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畔

一修士踏水而來,看著水面上蕩漾起的道道金光,眼神中露出一抹敬畏:

「人王法旨,赦封佛門活佛為大法師,爾其欽哉!」

「小和尚接旨,請恕和尚在水中鎮壓兩界通道,無法行禮!」河水中想起了活佛的聲音。

那使者看了一眼河水中的金光,手中法旨拋出,剎那間河水風起雲湧,法旨化做一條真龍,扎入了金光之中。

水底

活佛接住法旨,周身佛光繚繞,不斷度化著陰曹衝擊而來的鬼魂:「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還是被道門算計了。雷公洞天出世,道門是算定了我不能插手。虧得道門隱忍了數千年,今日終於捨得將雷公洞天打開了。」

將法旨收起,掌中佛國內一道金光迸射,摩達金身火光熊熊,被無盡業火包裹著,自掌中佛國內飛出。

「俺把你給哄了」活佛口吐六字真言,下一刻就見鋪天蓋地的經文飛出,圍繞著那佛骨飛舞,只見佛骨在經文的頌持下不斷壓縮坍塌,最終化作了一顆完美無瑕的舍利,在半空緩緩飛舞。

舍利上業火燃燒,看起來觸目驚心。

「去吧!業火是你的劫難,卻也是你的機緣。再入輪迴,興我佛門大法,我佛門大法的重任,就要落在了你的身上!」活佛手掌一推,舍利扭曲虛空,消失不見了蹤跡。

雷公洞天出世,人族九州震動。

活佛被封為大真人,代表著佛門成為人族第二個被正統赦封的勢力,可以與道門平起平坐,與道門抗衡。

這兩則消息,不論是那一條,傳出去都會在江湖上捲起滔天風暴。

稷下學宮的書庫內,無雙公子靜靜翻看著手中論語,聽聞耳邊傳來的議論聲,不由得面露詫異:「雷公洞天?出世了嗎?可惜,與我無關。」

人最重要的就是有自知之明,不要做能力之外的事情。

終南山

山巔

虞七撫摸著一把鋒利的小劍,眉頭皺起:「還是不夠!」

這把劍是那日熔煉了那人寶劍後,又重新鑄造出的寶劍,可是虞七總覺得差了什麼東西。

此時一陣腳步聲響,十娘與陶夫人、珠兒、琵琶來到了山巔,看著背對眾人的虞七背影,眼中露出一抹安寧。

那個人的背景,就是他們的天!

是終南山的天!

是五千道士的天!

「臭小子,聽說你要去雷公洞天?」十娘來到了虞七背後,眉宇間一抹劍意繚繞。

「非去不可,那可是一位先天神祗的洞天。況且,我修成三清神雷,卻遲遲無法三清合一,總覺得差了一點東西!雷公洞天或許能給我一些啟示!」虞七吧嗒吧嗒嘴,眼神里滿是思索。

「可是雷公洞天有雷神遺體,更有雷神本源,誰若能得之,必可千秋不死。到時候不知有多少人族強者匯聚,甚至於那些隱匿起來的老怪物也會出面,你雖然本事不差,但卻也有危險」十娘來到了虞七身邊:「我隨你一道去。」

「終南山是我的根基,需要有人鎮守。更何況,還從未有人逼出我的真正實力,你們對我的力量一無所知。」

虞七拒絕了十娘的提議,雷公洞天魚龍混雜,他又怎麼會讓十娘去冒險?

「你們替我守著終南山,終南山上十二品洞天的重要性,可是一點都不比雷公洞天差」虞七背負雙手,話語裡有一種悠然自得信心在握的自信:「你們要相信我,我縱使不敵,自保之力還是有的。」

「好,你既然如此說,咱們就替你守住終南山,不可被人渾水摸魚了!」陶夫人此時面色凝重的道了句。

「這就對了,我去也!」話語落下,在陶夫人等人驚疑的目光中,虞七化作清風消散在了天地間。

「這是什麼法子?」十娘看著虞七的手段,愣在了哪裡,有些想不清楚,人怎麼可以化作清風?

莫非自家兒子也得了先天魔神的傳承?

「先天魔神的身軀?我自己或許用不到,但大嬸、十娘等人,卻是肉體凡胎!這次雷公洞天的事情,我必須全力以赴!」虞七心中下了決定。

寧古塔已經沒了,再想尋找先天神祗的殘骸,近乎於大海撈針,根本就不可能。

而這次的雷公洞天,是一次機會。

虞七身化清風,一路向東海而去,眼神里露出一抹輕鬆,俯視著腳下的九州大地,眼神里滿是凝重。

人族的日子還是苦!

