府邸。

見到虞七走出,藍采和目光一陣波動,然後雙眸死死的盯著他。

虞七面無表情,路過藍采和的時候,看著對方即將挪動的腳步,不由得嘴角露出一抹猙獰冷笑:「你若敢跟著我,信不信我會打死你?」

藍采和動作頓住,抬起的腳步緩緩收回,瞧著虞七遠去的背影,他終究是不敢追上去。

面對著一個敢屠了州府衙門的惡徒,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

「你為何如此篤定,那州府衙門是被他屠的?」化作二十多歲的摩達來到了藍采和身邊:「可別和我說之前的那些推論,那僅僅只是推論,不值得你和一位見神武者直接撕破麵皮。除非,你有百分百的把握!百分百的證據。」

「孫小果乃是欽天監的密探,鐵彪等人也是欽天監的秘密棋子,他殺了我欽天監的人,我欽天監怎麼會沒有察覺?鹿台之中,有一種秘法,不管是誰,只要殺了我們的人,都會自身沾染上我欽天監種下的印記!他身上有孫小果的印記!」藍采和此時終於說出了真正的答案。

摩達和尚皺了皺眉,然後若有所思:「各家各派,似乎都有這般追魂秘法,只是你欽天監的秘法太過於獨特,就算和尚我也察覺不到,化解不開。」

「藍采和為何如此篤定就是我殺了孫小果,屠了知府衙門?難道就僅僅是憑著推斷,與我翻臉?」虞七走在大街上,一邊思索,一邊漫無目的的走著。

「虞七……」馬車聲作響,一道熟悉的呼喚在耳邊響起。

珠兒的半張臉自帷幕內鑽出,遙遙的喊了一句。

虞七頓住腳步,馬車來到近前,卻見珠兒掀開帘子:「上車。」

虞七沒有多說,而是直接一步跨出,來到了馬車內。

馬車內只有珠兒一人,車廂華貴,擺放著各種擺盤、冰塊,還有各種水果。

馬車轆轤,虞七與珠兒都沒有說話。

馬車駛入翼洲侯府,一路徑直來到後院竹樓,才見車夫拉扯住馬車,珠兒看向虞七:「小姐在下面等你。」

虞七點點頭,一步邁出跨越虛空,落在了地上。

樹蔭下,周小姐在看著一卷道書,淡淡香汗順著鬢角,緩緩滑落。

「見過小姐」虞七瞧著面帶輕紗的周姒,雙手抱拳行了一禮。

「這封書信是你的?」周姒一推案几上的書信。

「是」

「真能降雨?」周姒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能!」虞七斬釘截鐵的道。

「可是翼洲百姓等不得半個月了」周姒嘆息一聲。

虞七聞言默然。

按照他的推算,旱魃那一縷靈智壯大,操控肉身至少要半個月的時間。

「七日!你若能七日降下大雨,我便安排你姐夫,成為我翼洲的舉人。乃至於推舉他進入上京城,成為朝中的權貴!我知你對權利毫無興趣,又有一身好本事,但你總歸要為自己的姐姐考慮一下」周姒慢慢的放下手中文書,大眼睛靜靜的看著虞七。

虞七聞言沉默,過了一會才道:「十日!」

「那便十日,只要你能求來大雨,我保你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周姒拍板斷絕。

「榮華富貴到不必,我只求與小姐因果早日了斷,日後再無相欠!」虞七看著周姒:「至於說我姐夫、姐姐,不勞小姐費心,他們一輩子平平淡淡便挺好。」

「我知道,當年我父侯為了孫小果而將你驅逐出去,確實是對不起你。我替我父王與你道歉!」周姒起身,彎腰一禮。

「不必!」虞七搖了搖頭:「我也不過是化解因果罷了。若無事,在下告辭了。」

周姒聞言欲言欲止,終究是無奈一嘆,轉身看向珠兒:「去,將準備好的謝禮,送給先生。」

「不必!」虞七道了句,然後轉身便走。

瞧著虞七遠去的背影,珠兒不解:「小姐,他不過是一個泥腿子罷了,你怎麼信了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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