無數奴隸永無出頭之日。

有的時候他甚至再想,相助當朝天子,究竟是對是錯。

為何不自己坐上那王位,去解放天下的百姓?

畢竟,他當年也是那芸芸眾生中的一員,飽經其痛苦。

可惜,他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材料,治理天下不是光靠武力就可以的。

虛空中風起雲湧,虞七掃過九州大地,不知不覺一股海腥味傳來,他已經到了大海之濱。

浩蕩無邊的大海,看起來一片蔚藍沒有盡頭,即便是站在那裡,也令人神清氣爽。

「先生來的倒是早」遠處一道熟悉的人影,正坐在沙灘上烤著扇貝。

「咦~,王傳書你怎麼在這裡?」看著那道熟悉的人影,虞七反而面色詫異的道了句。

「哈哈哈,先生少見多怪,雷公洞天出世,不管怎麼說我都要來湊湊熱鬧。這可是先天神祗的遺澤,誰不想搏一搏,長生不死呢?」王傳書笑容溫文爾雅,永遠都是那麼風度翩翩,叫人不會覺得難受。

「說得倒也是,很有道理的樣子!」虞七來到了王傳書面前,毫不客氣的拿起來火上的扇貝:「你小子手藝不錯。」

「可惜沒有好酒」王傳書看向虞七。

「你小子是盯上了我的貢酒是吧」虞七擼起袖子,拿出一壇酒水,扔給了王傳書。

王傳書接過酒罈,痛飲一口:「好酒。」

「你似乎有心事?」虞七若有所思的問了句。

「稷下學宮的士子即將傳道天下,我心中忐忑,不知究竟能不能帶領稷下學宮走向鼎盛。所以這次我來到了雷公洞天,若能在雷公洞天內有所收穫,便又增添了幾分把握」王傳書低聲道。

傳道天下,顛覆權貴的權柄,何其之難?

虞七都不用想,稷下學宮的士子必然會遭受抵制!

五千士子看起來很多,但散入九州,依舊是少得很。

「你不如先在我的終南山練練手,我終南山好歹也有數千萬百姓,夠你折騰二三十年了。若是我終南山下的百姓開化了,接下來輻射下去,便可遍地開花」虞七繼續拿起一個扇貝吃起來。

「可是,那數千萬民眾,乃是終南山重陽宮的自留地,我儒家插手,不好吧?」王傳書有些遲疑,也有些心動。

「呵呵」虞七拍了拍王傳書的肩膀:「你不理解我,這些對我來說,算的了什麼?重陽宮也好,稷下學宮也罷,最終目都是一樣的。要開化這世間的百姓,開化世上的一切眾生。」

「多謝先生!」王傳書也不客氣,此時站起身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

「你看看,又來這套酸儒的作風。」虞七搖頭。

「禮不可廢」王傳書很認真的說了句。

虞七不置可否,許久後才道:「喝酒。」

「對了,黃飛虎領地的蝗蟲,南伯候領地的蝗蟲,當真是先生的手段?」王傳書忽然問了句。

「當然,這些傢伙不給他們一點教訓,真以為我重陽宮好欺負」虞七得意的道:「怎麼,你小子該不會同情那兩個混帳吧?或者說出什麼混帳話來?」

「怎麼會!我是想說,先生你不如在九州大地多放幾場蝗蟲,到時候天下百姓都匯聚於終南山,咱們傳道可省事不少」王傳書面色狂熱的看著虞七。

「噗~」虞七一口酒水差點噴出來:「好你個王傳書,看你小子濃眉大眼一臉正氣,想不到竟然也是這種人。不過我喜歡!對付這群權貴,就不能講究什麼手段。」

「可惜了,蝗蟲偶爾放一場還可以,若是放多了,九州百姓就當真要餓死了。到時候就不是威懾,而是造孽了。」

「那可惜了」王傳書惋惜的道。

「對了,最近怎麼沒聽到三三教的動靜?」虞七好奇的道。

三三教是他播下的種子,到現在怎麼忽然沒聲音了?

「先生不知道,想要開化百姓,究竟有多麼難!」王傳書面色唏噓。

整個個世界都被洗腦了,三三教反倒是會被那群底層百姓當成瘋子。

根本就沒人相信他們的話。

就像是在皇帝時代,你去和他談共和,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人生下來聽皇帝的話,皇帝老子的話就是天,跪皇帝老子是天經地義。

那是一種源自於骨子裡的認知。

天經地義。

唯有傳遍經意,叫人人讀書識字,方才能開啟民智,叫百姓自己思考、思索。

那個時候,才是變革的開始。

「一粒種子已經種下,日後究竟何時才能生根發芽,長成擎天大樹,還要看儒家的本事」虞七若有所思,眼神里閃爍出一抹智慧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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